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刻碑人

失败了不过是一死，充其量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如果侥幸成功了呢？

想到这里，高峰不在迟疑，家传心法最后一篇的行功路线如走马观花似的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是经脉逆行，以消耗生机为代价换得功力翻倍的至强一击，也是这部家传心法为数不多的向死而生的终极奥义。

高峰的变化被我尽数看在眼里，他赤红双眼里充斥着无尽的怨恨，以及他扭曲面庞上凸起的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血管，无一不在提醒着我，面前这个家伙，他拼命了。

那是一种即将摧毁一切的快乐，我不知道这种快乐来自哪里，至少，我的内心是平静的，他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静到不起一丝涟漪。

我知道，只有打死他我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丹田里的龙卷需要宣泄，而高峰就是我宣泄出多余真气的靶子，一个～活着的～会反抗的靶子。

但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确定只要宣泄出多余的真气我就能活下来，是因为耳畔那些悄悄对我说话的声音么？

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那充满怨恨眼睛里倒映出一双对任何事物都有着疯狂杀戮欲望的眸子。

“无论你接下来有什么举动，你先接下我一拳再说！”

言罢，拳出如龙，一往无前！

他们是什么？

真的会是心魔？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高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想死，他要放手一搏，以自己为铒去搏那不切实际的一线生机。

“会是什么呢？

当我距离高峰越来越近的时候，当劲风吹起我散乱的头发，当我的拳头距离他的胸膛仅有三寸，我想，这时候我的眼中是喜悦的。

又是谁在说话？

是神明么？

意识流虽然在脑海里疯狂旋转，但我却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几次的走火入魔让我已经习惯了多余的思维发散。

是铁砂掌还是铁布衫？

看他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掌，应该是最为正宗的无损铁砂掌吧？

不知道他的铁砂掌和我的鹰爪功谁会更胜一筹？我很期待。”

或许，当做好事会受到别人的敬仰与做坏事自己可以活下去相比，我会选择做一个坏人。

而我现在，也正是这样做的，这一年，我二十岁，初出茅庐，不谙人情世故，只知事有对错，非黑即白，同样也是风华正茂，少年轻狂。

为了活下去，他似乎动用了什么不得了的禁术啊。

无望的挣扎罢了，心中不屑的一声冷哼，以为自己拼了命就会改变我的想法吗？真是天真！

我现在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高峰接下来的动作中，他是一个高手，在刚才的交手中我并没能占到上风，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在对的时间中做出最为暴力的反击。

我相信他做得到，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掌就是他最大的底牌，我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也很想见识一下除鹰爪功之外的另一种外门武功。

我以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确实做过几个好事，但现在，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很小的、不确定的、或许能够活下去的机会而轻易地做出伤害甚至杀害一个根本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