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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最末的大明

84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从商业格局来看,少将军对商业的了解,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了解各个商号的基本情况,这是商业人员必备的基本素质。

李阎王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高桂英一直在后面听着。

她听不懂二人关于经济战争的话题。

但茅麓山的生死存亡和个人恩怨,她还是分得清的。

金老板点头。

明末战争期间,河东奸商靠着给关外金国偷运物资发家致富,等大清入关,将其中出力最多的八家封为皇商。

号为八大皇商。

八大皇商处于垄断地位,在各个经济领域享有各种特权。

其实是满洲不懂经营,拿他们充当满洲的白手套而已。

随着满洲的军事胜利,八大皇商的触角已经深入关内外各地。

对蒙贸易不但牵涉到巨大的利益,还牵涉到满洲的国策。

所以在满洲的指示下,范家和王家早就已经盯上金家了。

如果不是湖广战事仍在进行,商业环境不稳,满洲担心对蒙茶叶贸易出现太大的波动,金家哪能支撑到现在?

李破虏问道:“范家和王家的触角,已经伸到茅麓山了?”

金老板也不隐瞒,满洲八旗大营的物资转运,都是范家和王家在搞,湖广商帮只能负责湖广和四川清军的物资转运。

而且水陆交通范家和王家都具有优先权。

如果战事结束,湖广商帮要么被满洲吃干抹净,要么被范家和王家收编。

大明时代,湖广商帮的崛起,是靠着朝廷的楚党人士,比如张居正熊廷弼等大佬的支持。

而如今是大清时代,掌权者是满洲,湖广商帮的覆灭在所难免。

金老板对局势判断很准。

当年荆州之战,为了对抗高一功李过而散尽家财,但依靠牢固的商业渠道,金家依旧能够东山再起。

金印的老爹试图通过湖广籍大学士熊赐履,搭上满洲的门路。

然而熊赐履在八旗老爷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上面没人难办事。

所以满洲一旦成功定鼎,金家就难逃厄运了。

高桂英有些不信:“你家在满洲真没有门路?”

哪个商人不是狡兔三窟?

金家如今连一窟都没有。

当年的大明时代,楚党大多都是主战派,与大明命运休戚相关,所以湖广商帮和满洲是有仇的。

而且湖广作为明清双方主战场,战争已经持续二十余年,衡州之战百城之战,湖广战场满洲八旗已经吃了两次大亏。

丁酉科场案,江南奏销案,满洲已经通过一系列手段,对江南士绅地主进行了沉重的打击。

所以,一旦李来亨撑不下去了,满洲对湖广的一系列报复行动,将会接踵而至。

对于金老板对局势的预测,李破虏深以为然。

毕竟十年后的重新洗牌,湖广依旧是主战场。

他没有责怪金老板的势危而投。

毕竟要不是他穿越,李来亨还真撑不下去。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金老板这条商业渠道,如今成了茅麓山的命脉。

可这条命脉在满清境内,要想保住,门路就在满洲那里。

湖广商帮因为历史原因,和满洲有太多的旧账,所以他们费尽心力,依然在满洲那里打不开缺口。

送礼,也是有讲究的。

他看着金老板道:“大萨满如何?”

“大萨满?”金老板吃了一惊。

范家和王家的靠山是满洲两黄旗,而大萨满却是满洲的精神象征。

如果金家能和大萨满搭上关系,范家和王家还敢轻举妄动?

金老板看向少将军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能走大萨满的后门,少将军果然是少年英才!

李破虏拿出大萨满给他的那副缀满宝石的雕羽冠,从上面摘下一枚琥珀。

一直困扰金家的门路问题,被一枚印有萨满符文的琥珀石给轻松解决了。

李破虏提醒道:“大萨满是精神象征,但满洲毕竟和你家有仇。”

大萨满算是超然世外之人,他不想将她卷入纷争之中。

“少将军放心,金某知道分寸。”金老板收了琥珀石,郑重保证道。

茶叶属于大宗商品,运输量极大,再拿银子砸一下清军执法人员,夹带点私货简直不要太容易。

掌控这条渠道,茅麓山的粮食危机便迎刃而解。

高桂英激动坏了,恨不能上去给李破虏一个拥抱庆祝。

但还有细节需要敲定,她只能竖起耳朵听。

金家最初是辽王朱植的家丁,永乐年间跟着辽王前来荆州安家落户,经过大明时代两百多年的积累,发展成为湖广最大的茶商,四川云南两广江南山东山西陕西河南京师,金家的分号几乎遍及关内各地。

这条渠道属于全国性渠道,利用好的话,将会在经济战争中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然而眼前,必须先稳住茅麓山当前的渠道。

金老板亲自解说,缑应照提出见解,李破虏最终拍板,很快就将细节给敲定了。

120万两的流动资金,调集的物资足以养活十万大军。

李破虏有个疑惑:“这些银票能不能取到银子?”

票据属于信用范畴,他不太懂十七世纪票据的玩法。

金老板经常使用票据,早就验看了银票的真伪,笑道:“少将军放心,银庄向来认票不认人。”

这是商业准则。

但现在是战争期间,一切是以战争法则为大。

缑应照也有些担心:“万一银庄顶不住满洲压力,不会把咱们给卖了?”

