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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若夜雪

第84章 拓跋丈和夜暖的二三事(四)

“拓跋丈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庶子,同我不能相提并论,你若想过得荣华富贵的日子,劝你择良木而栖。”

如此这般独断的话出自他的口,我倒也不觉得奇怪,不过我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让人误会:

“我来宸国为的就是一个心中之人,拓跋宽,你可知晓?”

回了营帐,小腹的坠痛越发明显,还在侍女是个机灵的,没一会儿就给我熬煮了姜茶也拿来了那必用品。

许是累得慌,我没能坚持到拓跋丈前来寻我,沾了软枕就呼呼睡着了。

睡梦中很是不安心,一个转身,只觉得有柔和的光打在了我的脸上,睁眼一看,原来是圆月,而在圆月之下静静立着的人正是拓跋丈。

“你在这好生呆着,我先入宫去了。”

说完便不管不顾的留我一个人,自己匆匆出了门,我也就乐得其所,身上没有钱财傍身,而且我也得等着拓跋丈归来。

拓跋宽这一走就走了大约五天,而五天之后拓跋丈也回来了。

这日清晨,拓跋宽一路风尘仆仆的回了府邸,见我正在吃食,他脸色不佳。

“你和拓跋丈是如何认识的?”

看来是拓跋丈找过他了,我拿过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你要听的话,我自然是言无不尽的。”

就这样,我大概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和他说了我和拓跋丈之间的事情,说完后他的脸色明显更不好了。

“若我告诉你,拓跋丈在回来之后就已经娶了一个美娇娘,你当如何?”

拓跋宽的话叫我倏然有些龟裂,“你在说谎。”

虽然我和拓跋丈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海誓山盟,可是我想他和我是一样的心意的,他不会这般的。

拓跋宽见我脸色变了,心里面大抵是高兴地,他冷哼了一声:“这小子半年多前被大越送回来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亲自去江侍郎府求取了江家的大小姐江敏儿,昨日御医诊断,这江敏儿已经有了一月多的身孕!”

我定了定心神,想着别人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他拓跋宽休想离间我们。

“是吗,可我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得亲耳听拓跋丈告诉我,我才会相信。”

拓跋宽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如此说,于是乎一炷香的功夫我和他便到了拓跋丈的府邸中。

当我看见拓跋丈挽着一个女子出现在眼前时,我的心好像疼了一疼,而他见到我来,眼里有稍许震惊和疑惑,可很快就恢复成平静的湖水。

“你是夜暖姑娘,对吗?”四人之中最先开口说话的是这位叫江敏儿的,我盯着她的肚子,想着如此平坦的小腹里面此时已经有了一个生命是吗?

她走过来,非常亲昵的牵着我的手,而拓跋丈并未开口多说什么。

一顿午膳,四个人各怀鬼胎,直到一碗鲜美的鱼汤上桌,在我身侧的江敏儿孕吐了起来,那阵仗绕是把我吓得不轻。

拓跋丈这个做相公的,只是照例询问了一句还好吗,然后就没有多余的话语。

而江敏儿似乎并不难过,不过拉着我的手,说她觉得我同她有缘分,有体己话要和我说。

我就这样被江敏儿给牵走了,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她的房间里了。

大红的囍字整个房间里面贴的到处都是,却叫我红了眼,我不能待,一刻也没法待下去。

起身就要走,不想江敏儿的话随后传来:“夜暖姑娘,九个月后我会同王爷和离,到时候这府里的女主人只能是你。”

诚然错愕,我回身看向她:“你在胡说什么!”

纵然我喜欢拓跋丈,可是也决不做这龌鹾之事,喜欢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好在这份喜欢我还未宣之于口,我会把心思牢牢隐藏起来,不叫人发现端倪。

“夜暖姑娘,王爷很苦,你是他仅剩的一点甜了。”

这是我离开的时候,江敏儿同我说得最后一句话,但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自己是个小人,我来这里做什么呢,夺人所爱吗,我不屑也不会。

我要离开宸国,这是我现在内心最坚定的想法,好在现在陷得还不深,及时止损,我还能回头的。

一个纵身飞上了屋檐,随后跳了下去,先离开这里再说,别的往后再思量。

我刚走了不到十步路,不料身后有人拽住了我的手,回身就想反抗,不料来人正是拓跋丈,而他似乎精确地知道我的每一步。

几个回合下来,我没再他身上讨到半分便宜,倒是他单手将我困在了一旁的树干之上。

“小暖,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是我什么人,用得着解释吗?”

虽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把自己的情谊收回来,可是我也决计不是那种耳根发软之人,听得两句甜言蜜语,就会把原则底线尽数抛弃了。

从小到大,我和拓跋丈之间就没有这般争锋相对过,素日里都是他让着宠着我,只是这一次他却始终没能松开我的手。

他的眉目之下尽是慌张,显然他并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男女之间的矛盾。

我叹了口气,柔声道:“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为了活着你只能如此,可是你既然做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的。”

“可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夜暖,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叫我懵了一下,可紧接着我就用力的踹了他一脚,正中腿骨,用了七八成的力气。

“拓跋丈,可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做一个负心汉,哪怕你并不爱你的娘子。”

权衡利益之下的婚姻哪能有多少真情呢,他同江敏儿只是浮沉之中的两片绿叶,随着巨浪翻滚罢了,可是我不允许自己再喜欢这样的拓跋丈。

许是因为见惯了爹爹娘亲,长姐姐夫还有二哥二嫂的感情,所以我的感情观里面只有从一而终,只有一心一意,半点污泥杂质都会辱没了我的情感。

我逃了,用了我所有的力气,而拓跋丈只是看着我离开的身影,他在身后喃喃的话语我并未听清。

在我即将逃离这京都的城门之时,拓跋宽却早就在城门口等着我了,他也太小看我了,这些守城的将领拦不住我的。

在我准备同他硬碰硬真刀真枪打上一场的时候,他却并未动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记得我拨来照顾你的侍女叫青苗对吧?”

