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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新传

039

就在女帝还在沉思之际,殿内又来一人,来人俯首单膝跪地道:“启禀女帝,有右使的新消息了。”

“讲。”女帝急声道。

“右使前两日,在汜水镇附近一带有现身过。”来人说道。

看向幽蓝天际处的那一弦弯月,轻轻呼出一口气。

“九幽之境要不太平了,若狸,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之后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姑姑定尽力而为助你一臂之力。”孙三娘问道。

若狸原是跪坐在矮几边,伺候孙三娘饮茶的。

“有请。”

殿上其他人都躬身退了出去,大殿门口,一围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的身影,背着光而来。

黑斗篷下的人身量出挑,明显是女子。

只是黑色兜帽压得太低,隐约只能看见半只高挺的鼻梁,和一张红艳的樱桃小嘴,想来应是个美人。

“慕容见过女帝。”黑斗篷女人朝女帝拱手道。

“慕容,你来得正好,方才有人来禀,有烛幽的消息了。”女帝言语里吐露着几分欣喜。

“所以呢?”慕容平静又略显冷漠的问道。

女帝愣怔了一下,很快便掩下了心头的那分喜悦,沉下了脸。

她倒是把慕容掌事和烛幽有过节这事给忘了。

慕容是她的姓,她全名叫慕容芳。

是近几百年才被派到女帝身边,辅佐女帝的。

说好听点是辅佐,说得难听点就是监视。

慕容芳背后那位,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女帝惧着那位的威压,不得不给了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从前郾归城里人人只知烛幽,后来烛幽行事逐渐低调内敛了起来后,却又来一个慕容掌事。

偏这两人在政事和管治上,意见总是相左,女帝自然是信得过烛幽的,可那位也不好得罪。

因此这些年,她也不过是表面的风光无限而已,内里是只得两边互作调和,免不了也要受些夹板子气。

“本宫要去一趟汜水镇,慕容要同往吗?”女帝敷衍着说道。

“好啊,正好闲来无事。”慕容却是回得痛快。

女帝闻言又是一愣,她不过是打开了话头,又话赶话的这么客套了一句,这慕容芳却是摆出了一副欣然同往的架势。

她这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好吧,找烛幽要紧,她只能硬着头皮带上慕容芳了。

…………

而在汜水镇镇外,怜花是兜兜转转的辗转了两三日,才终于找到了进镇子的小道。

她路痴得很,虽有妄念,却也是只能到从前去过的地方,才能够准确定位。

她想到自己先前去过的泠心观,就在汜水镇镇外,于是乘妄念直接到了汯岷山山脚下。

不曾想一使上双腿后,就整个人迷瞪了,这还得多亏碰到了上山的猎人给指了个路,才堪堪穿出了丛林,寻到了这小道。

怜花面前“歘”的一下,跃出了两道黑影,还使出了杀招。

好在她反应够快,及时的闪身避开了暗里的攻击。

“原来是女帝呀?”怜花看清了面前的人,掸了掸衣裙上的尘土道。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说话的是慕容芳。

怜花目光移到了围着大黑斗篷的女人,她从女帝身后走出,气势与威压全在女帝之上。

“阁下是?”怜花脑子里搜寻了一番,发现对此人一无所知。

“慕蓉芳,郾归城女帝座下掌事。”慕蓉芳道。

“呵,如此,怎可说是冤家呢?本座好歹也快成你家主子的表嫂了呀?”怜花目光冷冷的睨了慕蓉芳一眼。

她对女帝印象着实不好,可这个慕容掌事给她的感觉是更不好。

“嗤,那也要成了才算,不是吗?”慕蓉芳鄙夷道。

女帝全程一句话没讲,只冷眼看着她俩,这让怜花有点不解。

平时最跳的不该是女帝么?而这个非同一般的掌事,竟有几分像是女帝的主子了。

“听慕容掌事这意思,本座是活不过今日了是吗?”怜花也不再装相,冷声道。

“废话少说,此地便是你魂灭之地。”

慕蓉芳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挥幻出了一把软剑,朝着怜花刺了过去。

女帝有些无奈,按理应该是她见不得怜花好才对。

不曾想这个慕容掌事,自方才发现怜花到现在,恨意竟是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就是这女人比较招人恨吧,女帝如是想,跟着也加入了战斗。

三个女人立时展开了一场厮杀,霎时间半边天都暗沉了下来,电光乍现飞沙走石。

数十招下来,怜花以一敌二也是丝毫不虚,二打一都未能较出个高下。

慕蓉芳暗地里朝女帝使了个眼色,女帝心领神会。

双双与怜花拉开了些距离,慕蓉芳先跃而上,假意挑起战事,女帝则在后方偷施弥殇镜阵。

突然一阵破风声呼啸而来,逼得女帝无法施展布阵,还不得不连连后退避让。

来者实力不容小觑,女帝只得退到了慕蓉芳身边。

慕蓉芳挥舞着软剑,挡掉并挥退似是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女帝不放的数十枚银针。

半空中飞来一人,只一挥衣袖,那银针便被收进了袖中。

怜花看了看如仙子般降临的人,笑问道:“来人可是三娘?”