金老板郑重道:“满洲根本不懂经营,八大皇商虽然想涉足银庄行业,但他们还不熟悉流程。所以满清官府是银庄的死敌,我在外面施展手段的时候,只要你们能坚持住,问题都不大。”

说到底,战争持续下去,对汉人资本家有利。

满洲屠刀财政,银庄要是敢举报,满洲就会连庄家带客户一块生吞。

人家正愁找不到银庄的把柄呢。

合作共赢,才是商业正常的操作。

金老板有个不情之请:“少将军,湖广商帮要不要共利?”

湖广商帮大多和金家关系密切,金老板还是想提携他们一把。

李破虏笑道:“既然他们犹豫,就让他们犹豫去吧,我李破虏也不是什么人都要。”

金老板心里一寒。

少将军这是要收编了。

想想也是,作为商人两头押注习惯了,但李破虏作为军事统帅,绝不允许自己的物资命脉出现任何问题。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金老板懂得这个道理,他在心里为那些躲在暗处犹豫的同行们默哀。

缑应照提醒道:“秘密交通线,目前的关键在于大海这里。战场形势风云突变,我们和他之间的默契很不保险。一旦明日八旗军回过神来了,再次派来监军加强灯包山防御,于大海很可能变卦啊。”

被逼急的狗会咬人的。

于大海手里的一支私兵实力不弱,目前山寨经不起消耗。

李破虏看向金老板道:“五万两银子怎么样?”

既然军事打击不划算,那就直接用银子硬砸。

金老板笑道:“一万两足以。”

如今天下的银子,一大半都在李自成张献忠手里。

老李的宝藏掌握在李来亨手里,张献忠的财富沉在了江口。

西班牙因为通货膨胀,早在万历年间就已经断了大明的白银供应。

所以,明末清初,世面上流通的白银并不多。

于大海这次算是主动投献,金老板觉得一万两意思意思就够了。

李破虏却道:“既然砸了,那就一下子把他砸晕了,免得他患得患失的不知好歹。”

金老板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有钱就是任性。

所有的细节基本上都已经敲定了,金老板和缑应照立即准备动身和于大海洽谈,同时将他手里的余留物资抢运上山,免得等天亮了八旗监军回来就不好做手脚了。

高桂英却喊住了缑应照:“复顺的生辰八字,你是否还记得?”

缑复顺,狗头的大名。

缑应照回头,愣愣地看着她。

我儿子的生辰八字,我怎么可能忘记?

随即他反应过来了。

高祖这是要赐婚了。

金老板激动得难以言喻。

于大海接到五万两银票,却一下子犯了难。

虽然李阎王勇猛无敌,但五千多人有什么希望?

于友国却高兴坏了:“大哥,这李阎王果然是个人物,一出手就是五万两,他爹要是这么干,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于友萌也差点跳了起来:“我的天,五万两啊,听说大清一个知府十年也搜刮不到这么多钱。大哥,我看咱们跟李阎王干得了!”

这货是心直口快,于大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给满洲卖命,拖欠军饷是家常便饭,广东琼州府驻军因为缺饷断粮,不少官兵选择了自缢。

于大海的部队虽然还没沦落到这个地步,但也是被八旗大本营隔三差五地克扣粮饷,弟兄们大多饥一顿饱一顿的苟延残喘。

于友萌傻傻地看着他:“大哥,银票已经到手了,难道还要送回去,这不是打李阎王的脸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你说!”于大海气得一脚将他踢飞了。

银票要是送回去,就代表着合作无望,李阎王的精锐立即就会冲下来。

灯包山就是锁子沟的门户,既然于大海不愿爽快地敞开这道门,李阎王就要亲自来破门了。

于友国劝道:“大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满洲和李阎王,咱们只能选一个了。”

李阎王已经和满洲搭上关系了,他手里有的是筹码,不说其他的,哪怕李阎王把这五万两银子送给满洲要他于大海的人头,满洲也会毫不迟疑。

如今满洲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汉奸。

缑应照提醒道:“于总兵,天快亮了!”

“拿人钱财,是要替人消灾的!”于大海最终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废话,手一挥:“我们之间的旧账,从此开始一笔勾销。”

高桂英是大顺系统的灵魂人物,她的话比李来亨的都管用。

李破虏抬头问道:“八大皇商,哪一家盯上你了?”

“少将军竟然连八大皇商也知道?”金老板相当吃惊。

令李破虏惊讶的是,除了盐引丝绸之外,金家主业竟然贩茶的。

84,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阎王对于闯王宝藏的调用,显然是得到了高桂英的支持。

玩战争别说金老板了,整个大明都不行。

金老板再无疑虑,翻开羊皮袄夹层,将一个发黄的账薄拿了出来。

最大的贸易对象,竟然还是蒙兀人。

湖广往口外运茶,必经河东。

那是八大皇商的地盘。

即便最终不能干翻满洲,但经济手段一旦用出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闯王宝藏几乎是大明三分之一的财富,李阎王搭了这么好的台子,机会几乎是千载难逢。

金老板也不瞎琢磨了:“范家和王家。”

李破虏皱眉:“范永斗和王登库?”

他是有备而来。

金家总号以及各个分号的位置,人员车马舟船配置,收支情况等等商业运营情况,全在账薄上记录着。

但玩经济,恰好挠到了金老板的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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