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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最末的大明

74硬气的叛徒

秩序稳定之后,效率就好多了,每人拿到了四半,两个烧饼的分量。

山寨几乎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凤舞营,高宝顺却又把大脑壳扭到了一边,嘟囔道:“烧饼是麦麦烤的,麦麦是大分里长出来的,我才不吃大分!”

虎骧营千户扬威,飞快地吞了一口烧饼,跪在李大将军面前请罪。

他是第一个动手的。

扬威二十二岁,虎骧将军扬山的侄子,原主哥哥李破胡的好兄弟,重庆之战一人一刀连续砍杀三十多个清兵,将李大的尸身夺了回来。

大萨满听了,莫名地觉得心情一爽。

神职人员的心,都是慈悲的。

她双手揉了揉李破虏饿的削瘦的脸庞,很有骨感,又莫名地心疼起来。

她转头看着给鹰神格格上供的牛羊猪鹿,又默默地祷告了起来。

全是囫囵个的,实在的很。

可目前山寨将士们的身体状况,顶不住这么大的营养。

大萨满是不懂营养过猛的害处的!

牛是河南提督许天宠进献的南阳黄牛,羊是陕西总兵王一正进献的关中山羊,猪是重夔道总兵进献的大黑猪,鹿是湖广进献的洞庭麋鹿,目测有两千多斤肉,看起来大方的很,可是山寨五千多张嘴呢。

狼多肉少,怎么分配又是个大问题。

为了平均主义的理念,高桂英已经差点和他打起来了。

“哎,女人呐,总是好心办坏事!”

李破虏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扭头对金翠仙姑道:“仙姑大人,替我送送大萨满。”

同为神职人员,本职工作都是相通的。

古老的华夏民族,过得也是游牧渔猎生活,伏羲还是渔网的发明者呢。

只是听说后来神农降临,才开始伟大的农耕时代。

所以道教从起源上来看,和萨满教没有多大区别。

这两家的命运也是大同小异,最终都顶不住阿三在精神领域强大的入侵。

“哎,东方在精神领域建设的成果,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李破虏默默吐槽道。

他留下金翠仙姑参与鹰神格格的祭拜典礼,为的就是让她了解萨满教,从而和大萨满产生交集。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战争是郭嘉的事,生活却属于个人。

越是处于高层,这种感悟就会越深。

比如叶赫那拉氏长弓,对原主就相当的敬仰。

而即便原主砍了穆里马的儿子,这老家伙对原主依旧服气的很。

八旗军看不起李国英张长庚那些汉奸走狗,甚至也看不起李自成,但对李来亨的评价却并不低。

战争的走势李破虏目前还难以掌控,他要为身边人多创造生路。

金翠仙姑似乎不懂李破虏的深意,看大萨满将自己的女婿捏来捏去,心里早就不满了。

“请!”仙姑伸手引路,不咸不淡地道。

李破虏安排黑婶和小萝莉先去处理猪肉。

牛羊有腥膻味儿,鹿肉也不好处理,农耕民族还是最习惯猪肉。

凤舞营多是大事儿妈,黑婶嘴巴没有把门的,小萝莉人小不懂事,也容易说漏嘴,他没敢把她俩放出去。

临行前,他还特意叮嘱她们俩,最多吃半斤,千万不能多吃,会胀肚子要死人的。

火器营总兵府。

曹一铨伸出手指,弹了弹脑壳。

“嗯,你念错了!”他忽然抬起头,瞪着阿隆。

“念、念错了,不可能啊,蒙兀文我最熟悉了,怎么可能……咦,是念错了啊。”

“爱,你又不会蒙兀文,你怎么知道我念错了!”

发迷糊的阿隆,忽然觉得这个大太监太不正常了。

曹一铨向窗外看了看,见少将军走了过来,向他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阿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真的放我走,不会是在我走的路上阴我一把吧?”

啪地一声响,曹一铨拍了桌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破虏是说话算数的。

长弓隆多见阿隆毫发无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七步半关口,大萨满抬头看着李破虏消失在大营中的背影,依依不舍。

最终,她把一个鹿皮小手鼓,递给了金翠仙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仙姑收下。”

这是大萨满贴身多年的法器。

在她眼里,这里所有的人,最终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毕竟茅麓山这局势,她觉得即便有鹰神格格帮忙,也无济于事。

鹿皮小手鼓象征着大萨满的法旨,满洲兵看到这个,就不会伤害金翠仙姑。

金翠仙姑看懂了她的意思,也将腰间的一个铜铃回赠。

她一直看着大萨满一行人,下了七步半台阶,慢慢行走在陡峭的山脊路上,最终消失在黑黢黢的山沟里。

曹一铨读了一遍满文协议,又读了一遍蒙兀文补充协议。

叽里呱啦的,李破虏听不懂,但曹公公念的很是通畅。

曹一铨放下手里的协议,分别用满文和蒙兀文背了一遍,口音自然流利,不带一丝停滞的杂音。

他顿时对他的外语学习天赋给惊到了。

“曹叔,辛苦了,吃肉去吧!”他安排道。

曹一铨成功进阶山寨唯一的外交人员,作用不可替代。

“啊,还有肉吃!”换防回来的黑有功,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破虏转头看着他:“黑叔,检讨写了没?”

