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龙途

“有两个人失手被抓住，日本人把他们折磨的遍体鳞伤后，用囚车拉着他们游街，并声称他们是反日分子。日本人还说，以后谁再敢和他们私通，这就是下场。然后，他们被带到晒场上枪杀了。”

三个人眼中已有泪光闪现，却没有阻止唐季继续说下去。

“爷爷拉着我，在人群中向着他们拱手作揖，他当时的表情和今天很像。我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他们就是共……”

唐老太爷摸摸唐季的头，微笑不语。

唐季和甘小妹互不相让的对峙着，但没一会儿，他的眼睛就开始往她身边瞟。

“贼眉鼠眼的看什么看！”

“还有眼睛，我在他们和你们的眼睛里，能看到同一种光。哪怕是走上刑场，面对死亡，那种光都没有黯淡。我曾问过先生，但他说的话我不太理解。”

唐季有些犹豫，有些迷茫，因为到现在他也没明白先生的意思。

“说出来，没事的。”

黝黑汉子鼓励道。

“先生说，那是一群找到信仰的人。他们为信仰而战，不畏艰难，更不惧生死。”

甘小妹刚用水清洗过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倒是可爱了不少。

唐季有些心虚，嗫喏道：“你有什么好看的，我是在看它。”

唐季看了看爷爷，得到鼓励的目光后，缓缓说道：“记得是五个月前，有一伙人混入日本人的宪兵队，干掉了一个中佐，三个少佐，外加一个皇协军团长，还偷走了日军的什么图。”

听着听着，黝黑汉子和两个同伴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唐老爷也郑重的拱手回礼。

“唐老，你这孙子有股子执拗劲儿，还会使手段，对小姑娘都下得了手，长大可不得了。”一个壮实的山东汉子笑道。

“也不许你看我家扁担！”

看着那长十余米，比水桶还粗，尖牙利爪，头角峥嵘的“扁担”，唐季认为这泼辣的甘小妹肯定没读过书，不然怎么会给如此威武霸气的龙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随便哪一个都比那扁担好听得多。

王雄顿了顿，语气变得的郑重起来。

唐季看着表情严肃的爷爷，再看看那三个人，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你们是共……”话未说完，就被唐老爷捂住了嘴。

黝黑汉子摆摆手道：“没事的唐老爷，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座的都知道。”

他半蹲下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唐季，和声说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嫌弃的转过头，唐季决定不跟这个没文化的柴火妞说话了。他小跑着追上爷爷，正赶上山东汉子王雄给唐老爷介绍几个人。

“其他人你基本都见过，给你介绍几位新朋友。这位，太行山龙潭寨大当家的，外号火龙。为人义薄云天，功夫了得，枪法更是神准。这两位是抗联的战士，身经百战，手底下葬送了上百个鬼子的性命。还有这三位……”

唐季的声音渐渐小了，因为身前的三个人已经泪流满面。

黝黑汉子缓解了一下情绪，哽声道：“就凭你爷爷的拱手作揖吗？似乎有些牵强。”

“事实上，叛徒不光是卖了消息，而是已经带着特高课的人来抓我们了。要不是这三位提前通知我们做好伏击撤退准备，我们都得完蛋。”

那两男一女微笑着拱手回应，其中一个黝黑汉子笑道：“都是中国人，自然要互相帮助。”

就是一个乡下柴火妞而已，唯一的优点，长的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