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得仙

周齐从橱柜里拿出一小瓷坛，鎏金底，彩花面。放在蒸笼里蒸了蒸，才把药膳滤到瓷坛里，又将瓷坛放进一个雕花的大红木篮子里，才送了过去。

周福看着周齐的背影摸了摸头，心想到“齐大叔今天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前天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回来，这老夫人也真是奇怪，天天吃什么药膳，吃又不好好吃，总是磨磨蹭蹭弄半天。”转头就去清洗碗筷了

周齐绕了好几条廊巷，才走到一座大红院墙的一处厢房。

虽无大雪，但寒风凛冽，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山中的野兽，也都钻进洞里不敢出来。

在这野兽充斥着的大山东面，约有一里的距离，有条大河。

叫做赤水河，因为这河里多是些橘红沙石，阳光一照就显得整条河水都为红色，所以叫了这个名字。

自己则在门外侯着，什么时候老夫人吃完了，他才能走。

而且老夫人若是吃的高兴，说不定还能得点赏钱，要是吃的不高兴，那又得受罚了。周齐自然也不盼着老夫人吃高兴，老夫人向来严厉，很少听到老夫人会赏那个下人的。周齐只盼着老夫人胃口好些，早早吃完药膳，好让自己早些回去，莫要在这门前受冻了。

但已经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也没听见瓷碗碰撞的声音，只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侧耳听着的周齐立马就认出了这个声音。

这房里面除了老夫人和丫鬟外还有个管家，这温润之声就是出自这管家。

这间房是个偏房，但也格外的宽敞，里面摆了两排檀木的椅凳，两排桌凳之间各放着一座铜色火炉，烘的整个偏房里边都是热气儿，而周齐做的药膳正煨在火炉上。中墙之下两副太师椅，一副没人坐，另一副上坐着一个美妇人，旁边站着说话的是个一身青衣锦服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那管家了。

那管家手里端着一本长册似乎是账本之类的，中年男子每翻一页，就给那美妇人报上几声。而那美妇人双眼闭着，捻着手里的佛珠，似是充耳未闻一般。

约莫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中年男子才合上那长册。说了声“夫人，这半月的账目完了。”

那美妇人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眼立与墙边的丫鬟，那丫鬟也算机灵连忙将火炉上的药膳移到桌上。

那美妇人也不急着尝一尝，用个瓷勺不急不缓的搅着药膳，并开口问到“周玉啊，长兄是不是又把下人给打了出来！”

叫做周玉的管家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遍，苦笑着说“小的说来惭愧，那伺候大老爷的周康在小人看来是个机灵的奴才，可不知为何今早上，就被大老爷打了一顿，给扔了出去。”

美妇人秀眉一挑“哼，要不是看在他是老爷兄长，早就把他活埋了，还轮得到他挑三拣四的！”

周玉听了顿时打了个激灵，老爷不在，这老夫人就是一家之主，说了活埋，还真就活埋。

周玉连忙恭着腰应到“夫人说的是。”

老夫人点了点头，拿起瓷勺舀了一勺药膳，尝了起来

“周玉啊，我前几日在府上见了个小娃娃，看穿着打扮，好像也是我们府上的下人。你知道吗？”

周玉又是恭着腰，似乎是极为拘谨一般。

“回夫人的话，那个娃娃是一个月前收的下人，正好是我带进府里的，那娃娃叫周福，是从一个叫韩家庄的地方，和他母亲一起逃荒过来的，那母子俩在我们施粥的粥棚那，停了好几天，最后他母亲求我让我把那周福带到府里。”

那老夫人像是有了点兴趣，“那这周福的母亲呢？”

周玉明显的停了一下，回道“说起来这母子也是可怜，那母亲逃荒之时，就患了病，我在粥棚那一看，那周福母亲面无人色，分明就是个行将就木之人。那母亲也自知没几天可活，才求的我，想让她那孩子，有个地方吃饭，也不至于饿死在街头。故此小人一时于心不忍，就将那周福带了回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嗯，你做的不错，那你觉得这周福如何。”

周玉沉吟一会，“小人不敢妄语，那周福算是个中庸之人，不算过于机灵，但也不算痴傻。”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后又话锋一转说道。

“大老爷那还是安排人去，既然是老爷兄长，可不要僭越了礼数，就安排这周福去吧，若是这大老爷连个娃娃都打，就当他是个疯傻之人，埋了便是。你明一早就去把周福送过去吧。对了，今天这药膳不错，给那厨子给点赏钱。”

周玉欲言又止，却又叹了一口气回了声是。

正所谓遇水则居，遇泽则牧，在这赤水河下游平原之处有不少星罗棋布的小村落分居在赤水河的两侧，因为临近河水，所以这里的村落每年的收成很好，也算是这方圆几百里最为富饶的地方，自从这儿有人居住开始都是安居乐业，自然民风淳朴，村民们善良厚道，鲜有马贼强盗这等苟且之辈。

而这里人最多的地方叫做赤水镇。镇上几户人家都是名门望族，或是祖上福荫得以添官进爵，亦或是出身草莽却能皇榜高中。

周齐要去给老夫人端些药膳，老夫人信佛，在吃的方面比较讲究，所以才辟出了一间小膳房，让周齐做些药膳。

说起这药膳也是不简单的，周福至今都没想明白，什么药材要煮一天才能煮好。每次药膳出锅的时候，有股甜甜的味道，总是惹得周福咽唾沫。

“阿福，过来吃饭。”周齐没有回头，手里的铁勺在锅里搅动着。

昨夜卯时就算是入了冬，今早的天气要比往常的时候寒冷的多。

这几家勋贵虽说各不相同，但都乐善好施，常年搭建粥棚救济一些逃难的难民。

可惜今年大旱，就连赤水河也断了不少次，依赖赤水河的百姓们今年收成相比往年要少了许多，除去交贡给朝廷的供粮之外，便只剩下些口粮和种粮。

周福进周府已经有一个月了，周福在府上膳房里给府上的厨子打下手。其实说是打下手，也不全然是，周福年纪太小了，过了这个冬天才满八岁，八岁的娃娃齐身还没有个案板高，更别说是帮厨子切菜了。

原本添柴添的昏昏欲睡的周福，听到吃饭二字，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拿了两双碗筷，递给周齐。

周齐做的饭总是有着特别的吸引力，虽然每天都是苞米清汤，但在周福眼里却是美味佳肴，每次都能吃下两大碗。

周齐吃完饭后，给周福交代了一下，让周福收拾一下碗筷，

，这赤水镇里，也只剩周家一家还在接济难民了。

赤水镇周府

却见一个丫鬟就早早的在门外等着了，丫鬟未说话直直的接过周齐手里的篮子，就进了屋。

周齐此时也心里忐忑，方才将药膳递给了老夫人的丫鬟，

不过这厨子心也好，知道周福帮不上什么大忙，就让周福劈点柴，添点火。

厨子话有些少，老是站在案板上切东西，也不搭理周福，周福胆子小一些，刚来的时候，总是怕这虎背熊腰说话瓮声瓮气的庖厨。后来两人熟络之后，周福才知道，这厨子叫周齐。

几家勋贵往年放粥要放两月之久，而如今地主家也没了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