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因科（4）
舒尔左右看才发现那舱壁上的凸起物有按键开启，自己便也从中摸出一件，披在身上有模有样，看到两人氛围诡异，便凑上前询问，“解开之后呢？呦那得跟人借间大床房。”
……
“世外之城……”舒尔蹲在天台边缘，他们滞留在整座城市最高点，窥探下去满目疮痍。
以修从口袋摆出一瓶食粉。
“我想吃肉。”舒尔面部扭成一块陀螺，“储备粮那么多为什么不吃，你可别告诉我那东西都是给你相好长官留的，我也是为缴获胜利果实出了一份力的，你看看，前两天刚被养胖两斤又饿没了，你不能这么虐待我，我也是你辛苦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舒尔揪着自己的脸皮给以修看。
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
“不会都饿死了吧，那也应该有尸骨啊。”
“砰！”一声枪响骤然从远方传来，余音绕了半晌，在深蓝的夕阳下，寂寥而萧条的楼厦中，显得格外惊悚。
“他们有枪？”舒尔惊觉，匆忙站起身眺望，却仍然没望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充满生活痕迹的地方，枪声其实是十分违和的，因为法律在大洲从来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没人比舒尔更清楚这一点。
这就是他上岛的原因，也是这么一声枪响，他被捕了，之后法官宣判死刑，仅仅因为偷吃了邻居家一块肉，谁也不会想到，后果是被送到千万人争着上的岛屿，做了一种叫奴隶的生物……
舒尔咬了咬往事不堪回首的牙，猜测道，“在执法吗？”
“去看看。”
一公里外，一辆陈旧列车拐出了轨道，卡在腐水泛滥的沟里，窗户碎玻璃随着风沙的冲撞，叮叮当当剥落。
“出来，给我出来，上面危险，快下来。”
年轻男子颤颤巍巍上了列车，轻轻一动，浮动迹象十分显著，一不小心就要沉了。
但他还是上去了，往列车深处走，弓着腰在卡座间寻找，“嘉阳，出来，到哥哥这来。”
“嘉阳，别怕，帮帮哥哥，哥哥很厉害的。”
小孩脑后的丸子发髻摩擦着列车的锈，从座椅底部的缝隙，窥见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捂着嘴巴，豆大的泪珠滑进了耳朵里，越近越多，最后，她已经不愿承受这种折磨，心如死灰地闭了眼睛。
“找到你了。”
“！”
叫嘉阳的女孩嚎啕大哭，脸上两层厚的灰因为脸部动作太大，簌簌滚落。
年轻男子长期打枪磨出厚茧的双手，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大腿，把她从缝隙里抱了出来。
“我不要！我害怕唔——”女孩拔高的音调戛然而止，嘴巴被充满老茧的手捂住，娇弱的皮肤碰到粗糙的纹理时，她也不敢挣扎了，只惶恐地睁着眼睛，和抱着他的男人对视，她渴望滚烫的热泪打到他手上，让他心软一点，但她只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狠厉和欲望。
“相信我，好吗？”男子嗓音沙哑，抱着女孩离开摇摇晃晃的列车。
他把女孩捆缚在百米之外的线段另一端，沉默的注视下，举起一把枪。
瞄准花了很大的功夫，明明已经做了万无一失的训练，但时间久了，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还是忍不住手抖，冒冷汗。
一开始，女孩不敢动弹，除了相信哥哥的枪法别无选择，但时间越久，那女孩挣扎的越剧烈，粗长的绳子捆缚着幼小身体，铁栓固定她的脑袋，嘴巴塞着厚厚的衣物，一枚子弹大小的环形筒状物顶在头顶。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她开始确定，枪声一响，她必死无疑，堵住的救命声跟着扭曲的动作一起往外掘。