黑有功:“……孩儿们连检讨都不写都跑出去了,凭他们的德性一定不干好事,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曹一铨听说有牛羊猪鹿,全是囫囵个的,相当震惊。

只是少将军依然在忙活,他怎么好意思去吃呢?

李破虏感觉他依旧跟在后面,只好回头道:“肉食的分配,弄不好也会引发骚乱的。所以这是个大问题,曹叔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曹一铨没有上当。

从天使计划的执行过程来看,少将军应急处理能力,惊为天人。

这么大的方案都处理的如此精妙,肉食分配这点小事,少将军心里肯定会有滴水不漏的方案。

作为专职的皇家家政人员,曹一铨要是这一点都看不透的话,他早就该去见明太祖了。

少将军纯粹是体谅他的辛苦,特意让他吃肉,曹公公心里暖烘烘的。

明白人,多说无益。

李破虏也不管他了。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李如刚,千户沈忠一和曹忠明,三人脸色犹如霜打的茄子。

叛徒经历了严刑拷打,就是不开口。

硬气的很。

三名锦衣卫高官,诏狱的手段也用了不少,无可奈何。

曹一铨有些不满了,阴阳怪气道:“屁大的一点事儿,还要少将军亲自出马?”

“还请少将军责罚!”

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李如刚三人都觉得脸上无光,纷纷下跪请罪。

“相比于现代审讯方法,锦衣卫这点手段简直不够看!”

“马蛋,山寨没有一个用起来顺手的人!”

“老子还得亲自培养审讯人员,好累啊!”

李破虏心里连连吐槽。

“刑讯逼供这种方式太低端了,以后能不用尽量不要再用了!”

他点评了一句,来到了临时审讯室。

王三宝,农民军一代目王二的族人,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歌名的一份子了,比李自成的资历还要老,和李来亨同年,以前是李来亨最亲密的战友之一。

这货有个七十岁的老娘,见跟着李来亨没什么希望了,于是带着老娘和手下一帮人投过去了。

由于他对李来亨实在是太了解了,满洲“知人善用”,自然把他安排在了最为关键的岗位上。

所以这货反过头来,就是对李来亨最为凶狠的前战友之一。

他原本以为,凭他对李来亨重情重义的了解,李来亨不会为难他。

毕竟天下如今都这样了,人各有志嘛。

他原本以为,凭他对李破虏憨厚性格的了解,少将军不会亏待他这样的原大顺老人的。

毕竟连大将军都不为难他,少将军凭什么和大将军不一样?

毕竟没有一代目王二王嘉胤的创业,李家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哪知沈忠一上来就是一顿夹棍,让他痛苦万分又没把他的腿给夹断,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

曹忠明接着一个趴地吼,压得他脊椎骨都快断了,这货竟然一声不吭。

李如刚来了一招简单实用的老虎凳,这货竟然也扛了下来。

皮鞭烙铁竹签轮了个遍。

三名锦衣卫,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硬的叛徒。

此时王三宝一双豹子一般的眼神,满满的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很。

搞的李破虏是个大反派似的。

只是他那顺着脖子垂下来的金钱鼠尾,顿时令李破虏感到恶心了。

他看着他道:“你这么硬气,都是为了你那七十岁的老娘吧?”

他王三宝对少将军知根知底。

少将军同样对他了解的很,知道他的软肋。

王三宝眼神明显露出慌乱的神色,但依旧拧着脖子不说话。

李破虏叹道:“你把我爹卖了,你的八旗老爷又转手把你给卖了,所以你在八旗那边的价值,连只羊都不如,说卖转手就卖了。”

“满洲自从入关以来,杀过的老人孩子数不胜数。”

“你是个大孝子,你七十岁的老娘,在你心里尊贵的很。可在人家八旗眼里,就是个连羊都不如的废物。通过这次天使事件,满洲大佬我基本上接触了一遍。凭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我向他们要个废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满洲以杀伐而著称,特别是崇祯年间,为了尽量消耗大明的战略资源,将京师周围的青壮全部带到关外做奴隶,不能干活的老人孩子统统杀掉。

入关之后,就连青壮也显得多余,更是杀的震惊寰宇。

屠刀政策,简单粗暴而且相当有效。

李阎王同样是捉刀人,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和满洲讨价还价。

天使事件之中,这一点就显现的淋漓尽致。

王三宝一下子就破防了,哀求道:“少将军,念在往日情分上,求你放过我老娘!”

李破虏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大明不在了,你的行为不但没有过错,反而对大清是精忠报国。可是我们还没死绝呢,你的所作所为,就是罪不容诛,要被诛九族的!”

王三宝急道:“少将军,你不能呀,大明的皇帝都已经完蛋了,你们何必如此执着呢?”

