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

“你这里的监控会保存吗？”

“有！有的！”少年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救命稻草般拼命地在电视前忙活着。

“周方，你先去外面找找吧。我自己在这里看就行了。我会弄的。我们不能都做同一件是，不是吗？”

少年对跑来的玛嘉视而不见，继续向着下一个地点跑去。而玛嘉再次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少年。

“周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拉住的少年低头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勉强地从口中挤出新的词汇“奶奶，奶奶。我，奶奶。奶奶，不见了。”

车库的门洞开着，玛嘉在轻呼一声周方后就走了进去。

这里面的空间着实不能算小，就只是里面的杂物过多，可供人落脚的地方太少。

而此时少年正环抱着双腿，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而少年背后的小绵羊，也因为被少年依下的黑色篷布露出了半面。

“周方，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啊，不是吗？”

玛嘉说着就把少年抱在了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少年柔弱的短发。

可少年胸前的双腿挡在了二人之间，隔绝了玛嘉温暖的体温，也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周方，没事的，没事的。”玛嘉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去救妮娜他们吧。”

少年竟然真的有了反应。他抬了抬头看了玛嘉一眼，随后又无力的低了下去。

“不可能的，没有办法了。”

玛嘉抱着怀中的少年，轻轻晃了一晃“总是会有办法的，周方。我们一路这么困难都回来了，还有什么是我们两个人办不到的呐？”

“玛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走吧，先去我那边吃点儿东西吧。我们边吃边想。”

“嗯”少年乖巧地点了下头，被玛嘉扶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二人就这样离开了这里，没有再看小绵羊一眼，也没有再去看堆在一起的氧气罐，更没有看那有半米多高由破损防化服组成的小山。而那最角落里的，被黑色篷布盖着的小土包，就只能在隐在后面。

少年又一次来到了玛嘉的家，第一眼看到的又是那本小本子。可现在的少年并不在意这些，也不想去想，更是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而玛嘉在进来之后立马去到桌子旁，将笔和本子收了起来。并又拿出了两个罐头，在打开后放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拿起了其中的一罐猛灌下去，玛嘉连忙摁住了罐头的底部。

“别吃得这么急，对身体不好。”

少年放下罐头，冲玛嘉点了点头，便又大口吃了起来。

玛嘉微笑着地摇了摇头，也拿起之前打开的罐头喝了一口。

“周方，他们神朝里是谁在管事？”

少年放下了罐头，深吸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职位。但是所能管的事情都不大。有什么比较大的事情要决定的时候，他们都会举行会议，每一个贵族都有投票的权力。”

“那你也有投票的权力？”

“嗯，不过没用的。有太多贵族了，只有我一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玛嘉又喝了一小口罐头，细细地想着“那...那贵族还有其他什么特权吗？”

“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没关心过这些。不过”少年抬起头，眼睛里恢复了些神采“不过，卡伦应该知道些什么。他应该也是贵族！而且还是个拥有完整卫所的贵族！”

玛嘉皱起了眉头“他？不行。我觉得他不靠谱。”

“玛嘉，他虽然有些会算计人，但他其实也是好人的。”在说道算计人时，少年明显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可是他又不会离开啊。”

是啊，他又不会离开卫所，那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啊。

“你就不再认识什么靠谱的人吗？我看之前的那个穿紫袍子的人都认识你。”

“他们都在会议上见过我，可我...”少年突然攥紧了双手。

“玛嘉，你说我...”

看着欲言又止的少年玛嘉伸手握住了少年那紧攥着的拳头。

少年看着玛嘉伸来的双手，低着头小声地说着“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为什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周方，这不能怪你啊。明明是他们不好，明明是他们太过蛮横。还贵族，神朝都消失不见了他们还把自己当做以前的贵族。从这里就能看出他们有多么的迂腐，多么的愚蠢！”

“玛嘉谢谢你，确是。就算是联合科技都会给人们分发食物，可是他们竟然还要收税，他们...”

少年的嘴角竟逐渐上扬了起来“玛嘉！我们或许有办法了！”

看着开心的少年玛嘉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我就说会有办法的吧，我们怎么做？”

“有一个人应该会帮我，只不过...”少年反握住玛嘉的手“我以后怕是不能回来住了。”

玛嘉挠了挠少年的手心“没关系啊，我跟你一起啊。”

“可是玛嘉...”

