玄牝鉴

风泽语有些无语，这般宝器它抢过去却是只想着吃，当真是暴殄天物。

风泽语的目光搞得那中年男子也有些别扭，道：“还你可以，不过你要和我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他本能的想拒绝。

风泽语拱手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此恩没齿难忘，在下无以为报，定当铭记在心！”

中年男子看起来甚是忠厚，道：“仅仅铭记在心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还是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风泽语面色一僵，他本是客气一番，以为磨灭神牛的光轮对于中年男子来说不过是随手而为，想来不会为难他，却没想到这男子当了真。

男子一手按着风泽语的头顶，一道道赤红色的光芒从风泽语的头颅中荡漾而出，天地间响起嗡鸣，天空一阵扭曲，晴天之间，响起霹雳雷霆。

不多时，中年男子缓缓松开了手掌，面色无喜无悲，对着意识还有些模糊的风泽语道：“你可愿与我立下一道契约？”

“什么契约？”风泽语不自觉的喃喃道，心神还有些恍惚。

男子思虑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片龟甲，然后伸手在虚空中勾勒起一道道纹路，赤红色的力量铭印在虚空中，泛起微微的光芒。

光芒刚刚泛起波澜，便好像被掐灭的蜡烛一般没了声息，雷声大雨点小。

中年男子神色一愣，好似明白了什么，对风泽语摆摆手道：“你先离去吧！”

“不立契约了？”风泽语有些茫然。

中年男子木讷道：“暂时不立了，且容日后再说。”

风泽语嘴角一抽，一个明强，一个暗夺，意图都是自己的武器，还有日后，想什么呢？

还是永不相见的好，免得将来再反悔把木棍抢走了。

风泽语自语，没敢让看着憨厚的中年男子听到。

他没敢放松心神，强撑着疲倦在山岩之间跳跃着远去，一直奔行出几十里才寻了一个空荡荡的山洞钻进去。

刚刚缓下来，一阵阵疲倦感就侵袭而来，对战青狼在胸口处伤的血肉模糊，而赤色神牛又将他的后背烧的焦黑一片，如此沉重的伤势若是换一个人早便没了生机，也就是他气血之力丰沛，不断修复伤势才能撑到现在。

风泽语在山洞中沉沉睡去，数十里外，连山族的中年男子忽然呵呵冷笑起来，“还挺谨慎的。”

“你能别这么笑了吗？”清公嘲讽他，“连山族长的笑声真的是能止小儿夜啼。”

木讷的中年男子面色不起波澜，不过也没有再笑下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个年轻人，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清公没有回答，神魂透过数十里将风泽语所在山洞周围的异兽都驱赶开来。

“蚩的秘法，建木，还有你的双眼，这些那一样不比一个握不住的希望更重要，你将所有希望放在一个上面下来的年轻人身上，何必呢？”

“那你又何必牵扯进来，带着连山在这片蛮荒之地休养生息，日后再打回去，不好吗？”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在这里待的越久，斗志也被磨灭的越厉害，不止九黎，连山也在衰弱，再拖下去，世间便要忘掉我们了，我和你又不一样，你将所有赌注全压在他的身上，我只不过是让他在冥冥之中欠我一注因果，说不得将来你成功了，我连山也跟着受益回归。”

“那要是失败了呢？”

“失败了啊……九黎若是败了，洪荒九野的气数也剩不下多少了，估摸着也撑不起连山，”话到此处，连山族的族长神色有些落寞，“呵，还不如跟着你打上去呢……”

中年男子宛若一个老农般啐了一口，蹲坐在地上，没有一丝洪荒第一人的姿态，“一直以来你都是目光最长远的，那东西在你手中倒也不算埋没了。”

“所以？”

“你若是打回去了，记得把连山易带上，我想……看到火焰的旗帜染透整片天空。”

“可惜其他的几个大族已经被渗透了，彻底消亡。”

“呸，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向天衍塔示好，活该！”

清公不再言语了，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只剩九黎和连山还在支撑了。

“契约还要立吗？”

“不用了，我终究算是救了他一命，这个因果已经种下，就等日后开花结果，”连山族长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苦大仇深的模样，“对了，我刚刚在那小子身上占了一卦，你要看吗？”

清公不屑的嗤笑道：“那东西在我手中，你当我为何要选中他？”

“连山易身为天下第一卦辞，没那么不堪，说不得看到一些与你不同的风景呢？”

清公沉默了，“……说说看！”

“不说！”

“……”

连山族长面色木讷，眼中却露出蔑视的光彩，好像这样戏耍清很开心。

清公对这个看似沉默寡言实则内心闷骚的男子十分无奈，“我想吃牛肉了。”

赤色神牛本来安静的待在连山族长身旁，此刻却满眼戒备。

“呵呵，其实我也想尝尝建木的味道！”连山族长又苦大仇深的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皮肉未有任何松动。

清公身形化为一道烟尘消散，连山族长依旧蹲坐在地上，面色冷漠而平静，幽幽叹息声响起：“你看到的是他从万古时空中回首，可我，看到的却是诸天崩坏、万族俱灭，连山啊，连山，与九黎相比我又能如何呢？”

......

可是按理来说风泽语的性命的确是他救的，他要是真的要报酬也并无不妥，但最尴尬的是风泽语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石珠和棍子两样物品，难不成还要将木棍交给他，那又何必被赤色神牛追呢？

见风泽语不为所动，中年男子又道：“你身上有它想要的东西......”

风泽语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木棍，和他一样直勾勾盯着木棍的还有那头赤色神牛，神牛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丝毫不复之前的神异形象。

原来是想拿去吃啊！

“建木是什么？”风泽语忍不住出声问道，他再不出声面前表情木讷的男子怕是能把他昨夜吃的什么饭都说出来。

眼见那收服赤色神牛的男子转身看向自己，风泽语遍体生寒，如坠冰窟，他的目光不如赤色神牛的摄人，身上也没有赤色神牛的威势，却更加有压迫感。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风泽语有些沉默。

“它能感知的到，大荒中自然便有其他凶兽能感知到，你留在身边也只是祸患，对你没有好处，不要太过贪心了。”

“新任圣子？”

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建木通天！”

“建木......通天？”风泽语有些愣神，好像在记忆里出现过这些东西。

“既然你是九黎那老鬼的圣子，我也不好抢了你的东西，倒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他有些好奇的端详起来，看到上面的纹路，中年男子神色一变，沉默片刻，出声问道：“你是九黎族人？”

“......”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身形一闪，出现在风泽语身旁，一只大手按向了他的头颅，“让我为你占一卦！”

说到后面，已经是暴喝，风泽语只觉犹如黄吕大钟一般嗡嗡作响，脑海中的神魂被震的一阵恍惚，意识仿佛游离在了山海之中。

“......”

“那老鬼还挺看重你的，竟然用建木给你做武器。”他感叹道。

见风泽语还是不为所动，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探手向他抓来，风泽语只见虚影一晃，自己手中已经是空荡荡的，他连忙抬手想要将木棍召回，中年男子感到手中的木棍想要挣脱出来，手中略一用力，便将其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