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平局
她要上班的，保姆几乎不能请假。
璀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吻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温润着，像那久违的朱唇羞涩的轻啄。却如同烙印一般，永远留下只属于她的记号。
我紧盯着太阳，很快便被一片灵动的绚丽所包围。从中分明出一张清澈的笑脸，我点点头，还以微笑，双眼却湿润了。
我无比羞愧的说道:
“小伤而已，不必如此破费。”
小姨受用的白了我一眼。
我像是灵魂出窍一般飘到窗前，用手指在雾气玻璃上画着她的模样。
我眺望远方，洞穿繁华与喧嚣，向往尽头尘埃落定的安宁。
房门轻轻推开，李若冰走了进来，见状抱怨道:
“你在那干嘛呀？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你是要继续脱裤子吗？”
我头也不回，语气如背影一样萧条。
李若冰闻声愣了愣，接着咬牙切齿。
“可恶！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会聊天的人！你怎么能这样的羞辱我？！！！”
我转身脱去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结实上身，匀称的肌肉，线条分明。
“呀～！你干嘛？”
李若冰单纯的捂了捂眼，紧接着又坦然的放下了。
这样的举动，证明了她的保守与清纯。同时她又怕别人笑话，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如此迂腐！
她此刻满面含春，好不可爱。
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有一丝倾心，若搁一般人这样无理，她一定扭头就走了。
我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也看了我的上身，而且我还比你多露了两点。见你脸红，说明你激动了！彼此平局！不是吗？”
李若冰气的粉拳紧握，暴揍空气，说话都变了味道。
“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我非一拳打死你不可！”
我自顾自的躺回床上，将李若冰晾在一旁，愿她可以理解我此刻的低落情绪，识趣的离开。
李若冰无法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内心的具体颜色，便自己动手涂抹，却画的一塌糊涂。
她平复了许久才缓过来，用一种权威的语气审判道:
“你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男人，说好的补偿我，却令我一再失望。这就像借钱利息一样，你得加倍偿还才能抹平我的身心创伤。”
我顿了顿，又一次低估了李若冰。她聪明的洞悉了我的弱点。
我是个光明磊落不赊不欠的人，最怕被人否定。何况还是来自一个我鉴定并盖章完美之人的否定，这让我难以接受。
我扭头认真的看着李若冰许久，她无所畏惧的招架住了我凛冽的目光。
我最终点头。
“好吧！但你会失望的。”
李若冰顿时兴奋起来，坐在我床边，托着腮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我闭上双眼，将之前的梦境回忆一遍，从头开始讲述。
我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诗情画意的描述，好似一幅幅画卷缓缓打开。
画里的世外桃源，一对绝无仅有的人儿，交织成一个凄美传说。
传奇般的悲欢离合，使得众生无比微渺。正应了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说的深情款款，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流畅的好比电台播出的情感故事。
衔接梦境，我仿佛再次来到断崖边，像一匹孤独的狼，对月呼啸。
“小妖～！”
我嘶哑的悲苍依旧在谷间回荡，久远而又深邃，重重叠叠。
我猛的睁开双眼，像剥开的葡萄，两行清泪在清秀的面容上狂奔，重重的击打与洞穿，仿佛洞穿了地球，奔向了无尽苍茫的宇宙深处。
我面无表情，若不是泪水点缀，看似无事一样。
眼泪早已变成廉价的水，我可以直接转化。眼泪已无法形容我的伤心，因为曾经太过汹涌。只是双眼止不住的流淌，那种更深层次的伤心，是枯竭灵魂的无限颓废。
李若冰听着看着，沉默了，呆傻了，泪水在眼眶打转，但始终没有流下来。
面无表情的泪流满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与能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片刻之后，她仰起头，转动着璀璨的大眼睛将泪水收敛。然而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仿佛正在给予我治愈的力量。
“我首次感受到了爱情最初的力量，这份深重是如今繁华物质所不能比的。小妖真是个奇女子！我恐怕一辈子也达不到她的高度。她是给了你真正的幸福，还是将你给害苦？”
李若冰是个值得倾诉的对象，至少她共鸣般的懂我。若搁一般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提及。
强大的自律让我果断的跳出了梦境，不想再深入，哪怕那么一丝一毫。
我拽出被李若冰攥麻的手，转过身去。
李若冰在双手落空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空虚冲击着她饱满的热情，仿佛丢失了一件宝贵的物品。她竟有些茫然失措，双手下意识的向前游了游，握了握。
我不再顾及李若冰，她也未再纠缠我。
她离开了，不知在何时。
