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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攻略手册

第73章 逼嫁

那些唾骂,化作风霜刀剑,也全是朝着荣嘉去的,与他更是毫无关系。

每想到这里,凌安就替荣嘉觉得不公,为太子行径感到齿冷。

她即便要嫁旁人,也绝不是太子这般。在温和笑意中祭出最冷的刀,狠狠插在政敌心脏上。

太子殿下在小郡主面前,向来是不动怒的,果不其然,他迅速敛了怒容:“锦儿,怎么了?是起夜吗?”

书房离郡主的寝居还是有点远的,应该不是他吵醒女儿的缘故。小锦儿揉了揉眼睛,声音奶呼呼道:“女儿今晚想和爹爹睡。”

她没有娘疼爱,所以对太子格外依赖。

看到她时,小少女眼睛才亮了亮:“姑姑,用过早膳了吗?”

快到二月,天仍有寒意,凌安解了身上的披风交予身边的宫女:“并未。锦儿是在特地等我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太子殿下托人精心照管着她,所有菜肴精致而清淡,不过凌安出生于北地,更嗜辛辣,所以也就动了几筷子。

没想到锦儿却默默看在眼里:“姑姑,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凌安据实讲了,小锦儿不似别的小孩子那般任性,反倒性格里带着一点儿豁达,她听完,倒是颇真诚道:“我记着了,往后姑姑再来,小厨房里一定能做上合你口味的东西。”

凌安笑得很不自然,有一点很是犹疑。

小锦儿究竟知不知道,她已经和太子殿下定下了婚约,不久就要嫁过来了呢?

只是姑姑和侄女,关系或许还能亲近一些,真要变成了继母和女儿,她将代替前太子妃并且享有其尊荣,小锦儿心里会不会失衡?

但是小郡主知道这些,甚至颇有些欢欣地正好同凌安聊起了这件事情,好像很盼望着她赶紧嫁过来似的。

而问了原因,小少女倒是情绪有些低落起来:“因为爹爹太苦了呀,阿娘走了之后,他就走不出来了。我常听身边宫女说,一个男人身边没女子照管,是很可怜的。”

她是真心想要爹爹能够好起来,而且她也很喜欢凌安。

但是面前这人却很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但是,我并不喜欢太子殿下。”

小锦儿有些懵懂。

在她比较浅显的认知里,不喜欢,那便意味着讨厌了。

“爹爹人很好的。”她皱了眉头。

而凌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即便说了,或许小郡主也听不太明白,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轻描淡写带过这个话题。

她想了想,自己也确实不该。

小锦儿将太子殿下视若神明,她怎能轻易诋毁?至少,太子殿下这个父亲,当得十分称职。

或许就是因为早上那番话,说得小锦儿不太开心。

她也没逗留太久,不多时就回去了。

可傍晚时候,小郡主身边那叫素玉的丫鬟,学舌一般将她和小锦儿的对话,全部传给了太子。

太子面上是相当淡漠的神色,挥挥手道:“孤明白了,下去吧。”

可他的明白,便是当晚就亲自去了一趟肃国公府,去敲定可以成婚的吉日。

急归急,但是他的态度,相当不耐。

“仪程让礼部去敲定就行,孤娶个侧妃而已,用不着如此繁琐。”

可他当初往肃国公府大箱大箱地抬聘礼,丰厚程度足以媲美迎娶正妻,如今前后大拐弯,像是要轻描淡写草率带过了?

肃国公脸色一下子就很难看,琼华公主在后头拉了拉丈夫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但这种事情,确实不好敷衍,很容易让人看了国公府笑话。

她只得提醒道:“这般规格,只怕会让宁宁受些委屈……殿下,她原本是不愿做妾的。”

可男人淡淡笑道:“只怕孤退了婚,会更让她无地自容吧。旁的,已经不想再计较了,宁宁不算个安分的姑娘,还请姑姑与姑父这些天多派人照管好她,叫她收一收心。若是看不住让人跑了,只怕孤也难免会有所迁怒。”

太子的手段,他们相当清楚。也大约明白了,定是宁宁做了些被太子不喜的事,才会被这般对待……最紧要的,只怕嫁过去,也再难得恩宠了。

琼华公主又气又怨,也是连夜过去敲打了凌安一番。

凌安只在意那个时间,二月十三,七日之后,这也太过于匆忙了。

被训一顿之后还没完,琼华似乎真怕她伙同了别人逃离国公府,索性这回将她身边的丫鬟也全都换了。尤其云酥,因是个生面孔,经打听才知那是安逸清给凌安寻的丫鬟,琼华觉得她最有教唆的嫌疑,当即让人将云酥绑了,找了由头要将人发卖出去。

凌安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云酥是大哥送我的丫鬟,她该如何也应大哥来定夺!况且她从没做过什么,实在无辜,恳请母亲能放了她。”

可琼华冷哼一声:“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即便发卖了,逸清能说什么不成?将人带走!”

凌安还欲再拦,可云酥只用唇形无声道:“没事,不用管我。”她有的是脱身的办法。

云酥反倒更担心凌安,看这处境,她怕是逃不出去了。

府兵密密麻麻,犹如看守囚犯一样,凌安再一次被软禁了起来。翌日安逸清回来,这些人也是不由分说,将他阻拦在了外面。

另有许多新的丫鬟婆子进了她的院子,送来了成婚要用的凤冠霞被,上面的花样子还没绣,需要准新娘自己动几针开个头,取个好一点的寓意。

但是凌安心急如焚,实在没有要嫁人的意思。

丫鬟婆子们面上带着笑,做事情毫不含糊,他们很自觉地分了各自工作,有人照料她日常起居,有人当说客,还有人教她婚后如何固宠。

她好像有些麻木了,那些人所反复提及的,也就是太子那晚的威胁。一着不慎,或许下场就和广平王府一样的凄惨,叫人怎么能不慌乱害怕。

凌安不担心别人,包括肃国公这个在她心中无甚分量的爹。但是大哥二哥,他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尤其大哥,他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了,很难不留下什么把柄,凭太子的手段和权势,要去刻意针对,掰倒他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些,凌安不免自嘲地笑了笑。

或许这位太子殿下,就是为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到他来逼迫时,恐怕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过安逸清也确实有些本事。

如此情况下,他仍然是混了进来,说要带她走。

去哪都好,这不是她所向往的自由么?

