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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最末的大明

103闯爷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呀

工匠坪聚集着闯军的能工巧匠,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年李自成从东京城带来的,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几百年的传承工艺,技艺精湛,是李来亨装备的最有力的保障。攻击工匠坪将他的装备系统摧毁,李来亨即便再勇猛无敌,手里没刀,仅凭赤手空拳,在大清的屠刀面前,也和绵羊没什么区别。

凤舞营是闯军的老营,里面都是闯军将士们的家眷。老营被偷袭,将会掐灭闯军最后的希望。九江之战,李自成之所以迅速崩溃,就是因为阿济格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老营。

所以,顺着瀑布攀登上前,沿着溪流,首先攻击佛堂坪学堂坪工匠坪和凤舞营这四个软目标,一来可以减少偷袭人员的伤亡,二来可以在心理上最大程度的打击闯军。

登万朝峰,李破虏对全局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收获满满。

清军也在时刻进行着攀岩训练,在图海的敦促下,李国英的亲自指挥下,正在进行收官检验。

棺材坪,位于深步河河岸的一处小坪地,大约两个篮球场的面积。

“李部院果然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才,请起!”

他安排的这次偷袭行动,在战略战术上的应用可谓是炉火纯青,图海对他是非常满意。

穆里马鼻子里冷哼一声:“李来亨黔驴技穷,李阎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

李国英越是有才,越是显得八旗军无能。

尤其是百城之战,穆里马雄心壮志,妄图一个月解决李来亨,结果将自己的儿子都给送了,将最为精锐的前线八旗军的锐气全给打没了。

而李国英通过笨蛋式的乌龟壳战术,竟然将闯军逼的无路可走,这让横扫天下的八旗军情何以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每当李国英有才的时候,穆里马总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国英,连忙再次扑腾扑腾大清的官衣,对着图海跪了下去:“大将军,李国英对大清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图海有些尴尬,他不怀疑李国英的忠心,如何李国英对大清不忠,他也不会费尽心力地帮大清攻略四川。

同样是攻略一省之地,相对于盘踞云南事实上自立为王的吴三桂而言,李国英就像是一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却是奶。

对于这样的员工,哪个老板不喜欢呢?

要不是李国英强行倾四川之力支援这次战争,紧靠八旗军,茅麓山战局都不知道要败坏成什么样子了。

对付李来亨,李国英确实比穆里马等人在行的多。

可是穆里马代表着八旗军的颜面,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图海也不能不顾自己人的感受。

爱星阿出面解围道:“靖西将军说的不错,李来亨已经山穷水尽,翻不起什么大浪。可是李阎王不简单,我们已经在他那里栽了个大跟头,这次千万不能再大意了。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们就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已经成笑话了!”萨其马的声音很小。

但还是被众人给听到了。

里三层外三层三十多万大军,还要靠偷袭这种偷偷摸摸的战术,简直就是令正常人想不通。

在孙子看来,这仗即便打赢了,也没什么好装逼的,还不如翻开西游记,看看猴子是怎么打上凌霄宝殿的呢。

图海懒得搭理他,仗只要打赢就行。

他看向李国英:“李部院,李阎王会不会想到我们这次偷袭?”

“不会,绝对不会,下官有十足的把握,李阎王纵使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想到我们这次的行动!”

李国英扭头看向赵忠国,“赵副总兵,来,给主子们说说这次行动的具体安排。”

乌蒙副总兵赵忠国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这货也懂人情世故,他见李国英不敢在主子们面前表现出有才了,把皮球踢给了自己,迟疑了一下,赶忙回道:“启禀主子们,总督大人,下官是个粗人,只会领兵打仗,具体的攀岩事宜,还是潘金说的清楚。”

他也不敢在穆里马面前彰显八旗军的无能。

潘金潘大潘二,父子三人,职业采蜂人,惯于攀登各种地形的悬崖峭壁,对于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作业,经验异常丰富。

赵忠国将皮球踢给了潘金。

干活的都是汉军,最终功劳却都是八旗军的,这点他心里清楚的很。事后穆里马要是秋后算账,用谁的脑袋彰显八旗军的军威,潘金正好可以帮他背锅。

他转身走到悬崖下面,踢了潘大一脚:“装什么呆头鹅,还不快摇铃让你爹下来!”

潘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偷偷看向八旗将士的眼神不是很友好,图海伸手捋着细须,若有所思。

穆里马心直口快:“南蛮奸诈,诡计多端,潘金父子不会叛变吧?”

爱星阿笑道:“不会,虎毒不食子,谁不爱自己的儿子呢?李部院将大儿子留在了下面,将小儿子推到上面放哨,上下都有一个儿子吊着,由不得潘金不老实,李部院这么安排,可谓是尽得人心之妙啊!”

李国英连忙谦虚道:“雕虫小技,定西将军过奖了!”

