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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车旅人

不得善果

“妈是想要孩子吗?”

她却不以为意坐在桥边笑得凄凉,呼啸的河风刮乱了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我偏不给,她死了最好,我沈家就不再被那破命格困扰!”

被打到在地的沈姑竹冷笑出了声,没有质问,有的只有那些旁人不能理解的委屈。

母子吗?我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是啊!他们说她一尸两命,可不是母子吗。

赵旬下葬的那天下着大雨。

“去死吧!”

我被吓得下意识咬住了手背,就在我以为她不会的时候。

她突然出手掐住了熟睡中孩子的脖子,还没待孩子醒过来,就已经被沈姑竹掐着悬空在了河面上。

冷笑挂在沈姑竹的脸上,此刻的她形同鬼魅般骇人。

嘭的一声,下一刻,我上次在梦里见过的那支纲棍就狠狠的砸在了沈姑竹的后脑勺上。

嘭咚,沈姑竹突然被外力攻击,手上一松,那个小女孩就应声落在了滚滚的河水里。

我错愕的盯着手里拿着纲棍,穿着黑裤子的人,她是赵阿婆!赵安的奶奶!

“沈薄言,沈薄言,醒醒!赵安,你给我打醒她!”

肩膀上的痛感已经在通知大脑,我该清醒过来了。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先入眼的就是方行旅那张放打的脸。有过前车之鉴的我被吓了一跳,猛得往后缩了一点。

“干嘛?”

“你问我干嘛,你应该看看你自己睡着了,都干了些什么!在我的车子上制造血案吗?”

已经暴躁的方行旅将我的右手拽了过去,粗暴的动作还是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儿。

赵安从后面递了医药箱给方行旅,这会儿我才看见,我的手背已经被我自己咬破了,一直在往外冒着鲜红。

领导给我清理着伤口,闲着的我无聊的四处张望,才发现我们现在在服务区休息。

“方哥,薄言这应该不用打破伤风吧?”后座的人问的一本正经。

“不用”

我狠狠瞪着赵安,他才要打破伤风,神经!

纠结的盯着方行旅给我的伤口涂上药膏,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上次方行旅已经不高兴了,要是再讲,我都怀疑我会被从车上丢下去。

他抬头瞅了我一眼,“有什么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可不是你的性格。”

“对,薄言,你真不是能藏住事的人。”赵安从后座探过脑袋来,盯着方行旅给我上药。

这个赵安真的是!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还嫌我藏不住事!上次他不也没注意到我们在试探他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又梦见了沈姑竹。”

方行旅手上一顿,抬头看了看车窗外面又低下了头。

“她怎么了?”

我们三坐在服务区大厅门口的台阶上,眼下已经到了冬初,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裹紧了我从车上顺下来的小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瞬间暖和了不少。

“你们不打算睡了?”我笑兮兮瞅着身边陪我喝速溶咖啡的两个男人。

“睡啥啊!回临川了再睡,回去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说这种夸张语句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赵安,还睡三天三夜呢,估计一天都还没到,就被赵阿婆......奥,我忘记赵阿婆死了。

一想起这个,我就开始丧了。我怎么也想不通,对沈姑竹下手的会是赵阿婆。

“这么说来,沈姑竹还有一个女儿?要是按照这个时间段来算的话,她的女儿到如今起码也得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姨奶奶如今不也八十五了吗?”

方行旅坐在一边仔细分析着,赵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拿手肘捅了捅赵安,“赵安,你从小就生活在清潭村就没听人替起过沈姑竹的女儿?”

真不是我道德绑架他,而是我个人感觉当地人总会知道些外地人不知道的风俗人情。

“没有听说过,我出生的时候,沈姑竹就和现在一样,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我歪着脑袋盯着赵安有些黯然失色的眼睛,真是这样吗?

“薄言,你小时候住在什么地方?还记得从哪里搬去的临川吗?你和沈姑竹那么像,确定和她没关系吗?”

“额,赵安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就不能一个个问,这多问题,要我咋回答。”

无奈,来自好奇宝宝赵安的灵魂拷问。

此刻我迫切的需要一面镜子,毕竟现在的我有着黑色的长发,还穿了一袭米白的长裙。

白色的鞋子踩在泥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是梦,所以我不存在吧。

“对,抓住沈姑竹!”

周围的村民已经开始燥动,沈姑竹显然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沈姑竹!你在做什么?把孩子给我!”

“呵呵,我也以为他熬过去了,结果还是撇下我们母子走了。”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胸膛里疯狂滋长。

天气晴朗,我再一次在梦境里踏上了那道田坎,顺眼望去就能看见那座桥,那座死了郭平也害赵旬丧命的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不远处冲天的青烟,在河边都能看见那些熊熊的火焰。

站在沈姑竹身边的我和她一样,被这突兀的声音唤去了视线。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岸边,此刻已经聚集了清潭村的主力军。

“就是沈家那个婆娘烧了解厄星君祠!把她抓起来!”

“妈妈,好冷呀,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听见孩子喊冷就使劲将怀里瘦小的人拥住,认真的哼着不知名的调调,眼神却瞅着不远处。

她低头温柔的盯着怀里的孩子,我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现在她的神情根本就和她说的话不匹配。可惜,我却忘了凡事都有例外。

沈姑竹还是烧了解厄星君祠,现在正在发生着以前发生过的事,当然,这些都已经无法逆改。

“为什么偏偏就只有我沈姑竹不得善果。”她平静的语气里不知道隐忍了多少痴狂。

没有栏杆的桥中央坐着那个身穿灰色连衣裙的女人,离的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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