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百江游龙当归海
老人出言打断了林才，他抬头看了看，目光停在凌云志头上的布条上，然后沉吟道:
“嗯...可我记得你应该就在真子园和德馨学堂附近帮忙担水除草外加做些清洁，怎么还去砌墙了？”
“啊...这是因为……”
那三大势力的掌舵人其实就是这三家的家主，所以说这三大家族在秦岭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不过凌云志很清楚三家的声望仅仅只在这秦岭小城之中罢了，出了这个小地方可并不会有谁把他们当一回事。
毕竟这三家其实只是三个地方贵族，甚至没有一个有能力绝对控制住秦岭城，说白了就是大一点的地主老财，这种水平的贵族大宣朝的每个州都一抓一大把。
明白少年的意思后，老人点了点头，将桌上的一本名册展开，再将之与印泥一同推到少年面前。
“行吧，和以前一样，拿上你的工牌，然后再在这里印个手印。”
说罢，老人就继续低头练字，不再看少年一眼。
但是少年似乎并没有上前完成打卡的意思，而是只是支支吾吾看着似乎有话要说老人。
感觉到这少年半天不动，老人眉头一皱，略有不满的问道:“嗯？你小子怎么了？”
少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终于开口说道:
“冯老，我想不干了。”
“嗯？不干了？”
老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不干了，那你还想干什么？”
少年说道:“我想去帮忙采购。”
所谓采购，就是为林府采购每日所需的日常用品。由于林府平日是不允许一般仆从外出的，所以林府上下包括仆人都可以把自己所需的物品上报，然后林府会派专人进行采购，当然如果是仆人们要购入自己的私人物品，那当然是要仆人自己掏钱，林府是不会报销的。
老人很是吃惊，他说道:“采购？你个小家伙，你做得来吗？”
少年挠着后脑勺说道:“冯老，您都没给我做，怎么知道我做不来？”
“呵！”
老人摇头冷哼一声，说道:
“小子，市场上的奸商多了去了，你要是花了银子却没买到府里要的东西，你可是得赔钱的，你赔不起。”
买东西也是个学问，更快更好的买对府内的人们所需的物品，就能更快的结束这个任务。
林府内的仆从包括家卫也有四十多人，人们总有自己的各种需求，再加上本就需要每日购入的食材，这个工作量其实也并不小。
“而且采购也没什么钱拿，你还是老实的在林府内做工吧。”
老人其实也是一片好心，林才年纪尚小，进入林府后就基本没有到林府之外去，进行采购任务难免不会出岔子，倒不如继续在林府内干些简单的粗活。
“冯老，可我要是继续在府里干活，肯定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罢林才就用手指了指头上的伤处，可怜巴巴的看着老人。
“您把我调到采购队里去吧！”
“唉……”
冯老放下毛笔，长叹一声道:
“这事我做不了主，本来应该给钟管事定夺的，但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
少年点头回应道:“嗯，是的。”
老人也摸着长须，说道:“所以现在调度的事情，可能得拖一拖，至少今天你还是得去府里打杂。”
“唉…好吧。”
少年叹了口气，非常失落的在名册上自己的名字下印上手印，然后便去拿自己的工牌。
“完了、完了……”
少年哀叹着，并在嘴里似是无意的嘟囔道:
“以后我岂不是要被那些家伙活活打死……”
举手投足间都是绝望和失落，好像他下一秒就真要这么完蛋了一样。
“当然，我会尽可能快的帮你解决这件事。”
就在少年心灰意冷的走出门前，老人又出言补充道:
“大概也就这两天了。”
“好的！谢谢冯老。”
这句话直接让少年焕发活力，显然他早就等着老人这句话了。立刻三步作两步，离开了工房。
“我……”
老人一脸郁闷的看着那少年远去的身影。
“我是不是被这小子算计了？”
凌云志喊冯老的老人其实也是另一个在林家资历极老的老仆，本身是钟五郎之前的林家管事，但后来年纪大了，就把职务卸了，在这工房内看管名册和工牌，在仆役们都出工后，剩下的时间基本就都是休息，没事就练练字什么的。
可以说是领了个舒服的闲职来养老，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老仆，但其实他在林家其实依旧有很大的话语权。
只要获得他的肯定，自己转到采购队这件事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至于为什么林才要想调去采购队？
很简单，在这个林府内他只是个手脚绑着无形枷锁的小仆，真要放开大干一场，那就要去——秦岭城。
但是……
我现在并没有傲视他们的资格。
“所以……”
“受伤了？”
工房内坐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他一直在拿着毛笔在平铺在桌案的宣纸上写着什么，在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时，老人没有抬头就用低哑缓慢的语调说道:
根据之前的信息，相信不需过多的言语，除城主府外，那其他三大势力与另外三家的联系定然不是简单的“有所往来”。
凌云志很清楚傲慢与无知是比毒药更可怕的东西。
现在的他不过是林家小仆，身体也无修炼的功底，不管怎样实力都还太弱了，他在三家中的任何一家面前都只是一只蝼蚁，甚至没谁会正眼看他。
否则他也不能保证在接下来那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来临时，他能保住自己以及于小雅周全。
“林才啊...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慢？”
“冯老，我昨天在砌墙的时候被砖头砸了头，受了点伤。”
凌云志在看到老人时，非常流畅的说出了自己的早已想好的藉口。
所以凌云志现在理清记忆中秦岭现阶段的情况，并不是为了在以后跟这三家争胜斗狠，而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的从这三家里捞点“好处”。
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将进行一场竞赛，一场与时间的竞赛，他必须得让自己尽快的成长起来，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
面对老人疑惑，这少年面色尴尬起来，他偷偷瞄向了房里挂着那几个还未被取走的工牌。
“哦……我知道了。”
凌云志一路过来，终于到了工房，所谓工房其实就是林家的家仆们上班打卡的地方。
所有家仆在进入工作前都要在这里将工牌领了，才能被算作开始做工。
所谓用力够巧就能四两拨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