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仪式【二】
是他哪里还有钱,眼看就要被赶出帝星,宋简只好拉下脸面,去找了从前爱慕他的一只雌虫。
“您需要多少钱?”
雌虫含情脉脉地看他,似乎只要宋简开,他就能为宋简做一切。
一见虫皇, 宋简仿佛见了救星,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变了许多,这变化很是微妙。熟悉他的人看了, 都会吓一跳——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俊美无俦的宋简么?
但是再仔细一看, 这又确确实实是宋简的脸。
雌虫温柔地看他,道:“我相信您的。”
不能辜负这样的信任,也不能辜负这样温柔的一双眼,他要如何才能在一个月内赚足够的钱呢?
有且只有一个答案:赌博。
这并非是宋简无的放矢,病急『乱』投医,而是一玄而又玄的“命运”。只要他所在的赌局,不论对方如何出千,无论多么离谱的局面,最后的结果总是会奇地,完全倒向宋简一方。
正是依靠这样的命运,宋简在起初赚了不少钱,也一次次地打了不少人的脸。
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带这样的信心,宋简拿巨款进入了赌场。
……
昏暗嘈杂的赌场中,宋简脸『色』惨败,眼睛死死地盯眼前盖的牌。
先前满满的自信已消失了大半。
他待在这个赌场里,已整整一个星期了。但在这一个星期里,他那命运般的“赌运”却像是离他远去了一般,只要是他下注的地方,就一定会输。
最后,就连围观的路人都发现了:凡是宋简下的注,和他反下注,就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刚开始宋简还不愿意相信,执拗地一次次下注。而当他终于清醒来时,他的筹码已只剩下不十分之一。
“下注!下注了!”
荷官微笑地看宋简:“您一直在输,要不还是回去找找手,这剩下的筹码就别赌了吧?”
宋简眼睛赤红,瞳孔因为紧张和不甘而急速地颤抖。
他必须要把钱赢回来,否则就没法向雌虫交代。而且——只要他这一把赢了,那之前投入的一切都能回本了!
倒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转运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宋简一把抓起剩下的所有筹码,压了上去:“这一把,我全压!”
荷官毫不意外地看了宋简一眼。
所有的赌徒都是一样的,越是输越是不甘心,希望寄托在捉『摸』不定的“手”上,指望一把就能挽回之前的沉没成本。
但凡还有一点理智,都明及时止损的道理。
但赌徒之所以是赌徒,就因为他们没有理智这个东西。
荷官俯下身,翻开了牌。牌桌上一对鬼牌明晃晃的,他抱歉地看宋简:“通杀。”
“您又输了。”
宋简目呲欲裂,一把掀飞了所有的筹码,五彩缤纷的塑料圆牌纷纷掉落,丁零当啷散落一地。
他怒吼道:“这不能!!们一定使了手段!”
荷官垂眸,看几近崩溃的宋简,『露』出极其职业的笑容:“就算您是a级的雄虫,既然已进入了赌场,那也得讲究一个愿赌服输,希望您不要让我们动粗。”
“否则……很为难的呀。”
宋简绝望地抬起头,荷官蹲下身,安慰道:“至少您还没有把自己赔进来,还有一些雄虫,把自己的虫生抵押给了赌场呢。”
荷官的眼幽微,宋简和他对视,忽然打了个寒噤。
他仿佛在和深渊对视。
宋简无言地站起身,拢了拢外套,沉默地拨开围观人群,离开了赌场。
……
外面已是清晨,初秋的早晨总是浓雾弥漫。宋简心情沉重,脚步却飘忽,如同一只游魂般走入了浓雾中。
他心恍惚,等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来了那只雌虫的家门前。
要怎么解释呢?用来缴纳保证金的钱,被他尽数输进了赌场。如今他依然是个黑户,而本金都被他弄丢了。
不,不能说!
宋简的心一颤,转身就跑。然而就在这时,远方传来尖锐的警笛声,一路由远而近,宋简的身侧。
“嘎吱”一声,警车的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在了雌虫的家门前。
车门打开,警察们鱼贯而出,为首的长官一个示意,大门就被狠狠地撞开了!!
