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
至于将来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未可知啊。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开阔，白梓炳只觉从御花园到宫门口这条路太近，还未与南归雁说几话，又要告别了。
最后终是没忍住，“书院还有一段时间不能开课，不知我能不能去南府找南公子温习功课。”
南归雁与他并肩走着，自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她能察觉到白梓炳对自己与对别人的态度不同，不过她只以为有“救命之恩”在。她不也因为白梓炳是她救的第一个谷外人而对他有所不同吗？
“县主给我服的那枚药丸十分有效，久治不愈的风寒都顺带好了，想必十分难得。”白梓炳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成吧，只药材难凑了些。”南归雁刚刚和皇上你来我往的说了许多话，如今对着白梓炳说起话来就随意了些。
广袤天空中突然划过一排大雁，似是往南飞去。
南归雁登上马车，扭过身子与白梓炳告别，红色襦裙被风吹的飘飘然，似火般艳又似水般冷，矛盾又和谐。
白梓炳痴痴的看着，仿佛南归雁也要随着大雁远去似的。
他向前走了几步，并不说告别之语，“明日，明日我便将红花送到南府。”
他想抓住这南归的雁。
南归雁轻轻颌首，微微一笑，答了一句好，进马车去了。
白梓炳站着原地，紧握双手，面上浮出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是了，他是她的，南归雁也合该是他的才对。
情窦初开的少年在没人指引的情况下，突然朝另一条不可言说的路一去不复返了。他要留下那自由的大雁，不择手段。
太阳摇摇欲坠，温暖的余光撒在众人身上。白梓炳心中却突然滋生出一片潮湿晦暗的地方，那里只容得下南归雁。
“不知都是什么比较难凑啊？”说完，白梓炳又忙道，“我不是想打听药方，只是想着会不会有听过见过的药材，可以帮忙寻些过来。你当初找来那些药材，做成药丸想来十分费心费力的，却在书院耗去许多。”
南归雁侧头看了一眼白梓炳，却无意中发现他双耳泛红，凤目低垂，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其中光亮。
南归雁自然是不信的，她始终相信命运应掌握在自己手上，人是群居动物但又是独立个体，一个人，具有独立人格的人始终应忠于自己，属于自己。
如果说白梓炳如今是浪漫主义，那南归雁则始终都是实打实的现实主义。
他想要与南归雁再亲近些，南归雁在自己眼中独一无二，乃世间最特别之人，看到她便心中甜蜜。他也奢望着南归雁有一天会对自己抱有同样的情感。
白梓炳今日进宫穿着一身白净圆领锦袍，袖口胸前均绣云纹，腰间也系着雕着回云纹的鸡血石玉佩，腰细腿长，神采奕奕。一双勾人凤眼半眯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南归雁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奇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轻咳几声，勉强压下。
“极地的雪莲，沙漠中的红花，深海中的藻类。”总之都是些十分偏门的东西。
“那就多谢白世子了，药材中恰好就差红花一味。等我炮制好药丸，留一瓶给你如何？”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仍假装十分爽快的样子，“那我也多谢县主了！”白梓炳甚至发出了几声轻笑。
他还欠缺了些勇气，不敢对南归雁表明心迹，也怕她觉得自己轻浮。毕竟他们才认识不过几日。她会信宿命吗？信自己吗？
白梓炳看到南归雁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合该是她的。
南归雁也不打算跟他客气，因为幼时常被毒药侵蚀的经历，随身携带解毒丸已成为她不可磨灭的习惯，很多时候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解毒丸在书院消耗不少，她本就想再炮制些药丸，不过即使如南家这种医药世家，一时半会也不好凑，这些药材太偏了。
“啊？”南归雁表示有点惊讶，尖子生找吊车尾温习功课是什么操作？再说他俩不一个班吧。不过出于礼貌，仍答道，“自然可以，想来归易会十分开心。”
南归易自然会开心，他最近几日被南夫人耳提面训，已觉生无可恋。白梓炳去了应该能暂时将他解救于水火之中。
南归雁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意味，白梓炳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她也不会收下药材，心下不自觉有些委屈。
他送南归雁东西只是想送她而已，若她又还了自己东西，仿佛他俩关系十分远似的，客客气气的和别人没有不同。
“除雪莲外，之前却不知这些还能入药。”白梓炳想了一会，又道：“沙漠中的红花倒是曾被人当做稀罕物送给我几支赏玩，不过它在我手里是没什么用的，不如县主拿去，好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