作为职业采蜂人,潘金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登上了瀑布顶端。

他作为职业人登上去容易,其他人面对挂着瀑布的悬崖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要将偷袭兵力投送上去,必须顺着瀑布的边缘崖壁,修建一条直通上下的悬梯。

在上层的暗示下,他只得将大儿子留在了下方营地,带着小儿子登顶,一边指导着石匠穿石凿壁修悬梯,一边隐藏在密林之中,密切关注着闯军的动向。

经过三个月的连续奋战,悬梯即将完成。

只要将最后大约三米的一段岩壁修通,一条贯通瀑布上下的天梯就大功告成,清军精锐就能顺着这道天梯,顺利地登顶偷袭闯军。

可今天一大早,所有的偷袭人员都被叫去集合,说是抚远大将军亲自来视察。

潘金并不想下去去见什么八旗老爷。

八旗狂屠天下,恶名远扬,他对满洲痛恨的同时,也充满着无限的恐惧。

明军闯军也不是什么好人,蜀王一脉占据四川两百多年,一直都在压榨着川人的血汗,张献忠入川也没少杀人。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家仇是有,国恨倒是不多,伺候明国老爷是义务,伺候清国老爷也是逃不掉的职责。

都是伺候老爷,所以具体是哪家的老爷,对潘金而言,不是重要的事情。

他答应赵忠国带路,只是为了拿到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

想法仅此而已。

老百姓和老爷们不是一路人,他进不了那个圈子,更不想进那个圈子,甚至连接触都不愿。

能躲就躲。

听见铃铛的响声,他犹豫了起来。

小儿子潘二提醒道:“爹,你愣什么呆头鹅,哥叫你下去呢!”

小老百姓最大的无奈,就是身不由己。

潘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叮嘱道:“二儿,我下去了,你要小心,千万不要乱跑,免得被闯贼抓去了。八大王杀我川人如屠狗,小闯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千万别迷了心窍!”

什么大仁大义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在他心里,他儿子永远都是第一位。

十四岁的小儿子却不耐烦道:“爹呀,你这话天天说天天说,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潘金走后,这货很快被楮树上的天牛给吸引了。

“狗娘养的鞑子,老子好好的一头头发,竟然要老子拖根猪尾巴!”

他骂骂咧咧地松开金钱鼠尾,挑了一根最长的头发扯了下来,系在杆头挽了个扣,慢慢举了上去,将一只天牛从树上搂下来了。

他将天牛的一颗大牙掰了下来,又将天牛的一只辫子一节一节的拔下:“哈哈,这回你也和鞑子一样了!”

把玩了一会儿,兴尽,又从树上搂了一只天牛下来。

用树枝围了一个斗兽场,将两只天牛放了进去:“这只是鞑子,这只是闯贼,你们咬吧,狠狠地咬,谁咬赢了,我就把谁放了。谁要是咬输了,我踩死谁!”

“我赌闯贼咬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放屁,闯贼要是能咬赢,怎么会被鞑子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应该是鞑子……闯爷,闯爷,我藏在这里都三个月了,一直好好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呀!”

万朝峰下的七个泉眼汇成溪流,在山寨中穿行,顺着悬崖跌落成瀑布,在此冲击成一个水潭,然后溢流成溪,汇入深步河。

坪地被水潭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四周一面临河,三面都是悬崖,像是一口没有盖上盖子的棺材,当地土人称之为棺材坪。

佛堂坪聚集着千余名伤兵,没有任何战斗力,而这些人都是李来亨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们的感情几乎是血浓于水,攻击佛堂坪,将会在心理上给闯军造成巨大的杀伤。

学堂坪聚集着李来亨所有的学龄幼童,如今整个天下都剃了脑壳,那里就是李来亨的未来,攻击学堂坪,就相当于断绝了他的未来。

要不是李国英拿出联营推进,以守为攻的策略,八旗军真拿李来亨没有任何办法。

103,闯爷,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呀

这里原来杂树丛生,人迹罕至,李国英沿着深步河河岸修了栈道,打通棺材坪,将这里打造成一处坚固的营垒。

二狗子们嫌棺材坪不吉利,改称为官才坪。

但辽东的山势相对较为平缓,很少有楚西这种险峻的山峰,甚至面前成负角度的悬崖峭壁。

图海没打过这种仗,疑惑地问道:“如此悬崖峭壁,还有一条瀑布碍事,李部院为何选择这里作为偷袭的路线?”

持久的防御战,重中之重就是水源。马谡之所以失了街亭,就是因为他没有水源。

七眼泉溪是李来亨唯一的水源,沿着这条溪流,分布着闯军的各个大营。而且关键的优先用水之地,是佛堂坪学堂坪工匠坪和凤舞营。

大团的白云滚滚而下,犹如辽东雪山的雪崩一般,似乎要摧毁下面的一切,纵使打小就在林海雪原中穿行的图海,也从上面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八旗军多是猎户渔夫,对高山环境并不陌生。

闯军一旦心理崩溃,山寨也就不攻自破了。

李国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叭叭叭说个不停,眼睛盯着图海的脚尖,根本不敢抬头看。

穆里马爱星阿等人仰头望天,也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蛤蟆,一辈子都别想蹦上去。

李来亨选择这处营地,绝对是防御战的绝佳操作。

挂着瀑布的那道悬崖,成负角度高耸入云,图海抬头观望,只能看见头顶井口大小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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