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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血王座

第173章五饼二鱼求推荐票

旁边原本围观嘲讽的几个小贩和流浪汉眼睛都直了,他们亲眼看着这滑稽可笑的小丑从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破碗里拿出了一张张面饼,更不要说还有那两条鱼!这是神迹!

一瞬间,他们的唾液疯狂分泌,饥饿感前所未有地抓挠着自己的心灵和身体,驱使他们一窝蜂涌到小丑和他面前的小男孩附近。

小丑并未因观众增加就改变自己的表情,涂着厚厚油彩的脸庞仍旧是夸张的滑稽笑容。他增添了不少手部动作,以吸引围过来的人们的注意力,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戏法表演之外,为小男孩留了一张饼和一条鱼。

而这样的地方,从来是不缺少出人预料的大事件的。对经常往来塞格德的所有外乡人和占城内人口达一半以上、且许多身居高位的右部公民而言,最近的事件足够令人惊诧:大粮仓被焚、饥民暴动、大丞相擅权、平等法令遭废除,一系列危机撼动着这座城市里颇有地位的右部富商和高官,而如今鲁嘉门外的事变不过是这一连串变局的又一幕新的场景。

城门外,经验丰富的城防卫队戳穿了萨珊波斯长生军的破坏企图,死不足惜的凶悍敌人却导致了一场针对外乡人的大规模逮捕和对货物的扣押,这对山托尔市场的幕后主人、神秘的裴丽尔夫人是沉重的打击,但这一次这位神秘的女士似乎默许了瓦格萨的部下执行执法行动。至于波及的普通外乡人,眼下势大的左部公民是不会关心的。

城门口的关卡旁,迅速赶到的城防卫队机动队没能在那波斯死鬼身上得到情报,就顺带抓捕了此刻在城外等待进城的商人、小贩等一干人等,推搡间,跟随商队进城的一个马戏团的小丑被推倒在地,让桌子上原本放着的杂物掉了一地。

帐篷门口,一个额头渗出一层亮晶晶汗珠的身着银色盔甲的士兵经过门口卫兵通传进入了阿提拉的帐篷。这位卫兵暗地里同时还是执剑者暗哨成员,因此并未被其他卫兵阻拦。“王子...联系...联系上了!执事联系到了一条隐形虫!”

帐篷里站着擦拭佩刀的阿提拉嘴角微微上扬,整体仍保持严肃,微微颔首。“不要慌,保密法令忘了?”那士兵见状忙息了声音,警惕地看着帐篷外面,待确认今天当值的两个卫兵都是执剑者之后,才放下心来。

阿提拉刚刚就一直有些焦躁,不得不把桌上的文书扔下,用擦拭佩刀来缓解这种情绪。约书亚的上一封书信里提到了召唤这种隐形虫的方法,它的强大功用让阿提拉颇为心动,而约书亚最新的书信迟迟不到,让他更加迫切地希望能够借用隐形虫来实现即时而便捷的通讯。在通过邮路驿站的最快通信方式也不过一天二百里的当下,隐形虫甚至能够决定一次大型决战的胜败。

约书亚在书信中提及,隐形虫是神的眷属,通过特殊的仪式与人类合作,帮助传达文字乃至简单的画面。这种程度的能力甚至可以比肩路曜身上的血之石,而即时到达的各种讯息,也是大量采用隐形虫的塞格德商会获得巨大成功的最重要原因。

裴丽尔夫人已经同意与阿提拉的合作,而作为两方中间人的路曜却突然失去了联系,无论从阿提拉个人的情感上,还是军务国事的重要性上,这位强大的匈人王子都不能不焦急。好在总算召唤仪式没出什么差错,他手下的执事联络上了那据说生活在时空孔隙里的神奇生物。

河边的滩涂,提前戒严不让闲人靠近后,阿提拉走近河边,郑重而严肃地向那身材细长、仅手掌大小的奇怪虫子微微鞠躬。“向你问安,神的眷属。我们执行了正确的仪式,迎接了你的到来。不知你是否愿意为我效劳,执行一些隐秘的任务?”

