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薄礼一份
大夫人饮了口热茶，道：“怎么想到做生意的？你可是暗指府中待你母女二人不好？”
秦邺微微一笑：“大夫人这是从何说起，我对府上绝无怨言。”
您可真问的出来，秦白露都给人推下水淹死了，您看都没看一眼，这也好意思说好？
说好了要来请安的，早点请完早点结束，今天他还要去临江仙商量新糖坊的建立事宜。那可是他宏图大业的起点。
来往洒扫的下人都偷偷打量他，不敢说话。
刚刚秦邺自称自己是秦白露，来给大夫人请安，惊讶众人，没想到常被人说其貌不扬的三小姐，穿上男装，竟然如此的俊朗不凡。
转身之后，秦邺脸上的笑容就淡了，隐隐不悦。
这是什么话术？对你不闻不问是为你好？
早八百年宫斗剧都不兴这套了。
不过大夫人有一点说的没错，大户人家后院腌臜事多，别的不提，秦小慧就很烦人，一直上蹿下跳的，偏偏似乎在秦府很得宠，身边总是前呼后拥一大群人，想套她麻袋都不行。
说起来，昨天姬流霜已经正式把外面那处宅子送给了自己，如今自己也是个有房一族了，是不是该跟荀夫人商量着，搬出来住？
能跟秦家断了联系就最好了。
没有多做停留，秦邺这回直接从大门出了秦府。
至于秦老爷那边，管他呢，他又没有也派人来叫自己去请安。
一入市井，秦邺去了临江仙，今日很早，姬流霜还没来，秦邺也不去包厢，就坐在大堂听人闲聊。
之前闷头制糖，许久没来走动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这时，只听隔壁桌道：
“真有意思，这几日，日日都有新鲜事。
“黄家九小姐跟古家三小姐在街头争一盒胭脂，被那古家小姐伸手一推，恰好有河边清淤的泥车过去，黄家小姐竟然倒进了泥桶里。出来啊，成了个泥人，浑身臭不可闻，听说啊，她家正在全城寻找最名贵的香料呢。
“你说奇怪不奇怪，那淤泥洗掉不是就好了吗？
“可这就是奇怪之处啊，那黄家小姐回去就沐浴更衣了，但是身上的味道一点没散，我路过他家府邸前头，都仿佛能闻见呢。”
“寻常女子受了这等委屈，怕是气不过要上吊了。”一人说。
“非也非也，我看她该去跳河，洗去身上河淤，省的死了还要当个臭美人。”第二人搭话，一桌三人具是大笑。
秦邺听得奇怪，黄家是邺城的大家族，这几个人怎么敢这样议论黄家的小姐？
黄九小姐……秦邺思索了一下，好像就是哪天自己坑的三原色之一。
这时，又听那桌人继续说：
“抢到了胭脂的古家三小姐也没有讨到好。那胭脂被个游方道士吹的神乎其神，卖了一百银币一盒，结果古家三小姐涂到脸上后，一颗一颗的冒红点，听说红点还会变成黑褐色，那古三小姐成了个麻子脸。
“简直天降横祸不是？”
虽然乍听路人随意编排两个女子，有些恶毒了，但是一想到这两个伙同秦小慧推秦白露下水，秦邺就对她们没什么同情了。
能做出推人下水的事，明知道对方大病一场，再见面依旧耀武扬威的人，以前肯定不知道欺负了秦白露多少次。
这次倒霉，也算恶有恶报。
秦邺喝着茶，只感觉有点碰巧，自己埋头制糖，外头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
姬流霜带着尹烨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秦邺对上对方冷淡的眉眼，不期然想到姬流霜曾经说的\”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得意太久\”，忽然打了个冷战。
不会吧？！！
大厅门开了，里面侍候的仆从躬身请秦邺进去。
秦邺一进去才惊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屋里还是暗沉沉的，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过来。
谅那荀夫人没胆子在子嗣上动手脚，大夫人也懒得理会那对身份低微的母女，所以一开始没当回事。
只是后来派下人去查才发现这段时间秦白露果然不安分，下人回报她每天天一亮就出门，天擦黑才回，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秦邺也不隐瞒，坦然道：“在学着做生意，每天都出去走走。”
清晨，秦邺一身白色锦袍，长身玉立站在大夫人院子的正厅之外求见。
屋里檀香缭绕，高坐首位的是个衣饰简单面带疲惫的妇人，手边一串光润的念珠，神情仿佛入定了的木雕。
跟想象中的大夫人的样子不太一样。
半晌，大夫人才说：“起来吧。”
恰好就是秦邺这样坦然的态度，让大夫人心中的怀疑降下去了几分，若真是男扮女装，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穿男装吗？
几天前，秦小慧难得被解了禁足，出去逛了一圈就回来告状说秦白露本是男子，男扮女装，还跟着下九流的摊贩们混在一起，讹她钱财。
大夫人看着秦小慧长大，知道她性格刁蛮任性，惹恼了她，她什么话都敢说，又天生跟秦白露过不去，她口中出来的秦白露的错处，不管有理没理都只能信三分。
秦邺心想，古代华国有的朝代要求庶出子女要叫正室“娘”，称呼生母则是“姨娘”甚至是“姐姐”，幸好那些规矩这里一概不用。
秦邺连叫荀夫人“娘”都开不了口，更遑论这个他下意识要当幕后boss看待的大夫人了。
“你还年轻，尚不知道大户人家后院里腌臜事多的是，默默无闻未必是坏事。”大夫人沉默半晌，又道，“回去吧。你也不小了，婚期将近，若有时间，多陪陪你母亲。”
秦邺没什么表露，再次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秦邺心想，请完了，可以走了吧？
却听大夫人又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给大夫人请安。”秦邺弯腰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