来人着一身藕荷色纱衣,头戴帽笠,同色系的帷笠垂至胸前,将整张脸遮了个严实。

怜花是一看这身装扮,就想起了阿七曾说过的,孙三娘在人间时的扮相。

孙三娘先是朝她微微福了一礼,还不及答话,对面传来了一句尖酸寡语。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万芳谷的谷主啊?你倒是个有本事的,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

“住嘴。”孙三娘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由得一颤,在听清她的讽刺后,又厉声喝停了她后面的话。

孙三娘撩起帷笠,眼睛里满是滔天的怒意,定定的看向戴着黑色兜帽的慕蓉芳。

怜花一直以为孙三娘是个温软性子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疾言厉色的呵斥一个人。

被呵斥的慕蓉芳轻笑了一声,将斗篷的兜帽缓缓退至脖颈后,露出一张艳丽且张扬的脸来。

“呵,原来她还不知道是吧?”慕蓉芳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怜花啧道。

“不知道什么?”怜花问向慕蓉芳道。

“慕蓉芳,谁还没点过往?我想,你也不想此时就鱼死网破吧?”孙三娘一改温软好面孔,冷眼瞥向慕蓉芳。

怜花从她凛冽的眸子里,竟闻见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孙三娘,好歹我也曾救过你一命不是吗?即便你再不念旧情,也不必把话说得说得如此难听吧?还是说……,你对她存了龌龊的心思,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慕蓉芳痞气的嘲笑之声还未及说完,孙三娘已怒极的一甩衣袖,数十枚银针“歘”的一声,齐齐朝着慕蓉芳面门而去。

慕蓉芳伶俐的躲开银针,连退了数丈远。

孙三娘却是不罢手,一个闪身冲上前去,朝着慕蓉芳就要击出一掌。

女帝及时迎了上去,同时手臂聚灵,对上了孙三娘那一掌。

双掌相击,一道强有力的冲击波以圆为心,四散荡开,周遭的空气都跟着颤了一颤。

孙三娘徐徐落地,淡定的看着慕蓉芳和女帝。

女帝的手背向身后,整只手臂都在发麻,手掌更如失去知觉一般。

慕蓉芳眸子暗了暗,与女帝对视了一眼,朝着孙三娘冷哼了一声,两人同时化烟而去。

见她如此问,连忙伏地跪正,道:“若狸别无他求,唯愿哥哥与母亲一切安好,愿姑姑亦能安好。”

“这?若狸,对不起,姑姑怕是,怕是保不住你母亲了……”孙三娘满含歉意的说道。

事情已过去多日了,期间她不知派了多少波人四处寻找,仍是寻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烛垚的事后,她五内难安,加上烛幽逃避式的出走,女帝这些日子也是倍感压抑。

若狸恭敬的退了出去,孙三娘坐到床榻边,她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怜花。

孙三娘喝了一口茶,起身行至窗边。

“不,姑姑不要如此讲,如果没有姑姑,便没有了哥哥和若狸,母亲,母亲也不能残喘至今,是母亲她自己选择留在九幽之境的……”若狸连连叩首道。

“傻孩子,起来吧!”孙三娘上前将人扶起来,抬手拭去了若狸眼眶里滚出的泪珠。

见孙三娘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若狸乖巧的闭了嘴,再不多问。

…………

郾归城城主府内,女帝端坐于上首位,有些头疼的看着桌案上堆得老高的册子,相比于这些册子,更让她头疼的只怕是烛幽这个人了。

自那日他离开郾归城后,将城中的大小事务,一并给丢了个干净,至今都杳无音讯。

“姑姑要守护的人是怜花娘娘吗?”若狸睁着迷茫的眼睛问道。

“是,也不是。总之,三言两语是道不清了。”

“汜水镇?他跑去人间做什么?”女帝喃喃自语道。

还不及她细想,又一女婢进殿禀报道:“启禀女帝,慕容掌事请见。”

“你早些下去休息吧,姑姑要出谷几日,你在谷里好生带带春分,浇水采药什么的都可教她,教得仔细用心些。”孙三娘吩咐道。

“是,姑姑。”若狸福身应道。

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世间最是糊涂的便是道,也不知究竟何为正道?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赋予了你们生命,也守护着九幽之境的和平。终究是姑姑自私了,因为姑姑,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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