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恶魔的千层套路

哈利显然没有把彼得的话听进去。

他看着窗外，阳光给金棕色的发丝镀上一层闪粉，与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相映生辉，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脆弱美，好像一碰就会碎，惹得街上的行人频繁回首。

离开咖啡店后，他主动给彼得一个拥抱。

一团忽明忽暗的红色能量在飘浮,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受到远方的召唤。

它发出明亮的光芒，想要回应远方的召唤,然而，一股无形的约束之力阻隔在两者之间，就如截断讯号一样阻止了它的回应。

又一次失败后,能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仍然不甘放弃。

每天面对那些恨不得把奥斯本集团吞掉的股东和亲戚，作为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哈利根本压不住他们，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几乎将他压垮。

更别提，从诺曼·奥斯本去世的消息一曝光后，奥斯本集团的股价连续几天都在恨恨的掉——没人相信哈利能够带领奥斯本集团重振旗鼓。

然而他却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因为这样就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一旦他们知道你是好欺负的，就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在这个别人还在享受青春的年纪，他却不得不面对各种的压力。

只有在朋友面前，他才会把伪装撕下，暂时喘一口气。

彼得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回抱了他。

他并未想到，与好友以敌人的身份对峙的日子正常逼近。

……

哈利约了一个驱魔师见面，他要将那个驱魔师手上那件据称能够召唤出魔王的对象买回来。

这听起来很像一个骗局，但是对于一个知道自己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的人来说，任何方法都是希望。

即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哈利在看见驱魔师交给他的东西时，都忍不住心生疑惑。

特别是，那个驱魔师看起来就跟常人没什么差别，打扮也很现代，跟想象里穿着皮革大衣、拿着十字弓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那一片看起来像是鳄鱼身上的磷甲，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眉头紧皱。

见到他眼神里明显的不信任，驱魔师无所谓地说：“你大可以拿回去试试，用刀、枪、炸/弹，什么都好，都不可能对它造成任何痕迹。”

在驱魔师之中，像他这样的人为数不少。

他们在前线奋斗了多年后发现以人类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跟恶魔为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后又会换来什么？于是，他们从前线退下来，以贩卖有特殊力量的物品及接委托以赚取金钱，过上不错的生活。

能奋斗一生而始终能保守意志坚定的人，少之又少。

听他这么说，哈利收起了少许疑心，继续问：“召唤的方法呢？”

“方法并非重点，重点在你有多渴望得到他们的力量。”驱魔师说，“我事先说明了，你不一定会成功，你必须知道你手里的这块鳞片是属于一个魔王的，想要召唤魔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像我尝试了几年都没有成功，不然也不会卖出去，所以你很可能花了二十几万去买了一件没用的装饰品。”

对于他说明的事情，哈利并不感到意外，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自己的病花个几十万就能解决，要是真的这么容易的话他倒是有所质疑。

“而万一你成功了——”驱魔师又说，“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吗？”

哈利抿了抿唇，接话：“——灵魂。”

“出卖灵魂，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哪怕到最后你的灵魂没有被吃掉，跟恶魔做过交易的人是绝对不能够上天堂的，你懂么？”

“没关系。”少年表情平静，那双蓝眸就如一片毫无波澜的死海。

——连活下去都不能的话，要灵魂又有何用呢？

生活快要把他逼到悬崖边缘。

他每天都在彷徨和无助之中醒来，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就连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都在对他手里的股份虎视眈眈，毫不关心他的死活，甚至恨不得他快点追随他父亲的脚步。

加上来自舆论及股东们的压力，每一天都有如地狱般煎熬。

这个灵魂早已千疮百孔了，上不了天堂又有什么关系？

驱魔师看他不曾动摇过的神色，便不用说下去。

回到家后，哈利特意吩咐佣人不要来打扰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既然驱魔师也说了，方法并不重要，那也无谓特意选一个日子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块鳞片从盒子里取出来，握在掌心里。

——如果你能够听见，就回应我吧。

——我需要你的力量，哪怕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

想到自己那没有希望的未来，哈利内心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手握的力度渐渐收紧，鳞片上的尖锐把他的手心扎得满是血，鲜血的液体沿着手腕流下，滴在地毯之上。

可是过了片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哈利仍然不甘心，试了一遍又一遍。

莫大的失望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他气愤的把鳞片丢开，泄气地倒坐在床上。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一定会成功，但是在失败的时候也难免失望。失去的钱，他一点都不感到心痛，反正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他想要的是钱买不用的东西。

