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一梦千年话汴梁》
一梦千年话汴梁

第26章 嵇琴

不待施平开口,就指了指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施平一看,也不得不佩服这刘从广眼光独到。这女娘长得小巧玲珑,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是这帮女娘中年纪最小的。低头抬眼之间,小鸟依人,既秋波传神又含着不尽的羞涩。

张茂实随手点了一个身材高挑的鸭蛋脸,刘从广自己则点了一个眼睛大胸脯高一看就很风骚的女娘。这时三位女娘各陪了主人入座,余下的都退了下去。

店小二按刘从广的要求,换了新的餐具,又增添了几个菜,大家重新入坐。刘文广和张茂实这才注意到施平没有动。他的注意力竟然没在那女娘身上,而是盯着她手上的一把乐器——嵇琴上,眼圈竟然微微发红。

“哪能呢?”施平像只泥鳅滑不溜丢的,刘从广试了半天,也没有试出过结果。尽管心中有事,面子上却装得轻松自如,说道:“呵呵,实不相瞒,为了把济叔兄请出来,刘某可是下了血本,这不,早就让店小二找几个出色女孩子,待会给咱们唱曲儿佐酒,只是怕济叔回去不好交差呀!”

张茂实此时也觉察出刘从广的不对劲,便故意扯开话题,嚷嚷道:“元景老弟,不是我说你。伯原回趟京城不容易,你问来问去实在扫兴。张某交不交得了差待会儿再论,今儿个晚上,难得我们兄弟相聚。咱哥儿们先玩好,你说呢,伯原老弟?”

“对对对,先玩个痛快!哈哈,张大哥,看样子你平日里也难得出来一趟,既然元景兄安排了,那就先入乡随俗吧。”施平知道张茂实在替自己解围,连忙附和,又把球踢给了刘从广。

琴声突然停下,施平调动了一下琴轴,又重新拉了一段,感觉满意了才点点头。整个过程动作娴熟,显然是个中高手。那女娘眼波流动,施平很多手法、指法和演奏技巧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施平的琴艺水平让所有人惊异不已,

到了十九世纪,嵇琴才更名为二胡。二胡演奏水平进入了旺盛时期。刘天华先生是现代派的始祖,他借鉴了西方乐器的演奏手法和技巧,大胆、科学地将二胡定位为五个把位,并发明了二胡揉弦,从而充扩了二胡的音域范围,丰富了表现力,确立了新的艺术内涵。由此,二胡从民间伴奏中脱颖出来,成为独特的独奏乐器,也为以后走进大雅之堂的音乐厅和音乐院校奠定了基础。

施平现在拉的是后世名曲《梁祝》最后化蝶的那一段,亲切优美的旋律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震撼人心,在座人的情绪伴随着音乐的变化而变,时而欢乐时而悲痛。

琴声透过门帘传到走廊,相邻的客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筷子,竖起耳朵侧耳倾听,许多人甚至跑到了走廊上,没有人想错过如此美妙的音乐……待琴声一停,整个三楼都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回味刚才的音乐。

良久,张茂实首先从琴声中回过神来,他拍着桌子强笑道:“伯原,想不到你的字写得好,居然还是位嵇琴高手!刚才那段曲子叫什么来着?只不过好听是好听,就是太过伤感,让闻之催人泪下啊。”

刘从广也调侃道:“是啊!某家都快哭了。伯原老弟,咱们是来开心的,要是哪位女娘在潘楼拉刚才的曲子,恐怕客人都要跑光了。”

施平刚才看到二胡睹物思情,一时兴起拉了一段爷爷最喜欢的曲目,并没有显摆的意思,对于他来讲,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在没有可靠的跟脚前,猥琐发育才是他的原则。他此刻心中有些后悔,勉强笑了笑,解释道:“以前在仙云观,每到夜深人静时,翁翁总是坐在院子里拉上一段,耳濡目染下,小弟也就学会了这二……哦,嵇琴。刚才一时忘情,让二位哥哥见笑了,原谅则个!”

“那可不成!”刘以广却不依不饶,指着身边眼圈发红的女娘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咱们都是来寻开心的,你刚才那曲子把这些个小娘子都弄哭了,太扫兴了!不行,你得重新奏一曲。”

施平有些烦他,正要婉言谢绝。旁边那个小歌妓突然开口赞道:“公子大才,您的这首嵇琴曲应该是改编自南戏《梁山伯与祝英台》吧?没想到嵇琴还可以这样演绎南戏。”

施平“咦”了一声,现在就有《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戏曲了,忙问:“你竟然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故事?”