离成婚还有两日,此时的少女,却像是已经甘心走进了枷锁里。她又瘦了不少,衣物穿上,腰际和胳膊那里都空了一大截,面容也憔悴苍白,目光仿佛没有焦距。

她说:“没关系,我嫁,嫁谁不是嫁呢?我不能让太子对付国公府。”

一时间安逸清忽然怒不可遏。

“堂堂一个国公府,难道还要靠女人的裙带庇护才能存活么?如果你现在就放弃了,那我之前做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

安逸清向来稳重端正,很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宁宁,你永远不要为了这个理由而妥协,这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屈辱。”

凌安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不过还是一头钻到安逸清怀里。

“我总觉得,我以前是有些不懂事了。”凌安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尽力压抑,“原本也没想来到金陵,只是没别的地方去了……我以为我长大了,攒够了一笔钱就能走,事到如今,也没这个想法了。但是能遇到大哥,二哥……荣嘉,遇到你们,我真得很开心,得真心相待,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嫁人,又不是生离死别,况且这也是我的责任不是么?”

可一时的责任,不应该用一辈子做代价。

安逸清搂紧了她瘦削的肩膀,沉沉叹了一口气。

他走时,凌安还托他一件事。

“大哥,若你能见到嘉表哥,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吧。”少女立在门口,匆匆地拿出来。

她既是要嫁给太子,所以上面就全是些绝心冷情的话。看完能叫人心里不悦的那种,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当断则断,这个时候还让他心存希望,并不是一件好事。

安逸清盯着她看了半晌,苦笑一声:“我明白了。”

少女看着平静,无比平静,似乎像是死了心的人,眸中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可在他脚步跨过门后,她的哭声,终于隐约响起,仿佛割舍了自己特别珍贵的东西,到此刻肝肠寸断。

二月十三当日,十分晴好温暖,春日里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太子迎亲的规模并不大,以至于来往百姓过来看着,都暗暗嫌弃不够热闹。肃国公府的人此刻则是强颜欢笑着,送出了新娘去,迎回来许多笑柄和谈资。

琼华公主这种好面子的,直气得头疼,连笑容都维持不下去,到时间了便借口退席,一边拿着冰丝敷着额头,一边怒骂太子实在不知事……肃国公府什么事情都为他做了,如此一来,竟是连脸面都不给,往后在朝中,谁人还能瞧得起?

但锦儿还是有私心的,白日里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爹爹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可如此这般,身体熬坏了该怎么办?锦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得让爹爹好好休息才成。

过去,太子殿下通常是不会拒绝她的。

她偶尔会想,这般构陷忠良,太子和德康帝真得不害怕么?

可事实证明,他们原来是下了很大一盘棋,目的除了铲除广平王府之外,还得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广平王屯兵自重,莫不就是看到了他们的逼迫,想要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而已……广平王还是妥协了,并未真得做出对这大楚江山不利的事情。他自己病重,几个儿子又连番被戕害,太子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直接杀了广平王这么个曾有奇功的重臣,借刀杀人,把所有罪责推到荣嘉身上,才是最好不过的。

为了接凌安去东宫,小郡主身边的宫女姑姑一早就去了肃国公府。

听到小郡主的声音,那名亲卫才终于如蒙大赦般,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可他现在也是真得烦闷,很难平心静气,只道:“爹爹还有事情要忙,锦儿先去睡。”又嘱咐锦儿的贴身丫鬟道,“素玉,你给郡主热些牛乳,喝了好安眠。”

小锦儿并不任性,她知道此情此景,约摸代表爹爹真得遇上大麻烦了,所以也只能乖巧地回去。

心里面尽是些幽冷阴暗的想法,若是荣嘉再抓不到,夺他所爱也是好的。至于凌安,他也不会给她所谓宠爱,或许求而不得,才是这个女人想要的。

凌安实际上是不想去的,东宫的一切,她现在都不想沾染。

只是对方一直恳求,说小郡主很想她,言之凿凿的样子。凌安忍不住怜爱起这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所以还是随那宫女一起进了宫。

路过肃国公府时,那里仍然是被重病把守着,牌匾也早就被卸落了下来。明明几个月前还风光无两,现在则是门可罗雀,再也不见昔日荣光。

太子这次点了点头:“好。”不过他现在听到那个名字,心里面就只剩下一片冷意。也算是真心相托,许她富贵尊容,这明明是别人难以索求而她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却偏偏不愿意珍惜。

不过是同芷柔有三分像,他的心意没那么不值钱,容不得这么一次次被践踏。

唯一可取之处,大约也就是将小锦儿养得这般纯真恬淡,乖巧懂事。

凌安进来的时候,她正守在自己小饭桌前,面对这些珍馐,连一筷子都未动。

……

翌日是个阴雨天气,国子监也还未开学,听说皇帝和太子已经准备清算那些为广平王府奔走上言的官员们,许多夫子更是受到了牵连,有些更是连夜下了狱。这一举措弄得金陵现在人心惶惶,阴云之下,人人自危。

不过临走前,她想起了什么,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爹爹,明日我能召凌安表姑姑进宫吗?好些日子没见,锦儿有些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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