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的爱情公寓

“哎，你们去哪？美嘉呢？”

胡一菲正好出现在门口，看着拉扯的两人问道。

“啊……美嘉她串门去了……”

吕子乔朝曾小贤抖着这月的房租明细，眼睛因为太过惊讶而有些突出。

“对啊，你这房子本来是四个人住，每人每月两千块，但现在这房子只有三个人，那当然……你懂的……”

“那也太贵了吧，这房子竟然要八千块一个月？”

“吃饭？太好了，我忙了一天快饿死了，走吧，我们去哪吃？”

“对了，我去叫上我弟和宛瑜……”

“不用了，我都听到了。”

3601的门打开，林宛瑜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子乔请客，我当然要捧场了。”

“刚才在屋里，她就说闻到了大餐的味道。”

陆展博像个跟班小弟一样跟在宛瑜身后，搭话说道。

吕子乔的脸已经变成了苦瓜色，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这帮人。

“要不要等等苏田还有美嘉？”

“哦，苏田有事去单位了，说今晚不用等他……”曾老师解释了一句。

“对啊，既然苏田不在，我们就简单吃点好了，改天人齐了再聚怎么样？”吕子乔终于抓住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满心期待的问道。

“哦吼，大餐泡汤了。”

林宛瑜嘴角撇了下来，一步步挪进房间，坐在了沙发上。

“不吃大餐那吃什么？”展博隔着林宛瑜一个身位，同样坐了下来。

“肉夹馍怎么样？”吕子乔撑着沙发扶手，俯下身子看着两人问道。

“要不……麻辣烫？”

“从小南国降到麻辣烫，落差很大的……”

曾小贤已经无力吐槽，心有不甘的反驳了一句。

“麻辣烫很丰盛的，而且品类繁多、经济实惠，楼底下就有一家，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买，等着啊……”

吕子乔撂下一句话，拔腿就跑，就是动作不像是去买麻辣烫，倒像是遭遇追杀，落荒而逃。

“怎么办？”胡一菲手指向茶几：“钱包没拿……”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请大家吃麦肯基……”

林宛瑜大气的一挥手，拿起电话自信的打了过去。

“麦肯基，麦肯基……”剩下三人各找位置坐下，兴奋的叫嚷起哄。

“您好，欢迎致电麦肯基点餐服务，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要四份麦肯基。”

“你需要什么？”

“四份麦肯基。”

曾小贤三人已经开始发懵了，相互对视一眼，但都没有说话。

“麦肯基的产品很多，你需要哪一种？”

“别的我都不要，我就要麦肯基。”

“唉，宛瑜，他是问你具体要哪种食物？”天才儿童陆展博忍不住出言指点道。

“我以前只看到过图片，从来没有买过，我妈妈不准我吃这些的……”

“这么可怜？那……那就先来四份抢爆鸡米花。”

“我要四份抢爆鸡米花。”

“两位天才，那叫劲爆鸡米花……”

胡一菲顿觉心累。

“是吗？改名了？”

“……”

“什么，你们的鸡米花还分大包、中包、小包，那小包多大？这么大……”

林宛瑜比划着手势，看得三人一愣一愣的，就连展博都傻傻呆住了。

胡一菲叹口气，重重垂下了头，有气无力的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是去给子乔送下钱包，然后在楼下吃麻辣烫吧。”

“我也去，我现在才觉得子乔说得有道理，麻辣烫真的是经济实惠、好吃不贵。”

曾老师紧随其后。

“姐，等等我，我也去……”陆展博也开始觉得宛瑜好像不太靠谱，急忙追着前面两人出了房间。

宛瑜依然姿态优雅，环顾了一圈人去房空的客厅，非常礼貌的笑着说道：“呃，我还是想要四份麦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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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田确实有事，但并没有去单位。

婚礼刚结束不久，他就接到了张安民的电话，《都市追踪》栏目主持人孙真真和一名调查记者突遇车祸被送进了医院。

张安民在电话中语焉不详，也没有说明两人的伤势情况，苏田心急如焚，顾不上再与将要开始新生活的一对新人话别，急匆匆的开车去了东洲西边的尚县人民医院。

“你怎么来了？”

手术室外已经围了不少人，除了张安民外，频道副总监李墨浅、艺术中心主任常贵田、总监办主任谢雅芝以及栏目总导演胡飞跃悉数在场。

众人周围还有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陪着张安民低声说话。

每个人都深色凝重，虽然担心的方面可能不尽相同，但此时却都期盼着手术能够一切顺利。

“什么情况？真真怎么样了？”

张安民拍了拍身边的塑料座椅，待苏田坐下后才说道：“孙真真没有大碍，只是左臂桡骨骨折、身体多处摩擦伤，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已经送到病房……只是小蒋他……”

“很严重？”苏田抬头看了眼仍然禁闭的手术室大门，担心问道。

“伤者送来时已经昏迷，并有多处骨折……”旁边的医生不清楚苏田的身份，以为他也是电视台的领导，虽然诧异他的年纪，但扔细心解释道：“腹部探查发现脾破裂、多处脏器出血，CT影像显示颅内高压有出血点，现在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苏田一阵失神，虽然不清楚医生说的有多严重，但常理看来，涉及到脏器、大脑的损伤，能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怎么会这样？是交通意外还是蓄意……”