这小女娘莞尔一笑,答道:“公子说笑了!去过江南的人,谁不知道江南这个沿门唱书的保留曲目。”

施平顿时来了兴趣,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她:“你不是米脂的?在江南呆过?”

这小女娘黯然道:“奴家祖籍太原,五年前流落南方,在杭州长大,所以知晓南戏。”

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刚才的话题,触到了这小女娘心绪,施平便岔开话题,问:“你叫什么?”

“珠儿。”小女娘轻声答道。

施平瞥了一眼尴尬的刘从广,想想这家伙背后的刘太后。心中暗忖今儿个还是不要得罪这纨绔,还是给他留几分面子吧!免得给自己招祸,否则倒霉的不止他一个人,山庄里几十户人要依附自己,还能活出个人样来。想明白这点,施平故意问小女娘:“珠儿小娘子,刚才的曲子有三段,想不想听。”

珠儿一脸惊喜,猛的抬起头:“真的么!公子愿意演奏?奴家想听,奴家想听!”

施平笑道:“那好,我就献丑了!不过演奏之前,我得先说说这个曲子的来历。这部曲子叫《梁祝》。你没有猜错,这是我家翁翁根据江南一个古老而优美动人的民间传说改编的,故事发生在东晋,南方有个姓祝的世家大族,他们居住的地方叫做祝家庄。有一年,聪明多情的祝员外之女祝英台,不顾家人的反对,女扮男装去杭州求学。在那里,她与善良、纯朴而贫寒的青年书生梁山伯同窗三载建立了深挚的友情。当两人分别时,祝娘子用各种美妙的比喻向梁公子吐露内心蕴藏已久的爱情,诚笃的梁山伯却没有领悟。一年后,梁得知祝是个女子,便立即向祝求婚。可是,祝英台已被许配给一个豪门子弟——马太守之子马文才。由于得不到自由婚姻,梁山泊不久即悲愤死去。祝英台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来到梁的坟墓前,向苍天发出对礼教的血泪控诉。梁山泊的坟墓突然裂开,祝英台毅然投入墓中,两人遂化成一对彩蝶,在花丛中飞舞,形影不离……”

施平用平和的语言,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沉浸在其中。这时,施平手中的弓弦开始缓缓拉动,优美的旋律在潘楼响起。乐曲开始时,在轻柔的弦乐拉出清新秀丽的引子,仿佛故事就在一片鸟语花香的原野上展开了。随着一段歌谣式的旋律,呈现出一幅秀丽江南的美丽图画。嵇琴在施平手中仿佛有了灵魂,奏出曲中温纯优雅和充满女性美的爱情的主题,这一段描写梁、祝的相遇,梁山伯美好的形象,深深烙印在祝英台的心坎中。同时也烙印在听众心中。

现在没人知道,自施平拉弓奏响第一个音符后,这部作品在整个大宋年间从未间断过上演,甚至成了宫廷的保留节目。《梁祝》旋律优美,色彩绚丽,通俗易懂,艺术性强,在后世被誉为中国的“民族交响音乐”,当它问世后,国外乐评家则称:《蝴蝶的爱情》协奏曲,是一部“迷人、新奇、具有独创性的作品”。

这部作品以浙江的越剧唱腔为素材,按照剧情的构思布局,综合采用交响乐与中国民间戏曲音乐的表现手法,深入而细腻地描绘了梁祝相爱、抗婚、化蝶的情感与意境。施平手中只有一把嵇琴,无法演绎出交响乐的效果。可即使是这样,演绎的效果也是惊人的。

琴声在正值高潮激越时戛然而止,余音绕梁。而听众还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静静回味音乐的美妙。等众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施平的座位上早已空了。对于施平来说这场宴席犹如鸡肋,味同嚼蜡,他早就想溜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就这样,我们的穿越者飘然而去。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今夜,哥,只是一个传说!

(未完待续)

“呵呵,”刘从广打了个哈哈,笑道:“老张总算肯同流合污了,那好,某家这就安排。”说着转头看向施平,问,“伯原老弟,你看是喊小唱还是粉唱?”

