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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梦醒时分

第11章变化2

“没事,”我撑着拐,重心尽量在我这边,晃悠悠的走着,“我就是觉得有些热,回去吧。”

路上到没什么事,我只要盯着我的脚不去看其他的就成,虽然视线经常和那坨泛着深红的肉块装上。回到病房却看见了秃头王和孟瑶,陈老头却不知道去哪忙了。

秃头王赶紧上前搀着我,“哎呀小陈你乱走什么啊,我不说了今天拆石膏嘛,老陈也是,这让他还能让你出去……”

“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别赖在床上了。”过了两天陈老头来找我,指着外面,“出去走走。”

我翘起那个仍打着石膏的腿。我胸侧的绷带已经拿下去了,据秃头王所说只是一根肋骨错了位,扶正之后不大活动就没问题。至于手臂,只是骨裂,但是当时肿起的老高,根据秃头王的分析是磕到马路牙子上了。虽说手臂现在使不上劲,但活动也没什么大碍了。

陈老头不难烦的向旁边的小李挥挥手,“你去找一个轮椅,给他架出去晒太阳。”

孟瑶上前按住了我的手,一阵冰凉。“我来吧。”

我摊开手,把手里的剪刀交了出去。

“感觉怎么样?”孟瑶含糊不清的问道。

“没什么,挺痒的。”我看着她有些熟练地剪开绷带。孟瑶在我看来比秃头王好一点,但也仅仅是好一点。我记不清是上个礼拜的哪天,她的舌头吐出来了,刚见她实打实的给我吓了一跳。满脸的紫涨,双眼暴突,耳角流血,紫薯色的舌头荡在胸前。

敲石膏倒没什么可说的,我尽量不去看我的脚,虽然我知道没什么大问题,有知觉就没有大碍了。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心态,考试试卷到手后盖住分数,工资条到手后卷成一卷一点点的打开,每个人对自己关心的事的发生都需要一个接受的时间。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脸,得,现在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死人脸,一个比一个惨,万圣节不用化妆,当鬼屋演员素颜就成。现在盘算下来,算上辅导员和宿舍的那几个牲口,我大致看出点门道。所有在我眼里产生变化的人,他们都像是经历某些意外而死掉的惨状。但我又对那次照镜子的事记忆犹新,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想多了头也会痛。

“活动一下。”秃头王用手里的油性笔屁股戳了戳我的脚趾。我稍微动了下就一股钻心的疼。关节不活动就会生锈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你一个关节部位一到两天不活动拉伸,就会感觉酸疼,一个礼拜以上就会僵住。这也就是复健的意义。

秃头王看我呲牙咧嘴,“不错,再观察一个礼拜。多活动活动,但也别太久。”

“我会注意的。”关节几下就活动开了,也就没那么疼了。

“小李啊,消炎停了,不用挂了。”秃头王说着,“小孟你再看看小陈的下肋和左臂,我去写报告。”

两人应了一声,小李推着小车跟着秃头王走了出去,就剩我和孟瑶两个。

小李应了一声出了病房。

我单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说实话现在九月的天,秋老虎厉害的把人按在地上扒层皮,这要把我推出去晒太阳,再回来基本上就七分熟了。单脚穿上拖鞋,撑起拐我就站起了身。

“那还真是不容易。”我只能随口叹到。之后便是一段长时间的冷场,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只有燥热的空气不断侵蚀着我的皮肤。实在没什么意思,又热的厉害,我刚想提嘴回去,扭头却看见小李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抱歉,陈少。”小李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意思,起身扶我起来,“我想起了一些家里的事有些情不自禁。”

“当护士不是我的选择,或者说我只能选这个,为了我弟。”小李想了好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每天老妈都会来看我,带些她自己做的饭菜。我有时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我估计当初陈老头就是看上老妈的手艺的。

“哎哎哎,你慢点。”陈老头扶住我的肩膀,“刚才那个小护士,不用找轮椅了。”

陈老头的这个医院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住院部后面的一整片的绿化,杨柳成荫,还有一个池塘围起来的假山。要是把那个立着“住院部”几个大字的建筑拔了,你说这是公园我都信。

“没事,熟悉我的人几乎都是这么想啦。”我看着她,稍微的装作不经意的向一边蹿出一点距离。倒不是说反感,只是她如今的模样怎么看都不讨喜。她的肚子在两天前瘪了下去,当时我还感觉挺不错的,没了隆起的肚子小李其实挺耐看的。但马上我就知道我错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种理由其实挺神奇的,尤其是当今的二十一世纪。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在有些经济贫困的乡村,女孩就是用来赚钱的。

“你家在哪?”我问了一个明明不该问的问题。

小李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地名,那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

“照顾我很累吧。”感受着吹拂来的热风。

“啊?没有的事。”小李看向我,“我没觉得有多劳累,相反的还很轻松。陈少你倒是和我想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抱歉。”

我尽量的离秃头王的脑袋远点,因为那上面插着一柄手术刀,只有半寸刀柄漏在外面。我吞咽了口口水,用尽全力回到床上。不知怎么的,就在前几天秃头王左侧太阳穴伤口的位置出现了一把手术刀,最开始只进去了一点刀尖,这才几天时间刀柄都没进去了小半。虽然说堵住了他脑门一侧的伤口,但他左边的眼睛眼白已经完全充血,而且向外突起,我生怕会突然掉出来。鼻腔也流出了红白相间的混合物,我猜也能猜到那些是什么东西。苍白的脸和血红的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甚至觉得他比我刚入住的时候更秃了。

他低着头想要解开我腿上的绷带,因此那红白混合物滴落在我的床上。“那什么,”我缩了下腿,“孟学姐来好了。王叔你平时那么多工作,这点小事还是不要费心了。诶,要不我来也成。”我抓起推车上的一把手术剪就要动手。

一个比巴掌稍大一点的肉块拖在她身后的地上,一段小指粗细的带着番茄红的肉条一端连在肉块上,一端接在她的护士裙里。我看着她每走一步就拖动那个东西在地上摩擦,些许猩红沾在地面上。我难以表达当时我那翻江倒海的心情和胃,即使现在来看我也难以接受。

就算那不是真的,也相当的让人作呕。我收回眼睛,也尽量不去想她的样子。“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当护士呢?”我看向远处一些怪模怪样的人来来去去。

我坐在一个背阴的长椅上,裹满纱布的脚架在上面,呼吸着秋季下午独有的炽热气息。小李也跟着我出来了,坐在我的旁边。经历过之前的种种,我发现她是一个经常发呆,却又心思单纯的女孩,我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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