李破虏指着天空道:“大明的旗号依旧在茅麓山上空飘扬……你不要咬舌啊,否则我这就向你的八旗老爷要人。”

王三宝想咬舌自尽,一了百了。

李破虏继续提醒道:“你的八旗老爷全告诉我了,你投降之后,立即打着窝藏闯贼的名义,抢了十二个良家女子,其中有五个都出苗了。你伺候老娘的本事没见多少长劲,种地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要不要我连你老娘还有你那些苗苗,全给你拔了!”

“少、少将军,我、我说我说。”

王三宝立即就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寻死都不敢了。

“几句话的事情,就这么招了!!”

李如刚三人面面相觑。

曹一铨很有眼色,急忙准备纸笔,递到少将军面前。

毛笔画地图,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李破虏从胸前衣襟中,抽出了一支鹰羽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水。

王三宝又犹豫了起来。

李破虏抬头看着他:“是于大海把你抓住的吧,鸿门宴,还是摔杯为号?”

王三宝这才开口,将灯包山的地形以及兵力配置,全给说了出来。

李破虏将画好的地图推到他面前,让他确定一遍,继续问道:“于大海这人什么性格,有什么爱好?”

“贪财,极度的贪财,他曾多次和我喝酒,趁我酒醉的时候,向我打听闯王宝藏的下落,可是宝藏的事情,据说只有你爹一个人知道……”

王三宝滔滔不绝,将于大海的破事全给抖露了出来。

李破虏嘴角抽了抽。

明末清初,最有噱头的事情,一个是秦淮八艳,另一个就是闯王宝藏了。

“李来亨掌握了这么大一笔财富,竟然不知道怎么用,坐视山寨饿死,简直就是令人无语了!”

李破虏心里吐槽。

他接着又询问从灯包山到铁炉沟,以及铁炉沟对岸炸子岭的防务。

原本万朝山,只有锁子沟穿过七步半,沿着山间坪地到铁炉沟的一条山路。

李国英为了困死李来亨,从锁子沟开始,沿着深步河河谷的峭壁,修了一条栈道,连通河边的三十六个小坪地,形成了一道长大六里的半包围环形工事。

并在铁炉沟出口,连同横跨深步河两岸的深步河拱桥,打通了和对岸炸子岭湖广清军的联系。

基于炸子岭大营,通过一条沿着野人山边缘北向的羊肠小道,和驻扎房县的陕西清军王一正部联系在一起。

又基于羊肠道中间,一条从野人山流出的东向河流,名叫南河的河流,和驻扎襄阳的河南清军许天宠部联系在一起。

由此一来,四川湖广陕西河南四股清军,三十多万人的大军,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怪不得李来亨除了为国捐躯,再也想不到任何破局的办法了!”

李破虏默默叹道。

对于灯包山以外的阵地,王三宝知道个大概,而对于炸子岭以外的阵地,他就不清楚了。

毕竟他属于四川总督治下,无权也没有理由去了解其他三省的防务。

不过,能从一个副总兵嘴里捞到这么多情报,已经可以了。

李破虏又让他确认了一遍,这才把地图收起来,抬头看着他:“你想怎么死?”

王三宝:“……少将军,我、我错了,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你饶了我吧!”

发型都换了,自然就对生命重视了起来。

“佛祖会照顾你的!”

李破虏伸手一把揪起金钱鼠尾,将跪在地上求饶的叛徒提起的同时,拉成了他的脖子。

顺手从最近的李如刚腰间抽取绣春刀。

咔嚓

溅的三位锦衣卫高官,满脸都是鲜血。

李大将军看到他,顿时想起了李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大将军,不是他的错,是我先抢了他怀里的烧饼,依照军规,强抢战友之物,杖责五十,我愿受罚!”

逃避作业的中二们,也要跟着火器营的弟兄们分发烧饼。

缑应照却命令他们,去铁炉沟换防,将高凌云手下的将士们换回来领烧饼。

李来亨治军严明,无论什么时候,抢是绝对不允许的。

“大将军,刘半截的鼻子是我打的,请大将军责罚!”

赞怀营副总兵刘半截,也跪在地上请罪。

刘半截,原名恐怕没人记得了,他当年被邢氏捡回来的时候,左耳被人给削去了一半,被人叫成半只耳,后来听说他姓刘,就叫他刘半截了。

“大将军,我愿受罚!”

即便跪倒了这么多人,他也不愿法不责众,因为当年老李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缑应照趁机劝道:“大将军,目前山寨,吃饭问题最大。”

他一提吃饭,李来亨的肚子又抽筋了,只好顺着台阶下:“军棍先记下,吃完烧饼再说。”

“大将军,我愿受罚!”

“大将军,我愿受罚!”

看高翠兰竟然端了两碗烧饼泡茶,这货又兴奋滴张开了小手:“姑姑最疼我了!”

欢声笑语,顺着山风吹到了落魂崖。

抢烧饼的将士,跪到了一大片。

没来得及抢的将士,心里也起了罪恶的念头,也纷纷跪下来请罪。

这货和王希忠一样,也是火爆脾气,同样也是一员猛将,桂林之战,扛着一杆斩马刀断后,杀的孔有德的骑兵根本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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