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恶魔的千层套路

开车的人一扭方向盘，车子一甩，离心力几乎就把杰森甩了出去，他反应极快的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刺进货柜的铁皮里，稳住身型。

他在车顶上匍匐前进，一个佣兵打开车窗跳上车顶，凶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子，你劫错对象了。”

少年无惧地冷笑：“那得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每个人小时候一定曾经试过看着天上的鸟儿然后幻想过自己能够像牠们一样飞翔，那种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感觉一定很棒。

每当年幼的他在犯罪巷的狭窄小道里抬头,从楼宇之间看见飞过的鸟在拍打翅膀，都会有这个想法。

现在,杰森敢说,这比他想象中更棒。

机会来了，佣兵看自己打不中，动作生出了一丝犹豫，杰森弯腰，那带风的拳头在他的头发上掠过，同时他的上勾拳已经来到佣兵的眼前。

杰森打碎了他的下巴，骨头碎裂的声音尤其清脆，在佣兵痛苦地捂住下巴后退数步之际，少年的身型就像猛兽一样扑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了下车。

杰森也不管他的死活，从车顶摸到驾驶仓的顶盖，开车的佣兵从后视镜看见自己的同伴失败了，骂了一声“该死的”，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掏出一把手/枪，冲顶盖连连扣下扳机。

子弹打穿驾驶仓的顶盖，擦着杰森的鞋尖冲向天际，他身型一翻，从车窗跳进驾驶仓里，右手摸向腰后的枪柄，从掏枪到开枪，行水流云，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砰——

鲜血洒在玻璃上，佣兵的双手无力地垂下。

他杀了人。

杰森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又回归平静。

会接这种军火走私任务的佣兵都是杀过不少人的，他刚刚朝顶盖开枪的时候可没想过要留他一命。

他调整情绪的速度比想象更快，打开车门就将那个佣兵的尸体丢出去，在货车冲向岩石之前及时抓住方向盘。

成功劫车的杰森发现后方没了声音，看了眼车外的后视镜，就看见原本跟着后方的车队全军覆没，好不惨烈。

一看就知道是恶魔的杰作。

他刚收回视线，本来空荡荡的副驾驶座上多出了一个人。

解决了一支车队却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的克劳斯坐得从容，拖着语调说：“搭个顺风车？”

杰森弯了弯唇，踩尽油门：“那就坐好了。”

杰森开了很久才敢停下来，熄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开货柜。

粗粗的锁链直接被克劳斯捏碎，金属在他手里化成点点粉末，杰森推开门，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有十几个大木箱，他跳上货柜打开其中一个木箱，一排半自动步/枪躺在他面前。

少年眉毛一挑：“哇哦。”

他把木箱全部打开，点算里面有多少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外型与众不同的大炮。

他看见大炮的柄身上刻了一行字。

——斯塔克工业制造？

托尼·斯塔克自从成为钢铁侠以后，就关了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制造厂，这件武器肯定是绝版的。

如果是斯塔克工业出品，那一定不普通。

杰森拿上手，果然很沉，他没见过这种武器，也不晓得怎么操作，但是枪炮嘛还能怎样操作，他对准五米以外的一块大石，扣下扳机。

篷一声，枪口发出一道耀眼蓝光，直击前方的大石，被粉碎的大石激起漫天石灰，破坏力十分惊人。

是一把高科技的脉冲枪。

可惜这玩意的体型太大了，如果有手/枪尺寸的话倒是很方便。

“酷。”他满意地说，“应该能卖不少钱。”

克劳斯颇感意外：“你打算卖出去？”

杰森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然后再抢回来。”

克劳斯失笑，卖出来再抢回来？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男人表情散漫，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怕我养不起你啊？”

杰森皱着眉：“我没打算花你的钱。”

克劳斯一勾嘴角，笑得不太正经可是语气又很认真：“我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活了这么久，克劳斯积累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不仅如此，各大城市——不只是美国的，还有欧洲的，都有他名下的房子和地皮，要是全部变现，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所以，一个小朋友还是养得起的。

杰森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嘴唇紧紧抿着。

自从订立了契约之后，这恶魔说话越来越露骨，就好像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一样。

不过，说话露骨归说话露骨，克劳斯倒是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掌握得好。

主人和仆人，本来就不应该太亲近，他未曾距越那条界线，在情人与仆人之间，他站在完美的平衡上，嘴巴对你说着甜言蜜语，却也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他们在土耳其待了三个月，截了三批走私的军火。

这些东西大部份东西杰森都用不着，他让克劳斯随便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藏着，以后再想想怎么处理。