她的善解人意让我斑驳的心锁松动了。她用激情四射的星火打磨着我心锁的斑驳，好似光阴飞溅，正缓缓的回到上锁的那一刻。
中午，我又一次拒绝了徐清清隐晦的要求。她意图让我讲述曾经，言语旁敲侧击的牵引。我总是礼貌的迂回避让。
最终她还是理解的离开了，并说了一句让我一生都能记住她的话。
“你不要太过迷人哦，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你会连自己都找不到的。”
不愧是写的！我内心忍不住这样赞叹。
闲至二点多钟，我依稀有些期盼的李若冰终于还是来了。
别无其他，我只想与她早点结束而已。
因为在这之前，我还能消化这次美丽误会所带来的伤害，因为我还能用习惯将其谋杀。
若是再深入下去，我可能会在不断卑微中彻底迷失，从而荣幸的迫切的拱手奉上自己那奄奄一息的灵魂。
李若冰的伤势已恢复大半，只是走路还有点护疼。不知怎的，她的双眼微微红肿。
此刻她在我的病房中踱来踱去，时而纠结的看向我，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
我不想理解，随口问道:
“我们的事怎么处理？我不想再耗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李若冰停下脚步，不悦的瞪着我。
“我们的事没完！我有的是时间！”
我卑微的仿佛失去了愤怒的资本，语气自然的平淡下来。
“打平不好吗？非要三局两胜，或者五局三胜，亦或是永远的斗下去才好吗？”
李若冰突然走过来稍稍用力的掐了一下我的腰。
“哼～！你那么无耻的打平你还好意思再提！我可不想与你斗！”
李若冰越来越亲昵的言行举止像极了热恋中的不断升温，她仿佛有意学做小妖，并以此带给我安慰。
我并不受用，严肃的就事论事。
“说真的，你要我赔钱我马上就给。”
李若冰失望的捧着头，像被念了紧箍咒。
“我不缺钱！你就那么想我消失吗？我若是真走了，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遗憾，或者难过？”
我如实相告。
“会！但我不会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动用我人生的太多篇幅，因为这纸无价，墨无市，擦不掉的美丽误会才是痛苦的根源。”
李若冰再次着迷的看着我，拿出手机快速的飞舞着手指，然后递给我看。
“我收藏了！还有之前你说的一些话语。我只想说，你的自信呢？你的精神呢？你勇于尝试过吗？我给你一下午时间考虑，不行我明早就走！”
李若冰说完扭头冲出房间，潇洒的马尾像狂奔大草原的倔强，优美的身姿透着桀骜不驯。任何人都无法驾驭这份神圣吧！
我确实很享受与她相处的过程，因为她让我自信，让我不再结巴。而我在面对她时而产生的内心卑微，那是自知之明在反对。
一种久违的熟悉浪漫突然鲜活起来，也许它一直像钻石般永恒闪烁，只是我才发现。
是的！李若冰刚才那一幕的言行举止太像小妖了。
不行！她已经在金钱物质身份权势等等上碾压了我，我绝不能在精神思想艺术内涵等等上再输给她，否则将形成一个完成不等对的局面。
无论我想不想能不能得到她，在与她接触的过程中，我必须坚守这样的自信与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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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吧你！再说我们什么关系呀！哎～那个女孩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呦，你可不要错过哦！”
我有些矫情的掩饰，忙问道:
而我理解更多的则是伤心，自以为是的脑补着，如果我成家立业了，一直以我为中心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小姨忽然有些慌张，接着用笑掩饰，安慰几句便离开了。
“我这个事原本不想让家人知道，包括你。现在只有你知道就好，千万别通知我妈。让她担心不说，千里迢迢的赶来，不仅遭罪，而且还危险。”
次日清晨，医生与护士例行检查之后，小姨匆匆赶来，为我买了许多补养品。
“何以见得啊？”
小姨自豪的分析起来。
我与小姨同时看去，小姨扭头一脸坏笑。
小姨感动的点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我理解你才未通知老家那头。现在好了，更懂你的人终于来了。是李若冰第一时间用你的手机通知我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你妈？因为她懂你！”
小姨有些哽咽，有释然，有感动，还有欣慰。
小姨大大咧咧的说着二五八，依旧那么豪爽。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动静，突然打开又快速的合上了，随即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我仿佛置身于那场阳雨之中，雨帘像无数道重重阻隔，我一路狂奔，破开千万，却再也看不见那道美丽的身影。
病房内冷落一夜的陈设，披上朦胧金色的艳丽，在爱抚中缓缓的温热着。落针可闻的空荡病房，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依旧熟练的跳着她的节奏。
“嘿嘿～她正准备进来看你呢！听见我的分析，她就娇羞的跑开了。她如果不同意我的分析，可以出来当面纠正的呀！这说明什么？哈哈～我真是太伟大了！月老！甘拜下风吧你！”
小姨越说越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
“以我同为女人的第一直觉，还有她才认识你一天就已经亲切的称呼你为天一了，这更能说明她内心的蠢蠢欲动。嗯～？一天，天一！我特么不知不觉之间竟作了一首回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