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狡猾
[1先生的温柔,别名叫……克制。]
[总算有人,愿意懂他一次。]
[可我却不希望他这么温柔,]青年叹息,[我只希望他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我不拦着你死。
——我还要为你自杀的道路,添砖加瓦。
男人话中的潜藏含义,落在首领宰耳中,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
——我现在,不、我早已!我想为你活下来。
“而且啊,1先生,你说的都是什么反人性理论,要友人旁观自己死去而不作阻止,那才是……”
——那才是死者对友人最大的残忍。
“可别再想这些,1先生。人如何能违背本心,目送亲爱的人死亡?我知道的,你既不是那样的人,更做不出那样的事,不要这么苛责自己……”
“我不是那样的人么?”
“……?”
“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么?”
“1先生?”
“哈——”男人忽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如此用力,笑出了眼泪,甚至笑得呛到了自己:“咳、咳咳、咳——”
“哈、哈哈——”
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往事。
他是亲手杀死义父、杀死知己的刽子手。
——我当然是狠得下心来的人,太宰。
“1先生?”
男人抹了抹眼角的泪,眨眨眼,平复成一座静默的雕像。
“唉,太宰,”他轻叹,“你还没有好好看过‘审武之书’吧?”
“是。”
“‘审武之书’的某一页,带着‘松阳’和‘藏藏子’的名字,那里面收藏着我一小段过去的经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看呢?”
“我怕冒犯你。”万一是你不想让人知道的往事呢。
青年说:“我想得到你的同意再看。”
“……去看吧,太宰。你愿意了解我,我很高兴。”
“你觉得喜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太宰?”他又道,“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做着与你意志相违背的事,还是不论在世俗眼光中有益或有害,都选择相信和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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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宰想到了二周目的自己。
由于一周目时残留的暗示,他在乱步找上门来后,认为“1先生留在自己身边只会受到伤害”,顺水推舟把1先生推给了乱步。
现在想想,当时的他,多么愚蠢。
1先生本身的武力足以支撑他从卡哨重重的刑讯室逃出去,可他却没逃。
——他在等我。他不想丢下我。
结果好不容易熬到自己脑子清醒了点,把人从刑讯室放了出来,他却被自己推给了乱步。
从1先生的视角来看……
就是我把他丢掉了。
我那时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首领宰在心里讽刺一笑。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他只是没放在心上。
那时的他想:让1先生留在他身边,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害死;还不如一刀两断,1先生难过几天,也就把他忘了。
可到头来,1先生却身躯崩溃而……!
我坚定又柔软的1先生啊,酷刑不能使他改色低头,来自我的冷漠却让他溃不成军。
“……”
哈!太宰治啊太宰治,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又把1先生的感情看得太轻!
甚至——
首领宰猛然惊醒。
1先生那一回直到死,都以为我“连他死都不屑于见他最后一面”……吧?
那现在呢?
他现在是否……仍这样以为。
“1先生!”首领宰陡然站起来,“我……”
他瑟缩,鸢眸洇湿:“我……对不起。”
“太宰?”男人措手不及,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1先生,你说得对,我才是你的仇敌——擅作主张地‘为你好’,觉得我会伤害你,就逼你远离我,其实全是我这个懦夫的借口!”他喉口颤抖,死死盯着地面,“我害怕你的好、害怕到不敢正面面对你、害怕自己没有承受你这份好的资格,所以干脆蒙住眼睛,作践你的意志和……情感。”
首领宰又感受到了那皮肤被割开的痛意。胆小鬼主动将自己剥开,丑陋的、美好的、寻常的,都展示给他最重视的那个人看。
唯独想与你坦诚相待。
这可真痛啊。与之相伴而来的,却是奇异的安心感。
——1先生早就知道我是什么糟糕的渣滓。
——但他永远都在原地等我,等迷路的山羊回途。
越认识到自己的丑陋,他就越明白1先生包容了他多少。
可、是。
红围巾青年摇摇欲坠,胸口发闷,被抽干了力气,泼天的愧悔堵住口鼻,要将他溺毙!
早在第一次从迷蒙中清醒,见到怀里那截指骨,他就开始撕心裂肺、彻骨追悔。
在那之后,除却二周目被迫封印记忆的日子,他没有一天,不活在愧疚与悔恨当中。
如果见不到1先生,不、如果这次的圣杯之战的英灵召唤再迟上那么几天,他恐怕要被这日渐累积的愧悔,折磨得自尽谢……不。这可不行。1先生要他好好的呢。
1先生也一定早就想到这些了吧?所以他才要开启那场赌局,才要找回他们之间的记忆……他不想丢下我。
——“太宰,你曾经对织田作说‘他是你最亲近的人’,这句话现在还算数吗?”