宋简睁大了眼,他靠近一只留守的雌虫,问道:“警官,这发生了什么事。”
冷硬的雌虫见宋简是一只雄虫,顿时放缓了脸『色』,柔声道:“这里住一只雌虫,他是某个公司的财务,被发现私自挪用了公司的巨额资产,要抓回去审问。”
宋简了脸。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十分恐慌。
怎么办?要是被发现,雌虫是把钱给了自己,自己会不会也被抓起来?那他的人生就完了!
要是钱还在的话还好说,现在钱都输光了啊……
房子里传来怒喝声:“老实点!!”
没有任何的搏斗声,警官们押一只雌虫走了出来。雌虫甚至还穿柔软的睡衣,脸上是未褪去的睡痕。
被押解出来时,雌虫第一眼就看了宋简。
四目相对,宋简头脑一片空,但心里却恐慌了极点。
雌虫安静地看宋简,他还是那么地温柔,波光潋滟的双眸里,只剩下宋简的身影。
警官好奇地问道:“怎么,您认识这只雌虫么?”
“……”
宋简猛地低下头,声音低哑:“不,我不认识他。”
“也是,您怎么会认识这雌虫呢?”
宋简低头,当警官们押雌虫他身边时,他只看在一双双的靴子中,雌虫赤、『裸』的脚踩粗粝的地面,脚踝上扣黑『色』的镣铐。
雌虫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而宋简在这一刻忽然明了一件事。
雌虫会为他隐瞒下一切,而他借走的那笔巨款,就这么消失了。
劫后余生的惊喜,逐渐涌上了心头。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从前一直都错了!
这里已不是他从前的那个世界了,他在那个世界里的什么三观,什么道德,在这里都是没用的东西。
适者生存才是唯一的真理,而他既然有幸穿成了最尊贵的a级雄虫,那他为什么不好好地利用起来呢?
他就是因为太道德,才会放跑了凌。
要是一开始就像其他雄虫那样,给凌立下规矩,凌也不至于野了心,竟然还敢私自逃跑……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这么傻了!
——
“我明了一个道理。”
宋简看虫皇,轻笑道:“我终于明我怎么输的了。”
虫皇深深地看宋简的眼睛,然后道:“原来如此。”
他本来还在发愁,要如何向宋简解释,温格被陆墨带走,现在已离开帝星的事呢。
现在看来,宋简已不在乎这件事了。
“虽然很抱歉,但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去办。”虫皇淡淡道,“先在这里等我。”
宋简忙不迭道:“当然!当然!”
“但是,那扇门不以进去。”虫皇郑重地说:“否则会遇最悲惨的事。”
宋简自然是满答应:“是,陛下!”
是,当虫皇一离开房间,宋简立马就来了那扇门前。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已从那一道缝隙中,看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色』。
氤氲的水雾中,一个容颜绝美,纯净至极的虫族,懵懂地站在浴池中,朝他笑了笑。
他外表是少年模样,未发育完全的脸庞雌雄莫辩,在纯净中透一股极致的诱『惑』。
宋简在这一刻,又感受了那——命运般的指引。每当他感受这指引时,接下来迎接他的,都是一连串的收获。或许是等级提升,或许是高等的雌虫,又或许是一次痛痛快快的打脸……
虫皇说的那些话,只是这只虫族藏起来,不被他发现吧?
这背后一定有悲惨至极的隐情!宋简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他要那只少年模样的虫族救出来!
毫不犹豫地,宋简推开了门。
门内,少年如同一只受惊的鹿,湿漉漉的明亮双眸眨了眨,轻声道:“、是谁……”
声音空灵柔美,仿佛天籁之音一般,洗涤宋简的心灵。
他不由自主地向少年走去,在浴池边蹲下:“我是来救的。”
少年微微红了脸,柔嫩的双手搭在了宋简的肩膀上,胸、前两点红、缨十分诱人。
宋简温柔一笑,俯身稳住了少年的粉唇。
然而他闭眼,却没有发现少年看他的眼,忽然变得残酷,如同嗜血的恶魔一般。
————
而此时的陆墨。
他仰起头,喝下最后一热饮。
系统:【……这就是最讨厌喝的味吗?我如今对是心非的程度,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陆墨:【……】
这确实是他最讨厌的味没错!