感谢克劳斯的混沌魔法，他们把这些枪和大炮全都送走，然后废置运送用的货车，免得被那些佣兵追踪到。

欧洲那边见送过去的军火都接二连三地被劫走，于是停止了输送军火，静观其变。

所以这边基本是没戏了，他们的下一站是摩洛哥。

这个位于北非西端的国家也是一个拥热门的旅游地点，但整体而言治安都不太好，东部跟阿尔及利亚接壤，南部与西撒哈拉地区与毛里塔尼亚紧邻，西部面临大西洋，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和地中海就是葡萄牙和西班牙。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西撒哈拉，那是一个挺混乱的地方，摩洛哥声明对此地区拥有主权，但实际上那里有近三分一的地区都被独立武装组织统治着。

在三毛的小说《撒哈拉的故事》中，西撒哈拉代表沙漠和异域风情，然而在现实世界里，这里不单有涉及不同文化、宗教、种族的地缘政治争议，更有磷矿资源的分配问题。

混乱，意味着有油水。

摩洛哥这里的罪犯，跟哥谭根本没得比，如果说阿卡姆的罪犯们是LV99，那么他们顶多只有LV20-30。

他们只在摩洛哥待了两天便前往西撒哈拉。

秉承杰森“以人类的方式游历”，克劳斯買了乘火车的车票。

两人揣着车票，穿过一卡又一卡的车厢，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找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买票的时候已经晚了，克劳斯买不到连座，于是他跟杰森只能面对面的坐着。

这老旧火车又挤又热，旁边的人还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大声说话，杰森扯了扯衣领，背靠着硬硬的椅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开始后悔当初自己说什么不用魔法。

灯光照亮前路，颠簸的列车在黄昏里前行，黑发男人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

窗外的风景是单调的沙漠和岩石，余光在他的睫毛上跃动，深邃的眼眸像个会吸人的漩涡，上扬的眼尾天生带情，他微微侧着脑袋，好看得过分的侧脸被照得盈盈亮亮。

克劳斯用手梳了梳被风吹乱的头发，忽然把头转过来，慢悠悠地开口。

“我有那么好看吗？”

“……”

“不然你怎么一直在偷看我。”

“…………”

幸好旁边的人都听不懂英语，不然杰森就要跳起来打他。

当克劳斯振翅飞向天空,视野一下子变得辽阔，他看见峡谷的尽头座落了一座小镇,孩子们在街上奔跑,土色的小房屋建在山上,形成了高低错落；他看见所有事物都在变小，公路上的车队甚至不如他的手掌大，就如玩具一样娇小又可爱，头顶上的太阳和云层却越来越接近；他看见远处的天边有几个在空中飘浮的影子，那是色彩斑斓的热气球,气球上的直纹给让它们看起来是一个个会飞的大贝壳,阳光给这些大贝壳镀上一层熠熠生辉的金光。

他心想，那些在坐热气球的人看见的景色肯定没有他看见的美。

克劳斯把杰森放在货车的车顶，他则去解决护送的车队。

“见鬼了！”货车上的驾驶座及副驾驶座的两个佣兵一同骂了一声，他们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就考虑到可能有人来抢货，特意组了一支车队，将货车包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坚固的保护网，可是他们没有料到来抢货的人是从天上来的啊？！

杰森内心的小男孩在尖叫，这比坐云霄飞车更要刺激，他知道，一旦克劳斯松开手，他就会摔成肉饼。

飞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这不要说坐飞机,而是用身体感受风的流动，用眼睛毫无阻挡地看天际的景色。

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头发肯定被吹得乱糟糟的,阳光刺眼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是哪怕被照得生理泪水都要涌出来，他仍然竭力把眼睛睁到最大，好好把这副景色刻进脑海里。

杰森的心脏跳得很快，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胸膛，这跟刚刚那种堕落时因为紧张而跳动不一样,这是一种兴奋的,悸动的心跳。

杰森高声道：“别废话，我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他又知道，克劳斯不会松手。

他有点爱上这种感觉。

车上的佣兵也注意到他们了，纷纷扬起眼睛，然后瞪大眼睛，眼睛里映着那双漆黑的大翅膀，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克劳斯从握住他的手,改为圈住他的腰。

男人低头看见少年眼里的惊喜光彩，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系好安全带，要下去了。”

车一直在开，佣兵砰砰的朝着杰森开了几枪，但由于车顶实在太摇晃，几发子弹都打空了，他也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下不太可能打中，直接上去肉博。

他的攻击拳拳到肉，光论力量的话，这个块头快一米九的佣兵无疑在杰森之上，不过少年轻巧灵活，出色的平衡感令佣兵挥出的拳头全都落空。

恶魔笑了笑，而后翅膀一收，开始俯冲。

他的速度很快，直直冲进峡谷里，只剩一道残影，从远远看去就像一条从天际延下的黑线，分隔了天地。

你怎么那么棒？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