男子心神高度集中下，视野变得模糊，有那么一次，他卸下肩膀放下了枪，无精打采地走向女孩，但没走几步，肚子叫得比雷还响，肿胀的双眼陡然睁大，血丝爬了上来。
他又退回原地，横直了手臂，没有犹豫。
“嘉莫不要！啊啊！”
枪声跟着手臂震动的频率一起发作，老式□□喷出子弹时还冒出刺鼻的烟雾。
男子勾动扳机时受到惊吓，明明有停止的机会，但听到前来制止人的声音时，布满血丝的眼睛压了下去，毫不犹豫扣了下去。
紧接着，凄厉的叫声从狭窄的高楼底部夹道间爆发出来，女人当场愣在原地，瘦到变形的脸部因为痛苦，扭曲得丑陋无比。
“啊啊！”
女孩眼前的弹壳虚影极速放大，最后挣扎的热泪在看到远处的母亲时，从大睁的圆眼中滴了出来。
哥哥要做的，是让那枚子弹，穿过她头顶的弹壳，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只有这样，才能通过考核，但他们好像都没有机会了。
就在她心如死灰时，突然从矮楼上扑出一个巨物，那东西在空中翻转了一下身子后，勾出两条细臂，抬着腰身便去捞她。
同行而来的初亦眼睁睁看着那意气用事的家伙，就这么从十米的地方跳下去，非要和子弹比速度，关键角度不够准确，这么大的目标随便打在哪里都是个残废。
初亦刚想行动，被旁边的手掌一栏，刹那间一把熟悉的残破金属枪械横在视野中，只听凝滞的叮一声低响，两枚子弹在空中交错，男子发射出的，竟然被以修所射的子弹嵌出了十几米远。
以修不放过任何一次休息的机会，闭着眼睛不说话，话痨音3d环绕。
“嘶，你相好也不吃东西啊，怪……不是，这改造体是不是只晒太阳就可以了？光合反应，我听人提起过。”舒尔自顾自琢磨了好一阵，在一阵寂静中，发现这是相当一件好事，也不忌讳了，单刀直入，“哥，你会吗？你看看我资质怎么样？能不能也给我改造改造？太阳什么味儿的？甜吗？我也想尝尝，我突然想通了，其实吧，这种世界，只有人才是最无力的，对吧，我不想做人了。”
还有这密不透风的衣服，他有种全身都被这样一双手裹得死死的感觉，初亦有点不快乐。
“晚上找到借宿的地方，就……帮您解开……”以修一眼看出了他的不快乐，并承诺。
以修：“……”
“修哥，我饿了。”
“等十分钟。”以修终于打断了他连连不断的遐想。
“嗯……行，那我再给你聊十分钟的。”舒尔眼睛冒光，连原因也不问了，直接把这人的话当生存法则，听了一句不光心安，嘴还傻乐。
“你吃醋吗？别说，笑起来就没那么可怕了……”舒尔想了想那枝杈，觉得全身上下都跟着痛，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但回忆那副笑容，又有一种矛盾的快乐，“眼睛弯弯的，跟我见过的长官、伯爵，都不太一样，你从哪勾搭上人家的？你俩这算私奔吧……”
十分钟后。
飞行器停在一座废弃写字楼天台，四面晚风含着浓度很高的沙子，初亦要下去时，以修从背后给他披了件斗篷，初亦停顿一下，以修低了低头，然后像是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慢慢绕过他的脖颈打了个结。
初亦眼睁睁看着那修长手指，打了个死结……
“跟你说件事，你肯定感兴趣，”舒尔抿了抿嘴，突然抚到以修耳前，小声说，“你相好刚刚换位置时，冲我笑了。”
以修不动声色。
这里似乎还没留下战争过境的痕迹，但因为建筑材质的特殊，不及时修补的话，很多高楼大厦会老化得很厉害，好点的像老者身上的斑，大部分是挠破的疮，悬在空中岌岌可危。
“等等，让我找找，人呢？”舒尔揪着街道来回翻找，残破的车被沙尘覆盖，但开始裸露泥土的沥青地面很明显有人清扫过。
以修睁开眼睛，眼神突然含蓄着一种异样的情绪。
舒尔盯着他修哥任何一种变化，咂摸了一声，“你们吵架了？现在我俩的关系是不是比你们缓和了一点儿？那你也对我好点呗修哥……我想吃肉。”
以修：“嘴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