——“倒也没关系,就算你不算数,你也是他最最重要、最最亲近的人。”
——“他曾经答应过你,说出口,就是不变的承诺。”
这样一句承诺,分量好重啊。
首领宰喘不过气,思绪也紊乱起来。
直到身体被拥住。
“太宰,我知道的,你是想保护我。”
男人握住他的手,拍拍他脊背,温暖的触感稳定了青年的情绪:“我不觉得那是你的懦弱,在我看来,那正是你的纯善与温柔。”
怀中的青年茫茫然:“啊?”
“可不要否认,在那样的情况下,敌我不明、甚至确定了我就是冒用‘织田作之助’身份的骗子,却还能念着以前的感情,以这样的方式保护我。我、太宰……”
男人声音轻颤,带了鼻音:“太宰,我很惊讶,又很……幸福。”
他轻轻地,说了句青年听不懂的话:“你是第一个啊,太宰。”
“所以,不要为此谴责自己,你没有错……谢谢你为我这样做,太宰。”
男人微笑着。
他的笑比平时浅淡得多。
他平时笑起来总会弯着眼睛,快活的欢喜像小精灵一样要从眼底跳出来舞蹈。这一回,却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难以察觉,清亮的眼底环绕着深沉复杂到难以看懂的喜悦和……安宁。
当妖神白饮五官锋美的面孔这样笑起来时,便产生一股惊人的勾心魅力。
原来他真正笑起来是这样的。
红围巾青年想。
也不是说他平时的微笑就是伪装,只是喜悦也分层次,为一朵花而惊叹的喜悦、沙漠旅人见到绿洲的喜悦和地震之后死里逃生的喜悦,是不同的。
——最伟大的幸福,都扎根在最悲壮的痛楚之上。
红围巾青年响亮地抽噎一声,双手环绕对方腰身,抱紧了他:“呜……”
“不要哭,唉、太宰……”
“呜呜呜呜1先生、1先生1先生……你真的不怪我吗?”
男人不说话,拍拍他手背,郑重地:“嗯。”
“就算我打着保护你的旗帜做着伤害你的事,你也不怪我?”
“你没有伤害我……好好好就当你伤害了我,”男人无奈,“但我很喜欢。既然被施予者是我,那你送给我的到底是糖果还是苦药,那也该由我来判定,对不对?既然我喜欢,那你做的就是应当的事。再说,‘从你自己的手上保护我’什么的,听起来还傻乎乎的,有点可爱。”说到最后,男人禁不住笑出声。
青年却没笑。
他点头,郑重说:“好。我听你的,1先生。既然这是你的希望,那我会努力,不再为此自责。”
“那才对嘛。”
“那——1先生,”首领宰注视他眼睛,“我也喜欢你挡着我不要我自杀的样子,对我来说,你一次次救我,不是错误,也不是应当的事,而是……我的幸事。”
“既然我们都做过对方的‘仇敌’,那就算我们扯平了。”
“1先生,你也不准再为此自责,好不好?”
“……”
男人愣怔。
红围巾青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答应我,1先生。”
——让你冷酷无情比登天更难,但我至少,可以守护你不被自己的温柔所伤。
“好吗,1先生?”青年微微地笑,却暗含紧张。
“这可真是,”男人摸了摸他的脸颊,嗓音沙哑,眼睫沾湿,“……狡猾啊。”
1先生要放弃我了吗?
红围巾青年忍不住这样揣测,然后,他望见了男人眼底……那深深的温情。
[1先生以为我仍梦想自杀……他想遂了我的愿啊。哪怕他是最见不得我死,他也已决心忍受我死亡的哀戚,要成就我“自杀”的心愿。]
首领宰被汩汩的温泉浸没,又为温泉那等同自伤的温柔而心碎。
“现在回想起来,我一次次想要救你、想要你好好地活着,对只有死亡才能得到安宁的你,其实是是一种残忍和折磨吧?……失忆的那段时间,我自以为付出很多,实际都是在满足我自己的私欲。因为我把你当做友人,所以我不想你死;因为你死去我会感到痛苦,所以我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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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别冥王,男人拉上红围巾青年,带他一一拜访掌管死亡权柄的主人,一条条斩断他的引线。
“斩断了它,以后你想自杀,我就再也拦不了你、救不回你了。”
“可是太宰,不该这样的。如果我对你的期盼不能令你快乐,反而令你痛苦,那我就不能称为你的朋友,而是你的仇敌。”
[……我明白了。]
面板:[你明白了什么?]
男人却迟迟没有下手斩落。
“太宰,这是你的最后一条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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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生,我不准你这样想。”红围巾青年盯住了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传达心意,“你没有错。我很庆幸,你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怎么也不放弃我。我恰好遇见了你,成了有幸被你如此对待的那一个。”还有谁能为救另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呢?只有他的1先生!
他静坐了一会儿,有些怔怔。
“我以前总是硬生生要把你从死亡里拉回来……我是不是很烦?”他摇头笑了笑,“遇到你的时候,我都是失忆的状态。一失忆,人就容易变得不理智,幼稚、自私。”
最后一站是灵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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