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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刹

第四十五回 丧鼓引恶棍

火焰高处飞朱雀,乌云铺天卧玄武。

凤凰展翅把门护,宝马中央驮金纳万福。

歌罢;复众乐齐鸣,强音激奏,第一位歌师便应声接过歌,即唱和:

却说这一阵狂飞,不过二三时辰却飞行彭部落方国房陵地界,却说这房陵千山纵横、丛林阻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原是帝子丹朱避舜于房陵。舜遂封于房,是为房子国。

见的烈日西驰,天将黄昏,离那神农架尚有百十里地,因闻此地黄酒天下闻名,此时歇脚此处,想是最安全不过,郑逸一想至此,便当下寻的一处酒肆,却也管不得个僧俗之分,将酒来添上,肉也奉上,正因三月不知肉味,十月不闻酒香,忽而放了虎归山,却只管满嘴横吞竖嚼,狼口溢脂,角啖流油,一阵狼吞虎咽把浑腥尝了,只看的别个客家是个个哑口无言。

郑逸却哈哈的笑:“众家客官莫笑,我又不是修行的师父,只因这天热,把头剪了,却是俗人哩。”一时怕露了破绽,日后被师门的人打听到自己,便也不做留乡客,却草草的将酒钱买了,便走的无人处,又御起金刀,向神农架地界飞行。

一请天地古佛,二请日月二仙,

三请三教大帝,四请四大天王,

五请五谷神明,六请六方神圣,

七请齐天大圣,八请八大金刚,

九请九天玄女,十请十殿阎王,

请动四大天王,多带神兵神将,

请动十殿阎王,多带鬼兵鬼将,

请动朝中君王,多带文臣武将,

孝家备了猪牛羊,众神受供好道场;

求神将们莫欺亡灵受罪太长,等我师哥唱个锣鼓,一起送亡灵升天堂。

一段唱罢,第一位歌师随鼓声又接着开唱道:

唱个古往与今来,唱个妖怪与神秀。

唱个地里与天文,唱个日月拱星宿。

唱个三山五岳名,唱个稀奇古怪书。

唱个文明与诨话,唱个黑暗混沌斗。

唱个开天劈地神,唱个山青并水秀。

唱个三皇五帝君,唱个文臣武将出。

唱个地府与天宫,唱个八仙海上游。

唱个飞禽与走兽,唱个锣鼓把众亲友留……

郑逸听了一阵,甚觉有趣,一时见那老婆婆拍拍衣袖,是拍去晦气之意,便上前接着唱道:

要唱个亲友留,婆婆我来是行手。

歌师歌师你是听,且听婆婆这一首。

关关呵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的淑女,君子好逑。

蒹葭哎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的伊人,在水一方。

那窈窕的淑女姓唐,爱上了王家的大郎。

那所谓的伊人姓杨,爱上了王家的二郎。

昨个儿王家两位情郎请我做媒汤,邀那窈窕的伊人把汤来尝。

我说要尝就尝个此情长;不知歌场上那位歌师喝过这汤,晓得这叫什么汤。

那第一位歌师便唱道:

婆婆果然是行手,说的这汤我曾尝,

这汤好喝又好香,名字就叫相思汤。

红豆一碗一瓢水,一盏蜂蜜煮的香。

甜甜蜜蜜,喝了终不忘,相思在心上。

那歌师方唱罢,复三通锣鼓,便是打暂的歇息场,孝家早备好酒席,款待众亲邻,至子时初刻,那新寡之妇便到灵前哭丧,一时众亲邻上前劝说一回,方止了哀声,便自在灵前为亡夫焚香烧纸,郑逸吃了些酒,本有些微醉,更添几分困意,因那婆婆说,一般吃了打暂饭之后,按理说在守灵到公鸡打鸣才可以散去,郑逸听了也不好失了礼数,便随那婆婆就灵前坐下,一时那婆婆又上前唱词,单留郑逸一人坐着,郑逸自那新寡出来哭丧,因见有几分女色,虽不似中等姿色,但因孝服裹身,到显的有几分妖娆处,就一直暗中盯着看,此时又坐在灵前,离的近些,更有机会看的清楚,见那新寡孝服在身,那几分美色更添了一丝妖艳,顿时醉意大减,困意全无;有道是:妖艳的淫妇,好色的和尚,气味相投只一傍,伤风败俗没商量;且看下文。