他这起的话题叫我一时摸不到头脑,只能点了点头。

“她快要死了,你不去救一救她吗?”

“什么叫她快要死了,她怎么了?”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我已经走进了拓跋宽为我设下的陷阱之中,他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但凡对我好过的人,我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原来是青苗看我这几日胃口不佳,于是出门准备去买一些酸口的吃食,不料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正巧被这宸国的江侍郎的小公子看上了,于是乎她被人掳到了江家府邸,不想青苗是个烈性女子,她早就有自己相好的阿郎,只等着攒够了嫁妆就嫁给那人的。

所以为了保住自身清白,青苗在慌乱之中伤了这江家小公子,如今江家人已经把青苗给送到了官府,只等着一声令下,青苗就得给这江家人赔命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吗?”我不相信江家人不卖拓跋宽这个面子,可是拓跋宽却摇了摇头:“你错了,如今江家人拥护的是拓跋丈,他们巴不得我出错呢,青苗这个丫头呢如果由我出面去救,结果只能是当我的暖床丫鬟,你觉得我会吗?”

很明显拓跋宽并不会,他不可能为了青苗这种寻常丫头而让自己多费心神的。

我定了定神,将蹦得直直的金鞭子收了回去,随后道:“我要怎么做?”

明明知道这是拓跋宽给我设下的陷阱,可是人命关天,我不能视若无睹。

拓跋宽见我松了口,他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只要你说青苗是你的出嫁丫鬟,那么本王会以你未来夫君的名义去把青苗要回来,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出头,这总不为过吧。”

我冷笑了一声,“你认为我会这么蠢把自己的终身葬送在你的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用词遣字太过武断了,拓跋宽的脸黑了又黑,一双皓齿紧了又紧:“怎么,你还想着拓跋丈不成,我拓跋宽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娶你一个平民女子,那是抬举你!”

“废话真多!”

我没再同拓跋宽多说什么,反倒是抢了他的马儿,随后一记马鞭扬长而去。

青苗自然是要救的,但是我也决计不允许把自己给赔了进去,拓跋宽这人看着聪明,实则蠢笨的很,他这一招用错了。

要救青苗,其实无非两条路,一条是我去劫狱,然后带着青苗走,可是青苗的家人还有爱人都在这,她绝无可能跟我离开的;

第二条,也是可以行得通一条路,那便是去找江敏儿帮忙,她好歹是江家的大小姐,由她出面要一个人,应该不难。

这样想着,在城门落栓之前,我去附近的民居那用马匹换了一身衣裳和两贯铜板,离开宸国的计划得往后拖延了。

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我穿着一身灰色粗布,与这月色融为一体,猫着腰上了屋檐,凭着记忆找到了江敏儿的卧房,正想下去的时候,不料房内却传来男女欢好的靡靡之音。

我一愣,是拓跋丈和江敏儿在里面,白日拓跋丈还说什么喜欢我,到了晚上照样上了江敏儿的卧榻!

不知怎的,我有些鼻酸,也不想再听到里面的声音,正想走,不想一个不稳从屋檐之上滚落了下去,而这屋檐之下正巧有一双臂膀牢牢的接住了我。

“谁在外面!”

里面的男子发出了声音,可是我知道那人不是拓跋丈,因为拓跋丈此时正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江敏儿的房门被打开了来,那男子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就又关上了门。

我和拓跋丈正躲在一处阴影之处,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江敏儿的房门,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而房内很快又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暧昧声,我这脸蛋迅速红了起来,而拓跋丈搂在我腰间的手也明显烫了几分。

他来了多久了?

我想起身,可他却动作比我快了一步,已经来到了跟前,随后将我的肩膀往回压了压。

“怎么还没看够?”拓跋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得不放下帘布,然后看向他。

“拓跋宽,你有话直说,不必这般。”

第二天,拓跋宽就拔营回了宸国的京都,而这些流民的事情就交给拓跋丈处理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三人下山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好在有惊无险,也带回了这六角麋鹿的鹿角。

“你身子不好,别起了,我只是来看看你。”

一年多的时间未见,我只觉得眼前之人越发英俊挺拔了不少,一双流转的明眸衬得我的脸沉在了里面。

拓跋丈当真不知吗,我看着他,心口有千万句话语想要说出口,但是一时之间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回程的路上,我想留下来陪他,可拓跋丈却说这里天寒地冻的,我的手上俨然长了几个冻疮,叫我先回京都,他会尽快处理妥当。

一边是拓跋丈对我的关心,另一边则是拓跋宽有些微微发怒的脸,若我再坚持反倒叫拓跋丈难以做人,他回到宸国不过半年,万不可使他处境更加艰难。

上了拓跋宽的马车后,我回头看了许久,直到他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这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雪地之中。

他俩之间虽是兄弟,可是皇家的兄弟又有几分真情呢。

他的手指微凉替我拢了额前的碎发,“他不敢,夜暖,你这人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在这么混乱的时期只身一人前来宸国?”

他当然听得出我的话外之音,可是下一秒他就佯装闭眼休憩了,我后面还准备了一大段的台词,看来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很快,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宸国的京都,可很显然,拓跋宽这人有些叫人难以应付,他将我拉下马车,随后我看到了一座黑压压的府邸,想必这是拓跋宽在外的私宅了。

“夜深了,你且睡着,我很高兴,你来找我。”

说完这话,他只是笑着,随后踱步离开了帐篷,这一夜是我来到宸国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拓跋宽有为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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