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的爱情公寓

也不知道管蓉是真相信了Lisa的鬼话还是故意想看她出丑，开口就安排好了行程。

“没问题，下班我去找你。”

“那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吧……”

Lisa扭回头嘟囔一句。

管蓉款款走到苏田身边，笑道：“知道昨天是你生日，给，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

听两人聊天苏田浑身不自在，只得先行告退。

“晚上要一起吗？”

管蓉朝苏田眨了眨眼。

“呃，不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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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苏田的微博更新了，图片是一副简单的速写，蒙蒙细雨、灰色天空、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穿着粉色婚纱的撑伞少女，前后回顾、左右无措，朦胧远方看不到半盏亮光。

李煜的词最是伤春悲秋，亡国之悲郁一直不为苏田所喜，但这一句却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下班时，苏田意外接到了沈青川的电话，那个他送去医院的女孩没有多少治愈的希望了，死神的镰刀已经放在了她的脖颈上，只等轻轻一挥，人世得休。

也许前不久她还在憧憬着婚礼的浪漫，遐想着婚后的幸福，可如今都已化作泡影，最让她心碎的可能就是新郎的不告而别吧……

苏田前两天抽空去看望过这个叫夏可欣的女孩，能从她强颜欢笑的脸上看到她对人世的眷恋，苏田也和夏父聊过，女孩七年前做完手术后，坚持完成了学业，考进了服装学院学习设计，她其实并没有多少设计的天赋，但因为热爱而一直坚持。

新郎是她在毕业后认识的，是个偏远山村来到东洲打拼的年轻人，相恋后女孩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情，而新郎当时也没有介意。

也许是父亲对女孩的保护太过周到，她始终带着孩子的天真，相信童话的美好，可现实却总是如此残酷，花开花谢，物是人非……

“爆料呢？内幕呢？发的啥玩意？”

“多愁善感文艺男青年，鉴定完毕。”

“速写功底还算不错，不过比起专业的要差的多……”

“有没有明白人，给解释解释什么意思？”

“苏哥哥，我家牟汀会参加演唱会吗？”

“这幅画看得好压抑，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总感觉有些难过……”

“黑白与彩色的对比预示着现实与梦想的冲突，加上配词，有没有一种天下虽大，无处安身的感觉……”

“画上女孩穿的是婚纱吗？”

“难道苏田被始乱终弃了……”

“可能是被戴帽子了……”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

“……”

……

“有场婚礼你要不要来参加……”

沈青川在电话里发出了邀请。

周日的凌晨，点点星光未曾隐去，苏田靠在车身，望着灯火通明的医院久久无语，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面临死亡，虽然只是一个不算熟悉地陌生人，但死亡的无可奈何还是让他阴郁难明。

“来一块……”

沈青川抽出一根口香糖递给苏田，他刚刚做完一场几小时的心脏手术，还带着疲惫的神色。

“做医生久了，对生老病死也就麻木了……”嚼着口香糖，沈青川开口说道：“我是不赞成程俊为病人安排的这场婚礼的……”

“只能说你我都太过理智……”苏田拆开口香糖包装，并没有急着放进口中：“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感性一点好，至少能让人感到丝温暖……”

“但我认为医生还是应该保持理智，医生不是服务行业，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治病救人是件科学、系统的事，容不得半点冲动……”

“你能保证你行医过程中没有夹杂一点个人感情？”

沈青川沉默片刻，才无奈摇头：“怎么可能没有……我曾经有个病人，是个六岁的小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很有绘画天赋……呼……但她的家庭无法承担高昂的医药费，在她出院时候，我哭得一塌糊涂，那时候我才明白，医生不是神，这世上也没有神……”

“所以，我虽然也不赞同程俊的做法，但我理解他，程俊是个好人，医院也需要这样的好人……”

“但总有一天程俊会被现实击垮。”

“也许吧……”