谋杀二字当着医生的面，苏田没有说出口，但张安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还不清楚，事发位置在市郊，那边没有监控，又相对偏僻，交警队还在勘察现场……”

“叮铃铃”安静的手术室外，手机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常贵田看了眼手机屏幕，当即远离了几步，接起了电话。

“什么？”

“好，你多费心。”

“多谢了，老袁！”

仅仅说了两三句话，常贵田便挂断了电话，脸色铁青，大步朝张安民处走来。

“市局刑警队的老袁来的电话……”

“什么情况？”

“案子已经从交警那转到了尚县公安局刑警支队。”

“确定不是意外？”

“不是！玛德一群人渣！”常贵田咬牙切齿，眼睛都像要喷出火来。

“小谢……”张安民脸色也是异常难看，沉默片刻，挥手喊过总监办主任谢雅芝，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到尚县公安局了解一下基本情况，拿出一份材料，我现在就上报台领导。”

“好的总监。”谢雅芝也不多废话，转身疾走奔向电梯。

“墨浅……”

“总监。”

李墨浅有些精神恍惚，双眼通红，神情悲戚。

“你现在回电视台坐镇，记住，不要频道的人接受任何采访，不允许在网上发表任何言论，直到台领导拿出处置意见。”

李墨浅又抬头看了眼手术室，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总监。”

她明白这时候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舆论风暴，如今保持沉默比上窜下跳更加重要。

李墨浅快速起身，身子却晃动了两下差点摔倒。

苏田立即紧张的扶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墨浅将胳膊从苏田手中挣脱，强自站定：“总监，那我这就回去了，有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苏，你送李总监回电视台，暂时协助她处理这件事。”

苏田点头答应下来，李墨浅也没有表示反对，默认了张安民的决定。

……

落日的余晖才残留在天际，给繁华的都市蒙上了一层淡红色的霞光。

年后的这些日子，苏田渐渐疏远了与李墨浅的关系，仅仅保持着工作中的联系，此时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车内仅能听到一丝发动机微弱的声响。

到达电视台天已经完全黑了，苏田跟在李墨浅身后走向大楼，门口的几个保安正在窃窃私语。

“看来孙真真是得罪黑社会了，不然哪有人这么狠，直接想要她命？”

“正常，我以前就说过，他们那栏目早晚会出事……”

“好家伙，十几吨重的集装箱车直接往上撞，我听说他们采访车都撞碎了。”

“你听谁说的，明明是个混凝土搅拌车……”

“还坦克车呢？就像你见了一样……”

“你见了？”

“嘘！别说了……”

李墨浅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仅仅一瞬，她又迈步往楼内走去。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频道所在的楼层安静了许多，但各栏目组加班同事的说话声也清晰了很多，到处都在谈论着孙真真一事。

“看来老胡这次有麻烦了……”

“怎么呢？”

“老周下午跑到《都市追踪》栏目组大发雷霆，说老胡为了收视率罔顾同事安危，将栏目组主创一通好骂，听说假发都气掉了……”

“我倒觉得老周说得有道理，《都市追踪》有好多期真的很危险，比如那期危房，明知道是危房还要真真她们亲自过去……还有私排污水，大晚上的被一群人拿着棍子跑，换我我真的不敢……”

“所以我才佩服真真姐嘛。”

“你们猜老周这次是不是演的？”

“呵，还用猜，百分之百演的，他就是看上了《都市追踪》的收视率……”

“不能说百分百吧，我觉得周总监挺好的……”

“他再好家里也有母老虎，更看不上你个飞机场，老男人嘛，都喜欢大的。”

“……”

李墨浅没有去制止躲在茶水间闲聊的几个员工，而是加快步伐走向了办公室。

“你通知总监办回来加班，写一份事件报告发到我们频道各平台官方账号……通知新闻频道、卫视频道，夜间新闻时候插播这次事件经过，具体内容让他们和我协商……”

“让总监办群发员工手机，统一对外口径，要求不知情、不外传、待调查……”

苏田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在总监办的日子，那时候的李墨浅每天就是这样干净利落的布置任务，而他们只需要按照指使做事。

“张总监不是说暂不发布吗？”

“我会和总监沟通的，你去做好准备就行……”

李墨浅说完，迈步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房门紧紧关闭，将苏田关在了门外。

……

“……我台都市频道《都市追踪》栏目主持人孙真真与栏目记者蒋志飞于今天下午，经过尚县灌云街道恒瑞大厦附近时，被一辆红色南风重卡蓄意撞击，造成两人重伤，至发稿时，蒋志飞扔在进行手术，没有脱离危险……”