玛嘉迅速出声打断了少年“不用担心！反正我也没地方可以住啊，你要是离开这里，我一个人该多危险啊。”

“玛嘉”少年的鼻涕一下喷出，险些落到了玛嘉的手上。玛嘉‘哎呀’一声松开了少年的手，找出了一条绢白的手帕糊到了少年的脸上。

“还好弄到罐头里，你要是弄到罐头里的话，我今天说什么都要给你灌下去。”

少年拿起了那白色的手帕，仔细地看去。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知道它很薄，但还蛮结实的，在左下角还印有一个联合科技的标志，一个蓝色的由多点连线而成的小球。

“玛嘉，这一定很贵吧，唔唔..”

玛嘉透过手帕一把拧到了少年的鼻子上。“贵又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要是能用它保住罐头，我还是很乐意的。”

少年在挣脱开玛嘉的魔爪后，朝自己的腰包翻去。没多时就抽出了三条方巾，其中两条是黑色的还暗纹着狮纹。还有一条是紫色的，也同样暗纹着稍浅些的狮纹。

“给你。”

玛嘉看少年递来的这三块方巾立马接了过去“哇，想不到你还藏了不少好东西啊。是送往了吗？”

“嗯，他们都把它蒙在脸上，说是可以抵挡雾气。”

玛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难怪看着眼熟。随后便嫌弃的丢在了桌子上

“不会是他们用过的吧。就这个东西怎么可能能挡得住雾气。”

少年见此连忙摇头道“没没！就是...我戴过一次...”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玛嘉白了少年一眼“就一次吗？你可别骗我啊。”随后便拿起了方巾，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行，洗洗还能用。”

少年看着眼前还剩下的一个罐头，向前推了推“玛嘉，我们吃完就出发吧。”

“周方！你冷静点。你奶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她有可能是出去找吃的去了。”

少年抬头抽搐地看着玛嘉“不，不可能。我奶奶，已经好多年，没离开过椅子了。”

这里面虽然不大，可却比只能借助门外光线的外屋亮堂不少。可正因如此，一眼就能看到这里不会藏人。

偌大的机器几乎是一体式的，只有几个很小的进料口只能把胳膊勉强塞进去。除此之外就是一排椅子，而在椅子前面的是几台闭路电视，他们如同定格般显示着不变的画面。可玛嘉还是从中发现了熟悉的事物，其中一台显示的不正是此时敞开的气闭门吗？

少年指向了唯二还保存完好的物品。玻璃罩后的椅子。

少年此时正急得满头大汗，在家的周围四处乱跑。每跑的一处地方就会抬起颤抖的手放在嘴旁大声地呼唤着。“奶奶！奶奶！”

“那你家里？你家里又什么线索吗？”

“没，没有。我都找遍了，我都找遍了玛嘉。我都找遍了玛嘉...”少年在此刻才真正的流下了眼泪。

“周方，这里这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玛嘉看着躺在玻璃罩下的书本一眼便绕了过去。这是把摇椅，红木制作的摇椅，看样子已经用了不少年头了。玛嘉又抹了抹它，没有温度，但能明显感受到以前有一个人坐在这里，还坐了很久。那不是一两年能留下的痕迹，但也同样不是现在的。

玛嘉对少年摇了摇头“你这里不是还有别的房间嘛，那里你去看过没有？”

“对，对。”少年慌忙地踢开了堆在墙边的垃圾，不知是朝哪里按了一下。一个小门豁然出现。

“嗯，嗯玛嘉。”

玛嘉随着少年进入到了里面，这虽然是玛嘉的第二次造访，可玛嘉还是可以明显地看出这里与之前的不同。任何没有被固定的东西全都杂乱的洒在了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就连以前那唯一的照明系统，灯泡都破碎了开来，暴露在外的碳丝在那里轻微的摆动。

少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嗯了一声向外面跑去。而玛嘉则拉开了椅子，不断地调整着时间和速度，仔细地看着曾发生过的一切。

约摸过了有一个小时，玛嘉从气闭门后走了出来。她轻呼者周方的名字，却未得到丝毫回应。但玛嘉并没有去着急的寻找，而是慢慢地顺着楼梯绕道了正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之前，对。我回来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了。”

玛嘉看了看这无从下手的屋内“嗯，那奶奶之前都是在哪里啊？”

“周方！”玛嘉晃了晃少年“你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快带我去你家里看看，万一你漏了什么线索了，我们还能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