下一刻，哈利无故地感到热。

他立马抬头，只见那片被他扔走的鳞片，忽然燃起了蓝色的妖异火焰。周围的气温在瞬间升高，疯狂扯走房间里的氧气，让哈利有股要窒息的感觉。

但他只是着迷地盯着那美丽的蓝焰看。

他有一种预感，有什么要在这个房间里降临了。

火焰里出现了一个忽飘不定的影子，逐渐形成一个人形。

哒——

一双皮鞋自火焰里走出。

哈利看呆了。

显然他并未有预料到，被他召唤出来的恶魔是人类的模样，而且长得如此令人惊艳。

可那若隐若现的黑暗气息分明在警告，他很危险。

恶魔睁开那双幽亮的绿眼睛。他先是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眼前的陌生少年长得很好看。他的肤色是病态的白，脸颊瘦削，一双湛蓝的眼睛使天空都为之失色，而且看上去很年轻，还在念高中的样子，可是却没有同龄人那种朝气蓬勃的气息，像极了雨天的哥谭。

阴郁，冰冷。

克劳斯很快便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在回应召唤的那刻，他的身体重构了。

身体被摧毁后，他的灵魂回到最初诞生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杰森的召唤，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无法回应。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他算漏了契约带来的反噬，仆人伤害了主人会受到惩罚，相对的，主人伤害了仆人也会受到惩罚。

这是契约对杰森的惩罚，因为被他“杀”过一次，导致他无法成功召唤出自己。

因为从来未有契约者杀死恶魔的先例，克劳斯也不知道契约还有这样的副作用。要不是这个少年召唤他，他亦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他十分幸运。

从这个房间的布置来看，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太久，但克劳斯仍不放心的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哈利虽然不解，却也如实地报上了今天日期。

克劳斯一听便放心了，还好没有过去太久。

不过两年，也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杰森独自度过了两年。

让克劳斯无奈又心疼。

不知道杰森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看见自己时，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在他走神的时候，哈利已经调整好忐忑不安的情绪，说：“我叫哈利·奥斯本，我想要跟你交易。”

克劳斯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契约纹章虽然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但确认是存在着。

因为杰森仍然是他真正的主人。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克劳斯拒绝了他：“我不会跟你订立正式的契约。”

哈利脸色一变。

……连恶魔都要抛弃他么？

“但是竟然你召唤了我——”黑发绿眸的恶魔一字一句道，“那么我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哈利愣了愣：“我要用什么来回报你？”

克劳斯摇摇头：“不需要。”

正式的契约的意义在于确保双方的利益——恶魔会完成契约者的愿望，而契约者需要在契约完成后献上自己的灵魂。

而克劳斯不需要哈利的灵魂，那么契约自然也没有意义了。

克劳斯是个会将恩和仇都分得清清楚楚的恶魔，虽然在大部份的时候他都挺没有良心的，不过在涉及到杰森的事情上面，这份恩情还是要还的。

即使哈利并非有意促成，但他的确拯救了自己，就算要满足哈利的一个愿望，他付出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哈利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并不认为有这等天大的好事。

不求回報的惡魔？只怕背後可能有更大的陰謀。他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哈利比谁都更要清楚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个道理。

他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恶魔露出了微笑，“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

“……”

哈利没有考虑太久。

克劳斯说得没错，他没有别的选择。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生机。

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了决然的表情：“不，我愿意。”

它没有自我意识，却本能地想要过去,好像那么有着它必须守护的东西,可是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冲破那层无形的力量。

现在的它,不过是一团能量体,太弱了。

哈利加重了语气：“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面对哈利的质问，彼得面有难色：“呃，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自从第一次病发后，哈利·奥斯本变得更加焦虑。哪怕在好友的安慰下，也完全没有得到改善。

在一片寂静的空间。

某日,它再次受到召唤。

这次跟之前都不太一样，之前的召唤带着强烈的情感,夹杂着思念和爱；这一次，是纯粹的欲望。

一方面,他是哈利的朋友，不想看见他受到疾病的折磨；另一方面，他是蜘蛛侠,他清楚超于常人的力量会带来什么样的问题，所以他不能答应哈利的请求，无法把自己的血液交给他。

肤色苍白的金发少年低垂着眼眸，盯着眼前这杯冒气的咖啡，眼底有着抹不去的阴霾。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我。”他说，“是因为价钱还不够高吗？还是说他害怕会出现另一个蜘蛛侠抢去他的风头？”

对面的彼得焦虑地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

……

再次见到自己的好朋友哈利·奥斯本的时候，彼得·帕克的心情非常复杂。

“谢谢你，彼得。”金发少年低声道，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我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最近几天，哈利的精神快要到极限了。

彼得并不是觉得拥有力量是一件坏事,他只是觉得,既然自己得到了普通人没有的能力,那就要去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抱着这样的想法自然得背负上许多责任。

他不希望由哈利是背负这些他本应该不用烦恼的东西。而且，要是他把自己的血液交出去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呢？万一血液落到坏人的手上，使他得到跟自己一样的力量呢？彼得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了，但是这些事情他都无法跟哈利坦白。

而且,它没有受到任何阻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