阿提拉身边,只有他最信任的两位执剑者执事,他们明面的身份一个是卫队卫兵,一个是洒扫仆役。那奇怪的虫子似乎存在感很弱,身体近乎透明,不仔细看就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它用一只触手挠了挠头,也微微“鞠躬”还礼,发出人类一样的声音,“不行。”

这回答出乎阿提拉和部下们的预料,前者挑眉,但没有发问,似乎知道对方有话没说完。“我饿了。你知道,就像你们人类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对你们人类的食物很感兴趣。”

全副武装穿戴盔甲的阿提拉思索了一会儿,“你要什么?要多少?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可以给你承诺。”“你?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在我们看来,你们就像透明的一样。这样吧,二十车粮食。”

那本职是仆役的执事圆睁眼睛,张大嘴巴,一股暴躁涌上心头,正欲驳斥,就听到王子斟酌着回答那虫子:“我认识裴丽尔夫人,是路曜最好的朋友,据他说你们似乎并不索要回报。”

那隐形虫似乎有些恼火和无奈,又挠了挠头,“这家伙不该跟你说这些的,神会恼怒的。十五车,不能再少,你又不是‘家庭’里的。坦白说,要不是知道你还会请我联络路曜,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合作。路曜遭遇了刺杀,状态有些异常,我也看不太清,总之生命没有危险,也许很快就会脱困。”

看到这虫子不仅答应了合作,还把自己最关心的路曜情况主动和盘托出,阿提拉暗自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种神眷怎么可能无偿跟其它人合作?他内心是有些预判的。

“也就是说,你同意替我去监视塞格德西北郊的异常了?我知道你可以看到我们人类的内心思想。”“你可以这么理解,虽然对我们来说看什么都像看天上的太阳一样正常,但那里仍旧存在一些危险,我甚至也不能保证完全看清。”

虫子似乎是想了想,补充道:“最近半年有七支队伍探索过那里,包括你的部下两支队伍,都死在里面了。目前那里是你们的七神教会控制,那些祭司在那里构筑了祭坛,不知要做什么。”

阿提拉有些诧异,“连作为神眷的你们都看不清?”“哈哈,那是一定的,我们只是存在有别于人类的一些特殊而已。塞格德发生了饥荒,但显然祭司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慷慨。他们没有捐出全部存粮,留了大多数雇了佣兵守卫西北郊祭坛,这里至少有两个泰西封来的长生军,他们的能力似乎很克制我们的,我看不清楚。”

教会...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有些意外,阿提拉蹲了下来,陷入了沉默,手指摩挲着河滩平滑的石子。

(情节指引:这章提到的小丑是一个青年,而之前出现的那个是看不出年龄的。)

城防卫队可不是什么喜欢积德行善的贵族老爷,蛮横的兵丁不由分说就把他们觉得可疑的人按在地上,稍有不从就抽出木棍殴打,那个脸涂油彩的小丑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把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弱的小男孩护在身后,这让他又多挨了几棍子。

但让旁人奇怪的是,那个被木棍打得本能抱头的小丑并未恼怒,也没有求饶,甚至还挂着一丝和善的笑意,以至于施暴的兵丁注意到了都有些不舒服,一脚踹开这小丑,把他、他护着的小孩和其他人一起抓进城东的兵营。卫队司令说,所有可能与长生军异端有牵扯的外乡人都是疑犯。

男孩不停点头,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和期待,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看着这个奇怪的叔叔快速移动那些肮脏的碗,然后不知怎么从里面拿出五张厚实的面饼,另外翻起来的碗里甚至放了两条肥美的鱼。

他的嘴巴一点点长大,他只觉得看到了母亲死前一直念叨的神灵,又仿佛这一切都是幻觉。可闻到了面前厚实面饼和煮熟的鱼的真实的香气,男孩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丑笑得很和善,随手从扣在地上的空空的破碗里凭空摸出一个小小的面饼,偷偷塞给小男孩,眼睛有些失神。“慢点吃,小家伙。你这个样子跟我当年真像。要喝水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次饥荒,那是在一座名叫君士坦丁堡的城外,我们,一群穷鬼,被拦在外面,等着饿死。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师父。老头子那时就跟我现在一样,变出了好多吃的,就像个神灵一样。”