“……警察在两人汽车残骸中找到了一台损坏的摄像机，在读取的视频中发现，卡车完全是有预谋、有准备、有计划的撞向孙真真两人的汽车，撞击后，卡车司机弃车逃跑，很可惜，摄影机没有拍到肇事者的身影，目前尚县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已接手这起案件，正在收集相关证据，也希望广大市民如有线索请联系电视台或者公安局，联系电话xxx-xxxxxxx，xxxxxxxxxxx……”

“我靠，毫无人性啊！”

曾小贤身位广播集团的一份子，更能够感同身受、同仇敌忾。

“不知道真真伤的怎么样？”胡一菲更关心她偶像孙真真的安危。

“应该没事，电视只提到了另一个人还在抢救，那孙真真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

“这混蛋司机，别让我见到他，见到他我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把他挫骨扬灰。”胡一菲咬牙切齿的揉着一团纸巾泄愤。

“司机有个屁用，后边肯定有人指使，很可能就是《都市追踪》查到了什么东西……”

曾小贤抱过笔记本，登录本地论坛，想要看看网上的讨论。

“是不是苏哥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林宛瑜抱着一杯美禄小口小口的喝着。

“可能是吧……”曾小贤回了一句，忽然又指着笔记本屏幕喊道：“你们看，有人拍到了事故经过……”

“哪呢？”

“我看看……”

四个人的脑袋挤在一起，看着屏幕上的视频窗口。

“这是用什么拍的，清晰度好差……”

“楼主说是刚买了‘墨10’手机，正在试机时候无意中拍到的，因为他在楼上，离得太远，所以不太清楚。”

“没关系，让我来……”展博挽了挽衬衣袖子，说道：“我能给他优化一下，提高清晰度……”

说着，陆展博将曾小贤挤到一边，登录网盘下载了一套工具，然后将论坛的视频保存到了本地硬盘，接着就是一系列众人不明觉厉的操作，飞快的选择着各种配置数值。

“行了，稍微等一会，进度条走完就可以了。”

曾小贤三人边啧啧赞叹，便慢慢摇头鼓掌，极大的满足了展博的虚荣心，此时的展博笑得就像只萨摩耶一样。

进度条读完，展博点击播放键，此时屏幕画面果然清晰了很多。

“你们看……”

视频画面中一辆白色的大众汽车从左侧驶入，车行驶的很慢，似乎在拍摄着周围杂乱的环境。

这时一辆卡车从下面驶入画面，拍摄的人应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镜头转向拍起了别的地方。

“我艹，我艹，出车祸了……”

这是视频主人的惊呼声，镜头也快速转向了荒凉的路口处，只见红色的南风卡车停在路口中间，而之前的白色大众却翻进了路边的野地，整片区域都是散落一地的零件。

卡车驾驶门打开，从上面跳下了一个身穿破旧校服，戴着帽子、身材普通的……孩子？

他好像一点都没紧张害怕，先是走到路边看了眼报废的大众车，然后跳进路另一侧的荒地，利落的翻过建筑废料堆起的垃圾山，快速往远处跑去，镜头一直跟随着肇事者的身影，直至那人消失在另一处垃圾山后。

屏幕忽然变黑，但还能听到拍摄者的声音。

“妈，妈，外面出车祸了……”

“车祸，哪呢？”

“你看，那边……”

“哦，还真是车祸哦。”

“那要不要报警打120啊……”

“报啥警，报啥警，报警找不到人，会不会讹上我们，以后少多管闲事……”

四个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曾小贤憋出一句：“真是孩子？”

“……不知道……”

陆展博将肇事者的身形放大，却依然无法确定是不是个孩子。

“给苏田打电话，让他交给警察。”

胡一菲掏出手机。

“我同意！”

林宛瑜举手同意。

“这还贵？我那房间住着四个人，不算水电费还要一个月两千块呢，你这只有一千四还嫌贵？”

“那，要不然咱俩换换，你来我这……”

“吃饭啊……”曾小贤听到“吃”字，立刻意动了。

“走吧走吧……”吕子乔多精明的人，马上看出了曾老师的犹豫，拉着他就往门口走去。

“副主席，副主席，你们要我说几遍！”

“怎么还这么贵，不是房租减半、水电全免吗？”

“想都别想！”曾小贤斩钉截铁，断然拒绝了吕子乔的‘无理’要求‘’。

“把你女朋友和两个大男人放到一个屋里朝夕相处，你就放心？”

“曾老师，房租的事再商量商量呗……”

“好好好，副主席……你看你位高权重，这事就再商量商量吧……”

“我说的真的不算……”

“要不这样，你看马上到晚饭时间了，我请你出去吃饭，小南国，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咱们边吃边谈。”

吕子乔露出淫笑，撒娇般的一下一下撞着曾小贤。

“咦，好恶心……”曾小贤连忙后退一步，一脸嫌弃的搓了搓胳膊。

“子乔要请我到楼下吃饭……”

两人同时开口，但内容迥异。

“我说的也不算啊，再说一千多块钱真的不贵了……”

“曾老师，我听苏田说，你可是……妇女主席。”

“这有什么不……不放心！绝对不放心！”曾小贤刚刚露出怀疑的表情就被吕子乔遮掩了过去：“曾老师，我开玩笑呢……美嘉长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