“啥玩意儿?”施平有些蒙圈,眼睛看向张茂实。

刘从广喊来店小二吩咐下去,不多会儿,外面传来环佩叮当。门帘一挑,七八个身着锦衣抺胸和绣裙,头戴冠子花朵,一色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女娘走了进来。施平顿觉眼花缭乱,神思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乍一看,还以为这里是卡拉ok。

刘从广一看施平的神情,还以为他初入道不省事体,便越俎代庖替他选了一个:“伯原,你远来是客,哥哥作主先替你挑一个。”

施平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特么的,腐朽啊!这宋朝的夜生活花样和后世相比也不逞多让。

施平跟刘从广绕来绕去,实在是被他问得烦了。待到酒席摆了上来,看着满桌的佳肴,又看了看这间空荡荡的大雅间,施平眼珠一转,故意岔开话题问:“元景兄,如此丰盛一桌酒席,就咱们三人吃?”

张茂实因为是太监张景宗养大的,从小家教比较严,极少进入娱乐风月之地。但他毕竟一直居住在京城,打交道的又都是权贵,耳濡目染,拣耳朵也拣到了不少东西。他知道如今东京城里的一些玩家,呼**为小唱,歌伶为粉唱。但小唱他也只是听说,还从未见识过,于是反问:“怎么,这潘楼酒店里也有小唱?”

“济叔兄这才是少见多怪,如今小唱在京城里何处没有?”刘从广却是个中玩家,吃喝嫖赌没有他不熟悉的,而且精于此道。他嘴一瘪,接着说道,“不过也难怪,小时候张老公把你管得太严,成了家又娶了个母大虫。看来,今儿个晚上,小弟要给你启蒙了。”

这话有些恶毒,刘从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乡巴佬,刚想开口。张茂实抢先附和道:“也好,某也不喜欢那些**装腔作势的恶心样,“又看向刘从广,不容置疑的说道,”既然这样,就别起幺蛾子了。元景,主随客便,今夜就只招粉唱了。”

“有啊!呵呵,说起来,这里面门道可多了。”刘从广提到这些花街柳巷的事情,特别的擅长。又津津乐道介绍起来,“咱大宋的妓女,各地叫法皆有不同,在京城就叫粉唱。却说粉唱既有官妓,也有私窠子。官妓都是获罪官员的女眷或俘获虏敌的妻女,归教坊司管辖,年纪有大有小,美丑参差不齐,其品质远远比不上私窠子。私窠子都是鸨母四处物色十岁左右的女娃儿,买来精心培养,让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会,且接人待物举手投足都极有韵致,三五年后让其出道,一般都能名动一时。由于培养方法不同,色艺标准不同,招徕客人的路数不同。粉唱也分有四大流派,即米脂婆姨、泰山姑子、扬州瘦马、杭州船娘……”

施平都快被他说晕,刘从广还在口沫横飞。他正欲逐一介绍备细说了,张茂实及时把他拦住,说道,“行了,行了!景元,你若这么说下去,三天三夜也没有一句重复,干嚼舌头没意思,干脆要几个粉唱来如何?”

“但凭哥哥吩咐!”刘从广意犹未尽。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又炫耀道:“这潘楼酒店原是扬州瘦马的地盘,今儿个为了接待二位兄弟,上午,我专门派人从樊楼弄了几个米脂婆姨过来。”

刘从广嬉嬉一笑,顿时满脸都是淫邪,答:“然也,小唱自然是男的。”

施平目顿口呆,心里直骂屁的个“然也”,这些纨绔子弟真特么恶心。一想到男人扮的小唱涂脂抹粉作女人态,心里头便起疙瘩,忙说:“两位哥哥,小弟是个乡下人,这调调经不起,回去会做噩梦的。今夜里就免了吧!”

两人兀自奇怪,而此时的施平睹物思情,已经沉浸上辈子和爷爷学琴的情形中。须叟,他伸手从女娘手中拿过嵇琴,细细打量。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又接过女娘手中的弓弦,随意拉了几下,一串优美的曲子从他手中流出。

嵇琴,即后世的二胡,二胡始于唐朝,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它最早发源于我国古代北部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那时叫“奚琴”。唐代诗人岑参所载“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的诗句,说明胡琴在唐代就已开始流传,而且是中西方拉弦乐器和弹拔乐器的总称。到了宋代,又将胡琴取名为“嵇琴”,不过现在的演奏技巧还很原始。

“好吧。”刘从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又问,“哪……喊那一路的?”

“啊!这……也有讲究?”

施平猛然醒悟过来,忍住恶心问道:“小唱是男的?”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