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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飞歌

木叶飞歌第50章

“适应个毛,冷得要死。当初是老板执意要让我来。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哪里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太冷了。撒泡尿都能马上冻成冰棍。”龙叔抱怨道。呼出的热气中有股浓烈的酒精味,显然是喝了不少。

赵书勤主动向龙叔做了自我介绍。龙叔一听赵书勤也是清江来的,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当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龙叔当即把赵书勤和乌兰拉进门卫室,执意要两人跟喝两盅。赵书勤一是不想冷了龙叔的热情,二是也想向龙叔了解一些情况,于是便慷慨应允了。门卫室里置备有一台高档煤炉,里面烧着煤块,火势熊熊;辐射出来的热量将整个门卫室都变得温暖如春。煤炉上摆放着一盘牛肉干,一碟花生米,还有半袋酸豇豆。当然,还有酒。酒用塑料壶盛装。壶的容积是5升,里面的酒尚剩一半。一个质地粗糙的瓷碗摆放在酒壶边。碗内尚存残酒若干。屋内还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浓浓的糊味。据此,赵书勤推断,碗内的酒当是他们清江地区农家自酿的米酒。由于烧酿技术不到位,很多产自他们清江一带的农家米酒,往往都带有一股烧糊的气味。赵书勤从小就闻着这种糊味长大,是以闻糊而知酒。

龙叔添加两副碗筷,又增添些花生米和酸豇豆,还给赵书勤和乌兰各倒了半碗米酒。乌兰端起碗尝了一口,连连摇头,表示喝不习惯,要龙叔给她更换马奶酒。龙叔呵呵一笑,说可以,便把米酒倒给赵书勤。赵书勤欲阻拦。但未及开口,龙叔就已经把酒一滴不溅地倒进了赵书勤的碗里,并为乌兰倒了半碗马奶酒。赵书勤无奈,只能对着一大碗米酒忧心忡忡。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了。三人拉拉家常,侃侃大山,两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乌兰连干了三半碗马奶酒,依稀有了几分醉意。脸蛋红扑扑的,目光迷醉而妩媚。考虑到待会儿还要由她驾驭马匹返回虎图泽,赵书勤悄悄劝喻乌兰不要再喝了。否则,醉了,就不能骑马了。乌兰倒也顺从,没有继续往下喝。酒力上涌,乌兰觉得浑身燥热,便出去透风去了。赵书勤趁机跟龙叔聊起商总的草场沙化治理工程来。由于有了五六分醉意,龙叔头脑发热,说话口若悬河,肆无忌惮,再加上赵书勤有意无意地诱导,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地向赵书勤和盘托出了。

原来,商总来HLBE投资草场沙化治理项目,是宋司长牵线搭桥促成的。而且,这些项目的投资人不止商总一个。全部股东加起来有十余人。除了商总,其他股东都是内蒙人。乌兰的父亲,好像也是股东之一。因为乌兰的父亲也经常来工地检查工作。而商一天等一帮公司高官对他是毕恭毕敬。全部投资大概有十几个亿。商总一人就投了四个多亿,是最大的股东。

赵书勤也不好再继续追问。“那商总的这些工程,能赚到钱吗?”赵书勤质疑地问道。

“龙叔,您来这边还适应吧。”赵书勤笑容可掬地问道。

“商总还真是财大气粗啊,真金白银都能拿出四个多亿出来。”赵书勤由衷地钦佩道。

“你也不看看人家在我们清江摸爬滚打奋斗了多少年。这个财富啊,都是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龙叔颇为自豪地说道。似乎,商总就是他,或者是他儿子。

“放心吧,老板他可以直达天听。”龙叔诡秘地说道。

“开玩笑。赚不到钱,老板会来投资吗?”龙叔反问道。“外面这么多卡车拉的,就是一车车的钞票。老板干完这些工程,哪怕今后什么都不用做,几十辈子也用不完。”

赵书勤猛然醒悟,意识到商总他们的草场沙化治理工程的赢利点所在:煤炭。目下,全国的煤炭价格高位运行,且仍在不断上涨。众多煤矿企业赚得盆满钵满。商总他们的工程刚好产媒,不是等同于开动了一台印钞机吗?对,商总肯定是看中这些工程中的煤炭资源,才不惜斥巨资来投资。商人无利不起早。假如没有可观的赢利点,商总是决不会轻易来冒险的。这么一想,赵书勤心中的疑团豁然开释。但他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他想进入工地去观看一下煤炭的开采现场。他还想带一些煤炭样品回学校做一些分析研究。

确实,赵书勤对商总来HLBE这里投资持疑虑态度。他担心商总会投资失败。如他所说,HLBE对商总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商总在这里基本没有什么根基。商场如战场,波谲云诡,错综复杂。任何一个疏忽或过失,都有可能导致投资惨败血本无归。正因为如此,深厚的人脉关系对保证投资的安全至关重要。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个人的力量和智慧毕竟有限。他山之石,兼听则明。多一人的意见供参考,可能就少犯一些错误。具体到商场上,就是当你准备到某地投资时,不妨先找当地的各方面熟人朋友做一番调研,认真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权衡利弊,通盘考量,尤其是把各种近期的直接隐患和远期的潜在风险摸排清楚,提早觅到应对良方,再行投资决策。赵书勤所认为的人脉即是指能够提供决策参考的各种人际关系,而不是官商勾结蝇营狗苟的酒肉朋友。以赵书勤对商总的了解,他在东北地区应该不存在这样的人脉。商总长期在清江耕耘,根本没有时间来东北经营各种人脉关系。因此,在赵书勤看来,商总这次来HLBE投资,实在是一次大冒险。可能也是意识到这层风险,赵书勤的父亲赵德胤才婉拒了商总的投资邀请。父亲一向行事稳健,从不冒进。任何项目,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从不轻易投资。所以,这么多年来,父亲的生意鲜见败绩,也才能越做越大。这一点,赵书勤很欣赏父亲。虽然,父亲的这种谨慎可能会错失一些发展良机,也很难做到商总这种规模和高度,但赵书勤并不苛求于父亲。因为,无论是学识阅历,还是思维境界,父亲都远远不及商总。父亲的生意能做到今天的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所以,换一个角度说,父亲的谨慎,其实也是一种投资,姑且称之为保本投资吧。然而,即便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赵书勤依旧认为商总更多的是奉行一种冒险主义。这种看法也是商总执意要来商总工地一探究竟的内在驱动之一。他真不愿意看到商总的巨额投资有朝一日打了水漂。

至于赵书勤为何担心商总投资失败,一是因为商总跟他父亲赵德胤关系密切,对他父亲多有帮助;二是因为商总在赵书勤眼里是偶像级存在,他不愿意看到榜样轰然倒塌。当然,商总对赵书勤关怀备至,处处流露出栽培提携之意,让赵书勤倍感亲切,也是原因之一。

“什么是天听?”赵书勤耿直地问道。

“你以后会知道的。”龙叔有意卖了一个关子。

“说实话,龙叔。我觉得商总还是挺大胆的。几个亿啊,都敢砸到这地方来。而且,人生地不熟。有种说法,叫投资不过山海关。”赵书勤不无担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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