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恶魔的千层套路

跟里面记载的不一样，真正开创了天地的是天使——天空、海洋、树木……甚至人,使这个荒芜的星球发展成现今的文明之地,因此相比【祂】,天使其实更接近《圣经》里描述的上帝。

善良，但非全知，也非全能。

克劳斯的眉目一片厉色：“这算是什么？”

从玛蒙那里听说【祂】已经苏醒后,他便隐隐有一种预感。

他们会见面的。

就在杰森入睡的不久后，安全屋里的缝隙涌出诡异的迷雾。

作为漆黑之中的唯一一道白色，格外刺眼，犹如一盏明灯。

克劳斯冷笑一声。

打从得知自己并非被【祂】创造出来之后，克劳斯对【祂】就没有了这样的父亲情结。

哪怕是因为傲慢得不想屈服在【祂】之下而叛变的路西法，也是为了让【祂】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曾经把他打败以及驯服的外神，克劳斯对【祂】的，只有单纯的臣服。那种自他在天堂有了人格之后，得知自己格格不入的自卑，倒是一直伴随着他。

美丽的天使之中，出了一头丑陋的怪物。

然后自卑慢慢扭曲成嫉妒。

“很惊讶吗？父亲在沉睡之前告诉我，祂醒来之时，便是【末日审判】之时。”

就算是目中无人的加百列，在神面前也收起了高傲，六翼乖乖的收拢在背后。

末日审判，Lastjudgment.

克劳斯瞳孔一震，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世界末日之时，神会降临，所有人——包括生人和死人都会迎来一场审判。所有罪孽将无所遁形，义人将进入天堂，恶人将进入地狱。

这是宗教的说法。实质上的末日审判会以什么形式来进行，克劳斯也不清楚，他以为那只是《圣经》中被虚构出来的一部份。

但克劳斯不知道的是，末日审判才是审判法庭的真正使命，它为此而建立。加百列作为审判法庭的最高判官，将由他来进行裁决。

“不过我啊，可是等不了那一天，所以就提前把那一天调过来好了。”

瞧瞧这个世界成了什么样子？战争不断，人类互相残杀，大地在哭泣，海洋在悲鸣，这个星球的寿命也即将迎来尽头。

那就由我来终结这场痛苦吧。

“我也得承认的是，我并没有这个能力去唤醒父亲，因此私自找了你帮忙。没有提前跟你说明，真是抱歉呢。”加百列毫无歉意的说。

旧日支配者的神色又冷冽了几分，眸里的阴霾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别摆出这副样子，我可是把审判中最重要的位置留了给你。我是审判官，而你——”

炽天使指了指他。

“是执行官。”

克劳斯压着声线：“我没有兴趣参与你的计划，别擅自给别人找工作。”

加百列一笑：“你当然不会，也做不到，因为现在的你啊——”

【太软弱了。】

——【祂】如此说道。

“但利维坦会，也能做到。”加百列说，“混沌魔法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改写现实，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会被你随意塑造。”

啊，果然。

克劳斯就知道每次见到加百列定没有好事。

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浮现出少许怜悯：“人性令你变得懦弱，你的身体本应是无坚不摧的皮甲，而不是温暖的血肉；你的魔法本应是用来摧毁，而不是用来保护。”

“最可笑的是，你爱着一个人类。”

说到跟杰森有关的事情上，克劳斯溢出了一些杀意：“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加百列摇摇头，颇为感叹道：“所以啊，你的人格，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他顿了顿：“嗯？有小老鼠跑进来了。”

克劳斯立马反应过来，回头。

杰森跑进来了。

……那个傻子，为什么每次都要以身犯险？

在黑暗里跌跌绊绊的摸索着的杰森先是被加百列那头耀眼的银色长发抓住目光，然后才见到克劳斯。

克劳斯心里一沉。

一旦人类目睹了外神的面貌，精神污染都算小事，可怕的是连灵魂都会受到污染。

“不要过来！”

这是克劳斯首次用如此重的语气对他呼喝，杰森立即就停了脚步。

克劳斯的前方好像有什么，他看不清楚，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如同一道没有边际的墙壁一样宏伟，使人生畏。

光是这个轮廓已经让他头皮发麻，四肢无力。

哪怕在利维坦的本体面前都没有如此让他觉得自己渺小。

克劳斯果断转身，同时翅膀展开来，以最快的速度向杰森的所在之处飞去。

无论如何，都把杰森送出去再说。

恶魔的速度无法用肉眼捕捉，他的后方甚至产生了音爆，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引荡了回响。

但飞到一半，后面追来的黑雾缠上了他的腿，那些黑雾宛如抓住了美味的猎物般，迅速的攀上去，腰部、翅膀、双手……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并将他向后扯回去。