东方天际已经露白，不远处的大海应该也披上了万里红霞，那些死去的、活着的、善良的、冷漠的、高尚的、卑微的……正因为有形形色色的人，才总有不期而遇的奇迹，谁又能保证童话不会出现在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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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欣笑着闭上了眼睛，仿佛被施了魔法的睡美人，按照她的想法布置的婚房中，五颜六色的气球随着海风上下漂浮，气球中还有很多没读完的祝福，一并与她同去了远方。

程俊抱着夏可欣嚎啕大哭，所有人都低头啜泣，唯有苏田记起了那天下午，雨后湖边的单纯笑容，如娇艳欲滴的连连荷花灿烂夺目，他的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仿佛在漫天飞舞的气球中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笑容，那份惊艳……

……

前些天，苏田代表涵尚集团与夏可欣签下了她这些年设计的服装代理权，算是为她了却了一桩心愿，而与女儿相依为命的夏父也有了一份安度晚年的资本。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苏田撑着海边的栏杆，一群海鸥嘶叫着冲破海浪，盘旋往复。

大浪拍打礁石的声响轰鸣，他差点没有听到欧阳的声音。

急诊科的几个医生可能还对他有几分怨恨，婚礼上没有一个人来与他打招呼，唯有赵冲朝他笑了笑然后匆匆离去。

“没想到你会来？”

欧阳也将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大海说道。

“我不该来嘛？”

“你应该知道王博、程俊对你的态度……”

“世界不是围着你们转的……”

“你的心理确实有问题，不光感情淡薄，而且每件事都带着算计……”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刚才夏可欣离世，我看到你竟然在笑……”

“死而无憾，这是多大的幸运……”苏田认真说道：“难道不该为夏可欣高兴吗？”

“死亡就是最大的遗憾……”

“那你们这些医生能为她弥补这个遗憾吗？”

“……”

“别让社会对医生的毁誉迷失了你的本心，医生是人不是神，自我感动的事只会加重你们的负担，最终也必然会被负担压垮……”

“……”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对我有怨恨，因为你、程俊、王博都对医生这个职业看得太高贵了，总觉得自己抱着一颗真心治病救人就该收获病人的感激，因为心是热的，所以无意中做了错事也该被原谅，……”苏田背靠着栏杆，继续说道：“因此在被人举报、追责时，心里就会万分委屈，你们不敢承认自己有错，因为承认错误就意味着你们心里医生该有的高尚形象轰然崩塌……可是欧阳，谁不会犯错呢？”

“很多医患纠纷本来是能沟通解决的，就因为有的医生太在乎形象，避重就轻，不肯承认错误，才使得矛盾越闹越大……欧阳，我再和你说一次，医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犯错，而承认错误不丢人……”

认识的人中，除了朝夕相处的子乔等人，还没人知道自己的生日，包括Lisa在内。

“那晚我可是看过你身份证的……”管蓉笑眯了眼。

但Lisa姐输人不输阵，笑着道：“对啊，我可是一向以你们台前主持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那正好啊，我们先去健身房，然后再做spa放松一下。”

不知道什么原因，Lisa总觉得管蓉的眼神中满是挑衅，但不管什么原因，一向胆大的Lisa姐还没真怕过什么。

“怎么哪都有你？”

“咳咳……”苏田赶紧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这是什么？”

“就一个剃须刀，放心，不贵的……”

“是我不让他到处说的……”苏田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我负责频道的栏目编排，要是搞得人尽皆知，难免让人抓住把柄……再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真不至于这么隆重……”

“好啊，我也好久没做SPA了……对了，听说你经常健身？”

“蓉蓉姐也喜欢健身？”

她喜欢个屁的健身，前两年买的跑步机，早就推到角落成了置物架，而跟风办的健身卡，都过了期限了，她都还记不得健身房门朝那开。

“呃，对……”

“该死的曾小贤，竟然没有告诉我……”

敢情这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那你们两个先聊，我要上去找领导谈点事。”

苏田说完，又转向管蓉谢道：“礼物我收下了，谢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管蓉回了一句，接着又朝Lisa笑道：“蓉蓉姐，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美容会所，下班要不要去做做spa？”

“昨天你生日？”Lisa这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