要不是凌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动作,他也不会因为丢脸,而尴尬拼命喝水掩饰。
所以一切都怪凌。
陆墨空了的杯子放回桌子上,发出了“咔哒”的轻微碰撞声。
此同时,只见凌如同一道疾驰的箭,银发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长长的残影,轻快地掠了灰羽的身侧。
明明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陆墨却该死地看,凌在空中还看了自己一眼。
和平时总是眯眼笑的凌完全不一样……
凌锋利的眼睫如燕尾,红眸暗暗沉沉,冷淡的侧脸如同蒙了一层寒霜。
他就这样,冷淡地瞥了陆墨一眼。
陆墨几乎能象出来,凌身上那股若有似乎的,血铁锈的息。在这一刻,这息却凭空出现,萦绕在他的鼻间。
他怔怔地看台下,凌在灰羽的身后站定,轻轻振了一下刀。
随他的动作,灰羽高大的身影缓缓倒了下来。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凌抬起手,『色』的手套包裹他修长的五指。然后轻轻抬了抬帽檐,眯眼看向陆墨。
在这一瞬间,寒霜像是突然遇了灼热的日光,消融殆尽。
凌朝陆墨眨了眨左眼,就像平时那样。
陆墨笔直笔直邦邦硬的尾钩,悄悄歪了歪脑袋,然后绕身前,蹭了蹭自己的腰,就像在问——
“嘿,老弟,怎么还能站在这里的?”
陆墨的脸颊上热度逐渐攀升,他别别扭扭地嘟囔道:“真够爱显摆的。”
但是他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隔一层透明的玻璃,和他的雌君四目相对。
【诶诶诶!!!】
系统突然尖叫起来。
陆墨脑袋都炸了:【卧槽能不能给个提示啊?我差点给吓撅去——】
然而系统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话。
【叮!主角光环回收中,目前进度百分之七十五!】
【叮!宋简生命垂危,主角光环回收进度百分之八十!】
【叮!宋简精海湮灭,主角光环回收进度百分之九十五!】
陆墨睁大了眼,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主角光环收集完毕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在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隔玻璃,他怔怔地看凌的眼睛。
凌看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了。
那些沸反盈天的欢呼声似乎在这一刻,都离他们远去了,如同隔了一层水膜,渐渐变得模糊,最后陷入了安静。
【叮!宋简彻底死亡,主角光环回收进度百分之百!】
【叮!剧情结束,世界即关闭。】
并不是说他的五官扭曲了, 而是在一些极其细微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原本清澈的黑『色』双眸,如今却悄悄爬上了许多的血丝;眼下染上了一层青黑『色』, 这是许多雄虫共同的特征,长时间的欢乐抽干了他们的精;还有他那原本光洁饱满的脸颊, 如今也松弛了下来。
卑鄙的陆墨左右逢源,而自己只是因为坚持原则,就得越来越落魄?
带这样的疑『惑』,宋简回了帝星。然而失去了居留证的他,已然是一个黑户,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就必须每月都缴纳大量的保证金……
为什么像陆墨那样的卑鄙人,却活得那么好?他凌从自己这里抢走,没有一丝怜悯地对待那些怜的雌虫, 但是上天不仅没有惩罚他,还让他获得了更多东西。
“陛下!”
很难象,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宋简底历了什么,才会产生这样大的改变。
但唯有一点以确定的是, 从前他和其他雄虫区分开来的“特质”,如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对虫皇道:“陛下,我只是通了一些事而已。”
不断飞跃的等级,不断增加的身家,假如是这样也就算了,最最让宋简不能忍受的是,陆墨在成为a级雄虫后,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这是何等荒谬的事啊!
难道真的如同那句话所说——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证——果真如此么?
虫皇静静地看他, 道:“宋简,变了许多。”
宋简勉强地扯开一抹笑, 在尊敬的虫皇面前,他似乎又了从前的自己,显得十分尴尬的样子。
当宋简支支吾吾地报出那个数字时,雌虫只是略微思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给我一点时间,我明天就拿给您。”
宋简松了一,连忙道:“我下个星期就会还给的!”
一切都源于那一场赌局。在他全部的身家都输给陆墨以后, 宋简就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
现在站在这里的, 也不是一只等级极高的普通雄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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