嘈杂混乱的鲁嘉门,本来就是塞格德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大门,数十年来,尚健康英勇的鲁嘉王从这里出发,征服了罗马人曾统治的潘诺尼亚大草原;埃及、君士坦丁堡、泰西封等地的商人和本地逐利的匈人商贩乐此不疲地从这里进出城市,让金索里都斯的价值翻了好几倍;不久前,匈人最耀眼的明星,年纪不大却杀伐决断的阿提拉王子也从这里出发,给每一个胆敢对抗匈人的敌人带去最深沉的梦魇。

当然,卫队并无什么实质的证据,半天功夫就放了人,但所有人的随身物品,包括商队的那些货物,都被以安全为由,“暂扣”在了兵营,有门路的商人来不及焦躁,已经从城东入城直接找裴丽尔夫人帮忙去了。

上个月塞格德正式入了夏,可如今已经没什么人有心思期待仲夏夜祭典了,烦闷的压抑空气让本来夏季很清凉的塞格德提前感受到了令人难以呼吸的逼仄感。

事实上的饥荒还在延续,这两个月是最尴尬的时节,屯田改革还未见成效,存粮已经告罄,而作为潘诺尼亚乃至整个罗马以北最重要的城市和贸易中心,塞格德一直吸引着为数众多的外乡人前来讨生活,而现如今这些人,包括鼻青脸肿的小丑,都被拦在了城外。

男孩狼吞虎咽地迅速啃完了那坚硬的面饼,被噎得有些难受,不停摸着自己的胸口,但眼睛仍旧炯炯有神地抬头看着小丑。

小丑抬手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收敛了笑容,但脸上夸张的红黄油彩仍旧勾勒着夸张可笑的笑脸。“他那时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问我想不想天天吃饱饭,想不想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我那时就像你一样,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呵呵,我后来才知道老头子,还有他收留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涂花了脸庞,但明显十分年轻的小丑没去管男孩眼神中的困惑,没有试图解释,而是重新绽放出灿烂如前的笑容。“小家伙,没吃饱吧?还想吃吗?”

数月前的饥民暴动的直接诱因是大粮仓被毁,裴丽尔夫人的商会用秘密储备的粮食解决了彼时的燃眉之急,但数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很快就让这些本就是紧急备用的粮食见了底。

理所当然地,根据当前的形势,瓦格萨下令集中有限的粮食,在新的粮食到达前,优先保障左部匈人的需求,兼顾右部,而严禁新的外乡人进入城市消耗粮食,除非他能够携带足够的粮食缴纳入城税。

............

西方兵团前线营地,马厩旁不远处就是司令的帐篷。这是阿提拉一直以来的习惯,他喜欢马,也亲近士兵们,因此不愿跟布莱达一样与将军们住在营地中央的豪华帐篷里,掌玺官自然早就吩咐了下人安排。

城南的山坡上,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外乡人们因饥饿都十分烦躁,互相之间动辄因为一些琐事就破口大骂,乃至于拳脚相加。在这些三五成群的人中间,一小片空地上,左眼有些红肿的小丑拿着几个破碗,来回移动,表演着拙劣的戏法,企图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可周围都是些饥民,没人有心思看这种东西,他的表演只逗得刚刚护着的小男孩咯咯笑。

“小家伙,好玩吗?”小丑努力挤眉弄眼,让自己和表演更加贴合,让自己显得更滑稽可笑。小男孩还不懂很多道理,脏兮兮的脸蛋上早没了刚刚城门口的惊恐,不住地点头。

右部的平民都暗自议论大丞相瓦格萨的擅权专断,指责平等法令的废除除了扩大了王国的裂痕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这直接体现在针对右部民众和外乡人的暴行直线增加,还隐约地体现在对本不多的粮食的分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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