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君远行

“但附庸风雅、肚无真知之人便会对其打量许久。”

“故而它还有一个名字——鉴知。”

商玉讪讪的收回了手。

此地原本一年只开三个月，其他日子纵使是千金叩门，亦是难逃被拒，而今已经入秋，恰恰是错过了那青阳三月。

但，凡事都有例外，这别人眼里求而不得进的菖蒲楼，却会在每一次‘稷下祭’临近的日子替来到这里的儒家弟子开他那‘白舍’。

何谓‘白舍’？

“你感觉菖蒲楼和临淄的其他地方有何不同？”

“嗯……更安静？更自在？”

强迫自己忘掉刚刚的尴尬，商玉细细体会了一下自己来到这里的感觉。

此间的风夹杂着馥郁飘香的气息，而身旁的树荫里则又遮掩了无穷的神秘。

想来是那些四季不谢的花。

“偏了三分，倒也不算错。”伏念轻笑道，“此处有人结合儒道两家之精髓，以一绝木两桃瑰成阵，改一方之四时，绘心中之奇景。”

“所以，说此地是一方新天地也不为过。”

商玉惊道：“世上当真有此人？”

“你一天只知刀剑，怎知天地之宏广！”严词告诫了一顿，伏念才解释道：“此人当年曾受儒家大恩，他能有后来的成就，便得益于当时的当家大师兄襟怀宽广，有教无类。”

“不拘于门户之见，授他圣人真传！”

“他倒也算知恩，虽后来投身于庙堂，却也在临淄为我们这些儒家后生留下了这一歇脚的地方。”

“这时你再回过头看齐国大夫对于白舍的那句话，能明白了吗？”

“不能。”商玉铿锵有力的说道。

“……”

伏念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下，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大师兄？”

“算了算了，便与你说道说道。”伏念摇摇头，放弃了先前的想法，道：“此门设计为‘舍身方得入’，也就是说进这个门的，从来不存在什么误入、好奇，每个人都是自己愿意，所以进来的。”

“愿意舍去自己在临淄的繁华富贵，入一方新天地得享自在，这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喜事。”

“但所有进此门的人，终究都还是出去了，无一例外，包括当年那位改天地造化的楼主。”

“而整个菖蒲楼只有白舍这一道门，也就是说入此门者自此出。”

“舍，是自己的决定，出，也是自己的选择。”

“比较有意思的是，进门时人们不乐意屈尊降贵的弯腰，出门时却很高兴为了门外的功名利禄而驼背。”

“结果早已注定，舍，也是白舍。”

我觉得大师兄你说的可能跟现实有出入，我jiao的进门的又出去可能不是因为想回临淄遭罪，而是因为没钱给菖蒲楼交住宿金而被保安赶出来。

毕竟按你的话来说，进这可不便宜。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心里想想，表面上他还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念叨着：“原来是这样。”

仿佛突然间产生了‘天地一逆旅，我亦是行人’的这种感悟。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又问：“此门既然暗讽进而又出之人，大师兄又为何进进出出？”

这句话一出，商玉明显看到走在前面的伏念停了一步。

“我非舍身而入门，乃弃天地而寻新。”

当适时，满堂浩气压清楼！万籁俱寂！

菖蒲之廷户也。

那是一扇纯白的木门。

“确实就一顽石尔。”

伏念也跟了进来。

商玉对大师兄的回答并不意外，从小到大，伏念更多的时候都不会直接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城北的‘菖蒲楼’在喧闹的临淄中属于难得的清雅之地，是以层楼小院、亭台水榭尤多，其间开有四季不谢之花，百年不灭之树，是齐国年轻才俊们吟诗作对，赏花探月的好去处。

高不足四尺，对于绝大多数的青年男女来说，此门都需要弯腰弓背才能进去。

曾有人不愿低头压袍而暗自非议过此门的设计和名号，结果引来了齐国庙堂之上的某位大夫开口：

商玉不解。

这让他想到了论语里的一句话：“夫子循循然善诱人。”

三两步走上前，商玉提起自己衣袍躬身进了白舍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巨大的黄石，他伸手摸了摸，却并未察觉到这与其他普通石头有何不同。

……

“大夫那句话是何意？”

淦，大师兄你也不早说。

“再来说这白舍门。”伏念带着商玉绕过黄石，沿石阶向内走去。

“你进去便知。”

原来二人已经站在了菖蒲楼前。

“舍一身方入天地，终自此门回游，进而又出，岂不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