注释1:殆诗歌,别称为“赶丧鼓”或“打待尸”二种;是湖北房县为亡人所守夜时唱的伴夜歌。伴夜歌的意思是亡人在阳间最后几天,即将入土下葬而陪伴亡人所唱的丧歌。而“殆诗歌”是湖北房县方言译音,有三种读法,有“待尸歌”“待死歌”和“代诗歌”,这里作者译音为“殆诗歌”,因为前者译音就字面意思有一种阴森森和恐怖的感觉,加之字面意思也不贴切,而用“殆诗歌”有两种观点,一;殆是比较危险的意思,而这里是殆尽死亡的意思,引申为死亡,又因是为亡人唱的歌,其歌以诗歌的形式为词,故译音为“诗歌”比“尸歌”贴切一点。但“尸诗”比较理解,这里就用文雅一点来译音。

待得日将西沉,晚霞如虹,郑逸也不敢怠慢,只一阵风驰电掣,施尽平身道行不待天将黑来,便在房陵与神农架交界处名椿树垭的寨子落脚,当晚在一处老农家借宿,时值夜幕将至,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喧天之声,一时随那鼓声并有一男子之声唱道:

满天星宿照九州,月亮出来歌师留。

一段唱完,众乐齐鸣,强音激奏,高声过堂,时三拍过后,鼓师随鼓声那最后一声,轻击鼓口,又打起拍子,第二位歌师以对唱形式便开唱道:

紫气渡上游青龙,金光流彩走白虎。

一句唱罢,锣鼓相和,那歌师便接着唱道:

话说郑逸出的修空寺地界,因惧师父发现了自己私藏经书,必会让弟子们来寻自己,却心里定下奸计,只要是哪里山高路险,哪里荒芜人烟便越是穿行?

留住歌师挎锣鼓,孝家请我开歌路。

歌路容易口难开,知古博今方开口。

那老婆婆便笑道:“我也正想去喊两嗓子哩,只因你在这里,我若去了,只留你一个,怕失了体统。既然你想看看热闹,我就带你去看看吧。”

东方紫气渡,西方金光流。

南方火焰高,北方乌云铺。

中央寿终正寝,躺的正是旧知故。

不长不短开一个,且送亡灵天堂走。

郑逸听了一阵,自是不解为何夜幕作歌,便问那在家的老婆婆,那老婆婆便对郑逸说:“这是《殆诗歌》【见;注释1】中的起头歌,我们这里一般称《开路歌》,类似于唱歌时的引子,是为亡人唱的。”郑逸听了,方恍然大悟,便笑道:“这到新鲜。”一时便央及老婆婆说:“晚辈第一次听说为亡人唱歌的,想是民俗文化大同小异,老婆婆要不携带晚辈去看看如何?”

一盏长明灯,三茎香表紫烟氲。

待我请动天上兵,为孝家守灵。

郑逸听了,自是兴奋,一时随那老婆婆出的门,径来到村口孝家祭棚,只见那棚里棚外早挤满了为亡者孝家守夜的乡邻,那婆婆带郑逸择了靠灵位近的就坐,只见那打独鼓的在前,中间是唱歌的歌师,后面则是敲盘锣的乐师,后面又跟着一位打碟锣的师父,之后又是一位歌师,依次排着,自东向南而围着灵位和棺材,一时开鼓清喉,鼓声稀疏,只打节拍,盘锣轻叩,碟锣微鸣,只听那第一位歌师唱道:

开歌楼喂,哀锣丧鼓……

开个长的三五夜,开个短的夜不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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