混沌魔法一出现，就立即被这些饥渴的黑雾给吞了……不，不只是吞了，还消化了。

这黑雾比混沌魔法更强横，因此外神驯服了旧日支配者。

……该死的！

克劳斯的眼睛看着前方，却不断的被拉后，涌动的黑雾犹如一只大手，捏住他的翅膀。

要全力对抗吗？不，杰森就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死了，灵魂就出不去了。

至少要把杰森送出去！

这么想着的克劳斯，在即将溢出力量之际，却赫然看见年轻人那双灼热得可怕的蓝眸。

在身体里流动并且蓄势的能量瞬间消散。

他对杰森伸出了手。

——生怕再也触不到他的肌肤，生怕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他尽可能的，把手伸到最远。

想在消失之前，再碰碰他。

“克劳斯！！”

杰森也管不得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多，看见克劳斯有危险的时候脚已经自动跑起来。

不……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你！

加百列抱着双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感人。”

——去找拉斐尔。

这是克劳斯最后对杰森说的话。

当他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从指尖爆发出来红色能量将杰森反弹出去，跌出雾之外，维度穿越的拉扯力使他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他终究没能抓住杰森的手。

——不，他本来是可以抓住的。

但只要他一抓住，黑雾就能顺着他的手，把杰森一并吞噬掉。

所以克劳斯咬着牙的，把他的爱人推开了。

哪怕他多么想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拥抱他。

杰森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被黑雾侵蚀掉半张脸的克劳斯，那只弯起的绿眼睛。

那只眼睛啊，清清楚楚的倒映着他的脸，像陨落的流星，发出最灿烂的光，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为什么呢？为什么又在笑？

被他刺进心脏那次也是，这次也是，明明那么痛苦，可是为什么还要挤出笑容呢？

……

被黑雾吞噬掉最后一吋肌肤后，雾里的人没了动静。

名为“克劳斯”的人格，像掉到地上的马克杯一样，破碎得再无法凑成原来的模样。

迷雾散去。

银发天使悬浮在哥谭的上空，像帝王一样俯视着这座城市……不，这个世界。

从罪人诞生的那一天起，这个世界的轨迹便不可避免地走向堕落。

人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免不了受罪。没错，善人的确存在，善行也不在少数，但他们都抵不过恶。

宏观历史，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恶的数目、类型都比善多出很多。而现今，道德沦丧，风气败坏，恶只会以一个更惊人的速度侵蚀掉善。

那么，就把它们都连根拔起。

也许世人不会感谢他，但他不介意做这个坏人。

“审判开始。”

加百列伸出手，手心向下，展开一个小型的魔法阵。

“我以审判法庭之名，就此裁定——”

街上的行人继续前行，长椅上的情侣仍在打情骂俏，送货员敲响了门户。

他们对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厄灾毫不知情。

炽天使轻声：“所有人，有罪。”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灵魂是洁白如雪的，所有人都有份造成了今天的罪孽。

他呼唤了一声：“利维坦？”

半晌之后，夹杂着丝丝黑雾的绯色星光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型。

“别命令我。”

星光散去，克劳斯……不，利维坦的身影现出来。

冰冷而微微湿润的鳞片在他的肌肤上若隐若现，形成盔甲般的保护层，指甲像爬行动物一样尖锐，瞳孔也是似蛇的冷血竖瞳。

那张俊美的脸上，全然是冷漠的神色。

那一刻，全世界的人都抬起头，看向那贯穿了天地的红色光柱。

他们的眼睛染上妖异的赤色，如同着了迷般，久不能回神。

克劳斯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所以他无法反抗,只用混沌魔法驱散那些想要涌到杰森身上的雾后，被扯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一片漆黑。

【祂】发现了这一片土地，然后占据。

人间总需要一点信仰,于是天使撰写了《圣经》，制造了神迹。

克劳斯不知道【祂】的名字。路西法也好,加百列也好，被【祂】创造出来的天使们都不知道。

克劳斯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立于黑暗，又与黑暗融为一体。

克劳斯抬头,注视着面前的庞然巨物。

古老的声音直接闯进了克劳斯的脑海中。像是耳边的呓语,又像是锐利的尖叫。

也许【祂】并没有名字。

不是基督徒口中的上帝,【祂】是不可名状的存在，非善也非恶。

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也许是大爆炸，也许是由另一个神创造的。

庞大已经不足以形容【祂】的体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祂】的延伸,哪怕以利维坦的形态站在【祂】面前,也如未长大的小孩般。

团团黑雾将【祂】的真面目藏起来,乍看有如能够一口就把地球吞噬掉的黑色巨浪。

“父亲亲自召唤你，你应该心怀感激。”

银发的白袍天使笑着从雾里走出来。

【利……维……坦……】

在旁人听起来像发音不明的话语,彷佛由一堆乱码砌成，但在克劳斯的脑海里却转变成有意思的字眼。

要是普通人目睹了,定被吓得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