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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火

第85章 南柯一梦 LXXVI ε

“诶,闺女啊,我们等啊盼啊,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所以终于可以离开这儿了是吗?”杜兴华老人看起来十分兴奋。

温知夏一时语塞,斟酌了一下才说:

“爷爷,是这样的,距离我们出去呢,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哦——不,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

“会说汉语吗?”温知夏灵活自如地切换了语言。

“啊?你怎么会说汉语?”小孩眨巴着一双眼睛狐疑的盯着她。

“你还记得两个多月前,突然一瞬间就和你爷爷到了槐树下吗?”温知夏在路人奇异的目光中放下手中的小男孩。

“许孟晴,”那个女孩戴着眼镜,坐在了爷爷的身边。

短发女孩许孟晴身边坐着她的男朋友,看起来跟她身高差不多,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镜片,长着一张能顺利没入茫茫人海的大众脸。

另有一男一女两个东南亚裔的年轻人用蹩脚的汉语打着招呼,从头到尾打量着她这个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

“你们这一组不错,人都是齐的。”温知夏如释重负的说道。

“什么意思?”许孟晴问。

“30位考生,一共有5个分考场,每个里面6人。”温知夏说。

面前的人六脸迷茫的看着她。

“我还是从头说吧,”温知夏笑了笑。

“所以,你跟我们不是一组的,来自另一个分考场,另一个时空?”许孟晴皱着眉,听着这荒谬之语。

“对,我是从监考处钻来的,我们组因为有人违规、发现了监考处能通到其他考场,我的其他组员都去了其他3个分考场,像我一样找人。”温知夏解释得有些嗓子疼。

“你们现在生活在古罗马,很幸运,是全盛时期,目前在位的皇帝是安敦宁·毕尤,是极其贤明的君主。如果不幸大家再呆的时间长一点,就能碰上我的白月光,也就是——马可·奥勒留登基。”温知夏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

“我推测,这就是你们组要完成的历史大事件,因为马可·奥勒留统治时期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个同时存在两个皇帝一起合作执政的情况。他会邀请他的弟弟卢修斯·维鲁斯和他一起登基。”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充满了艳羡。

“那个——马什么,他什么时候登基?”许孟晴的男朋友显然比较关心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马可·奥勒留,”温知夏耐心的重复道,“距离他登基——还有11年。”

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马上就要晕倒了。

“别难受,距离我们组的第一个时间关卡还有16年呢。”温知夏声线毫无起伏的说。

闻言,杜兴华老人沉默的看了看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孙子。

她仰头看了看太阳,又瞥见了杜云昭家里的水钟,自觉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该告辞了各位,在我下次造访之前,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温知夏站起身说道。

“还有,爷爷,给云昭找个老师吧,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很久,他也该接受教育了。”

杜爷爷缓缓地点了点头。

“另外,你看看能不能找哪个家奴,给他打一个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古罗马的小孩子成年前都有。”温知夏在自己的脖子附近比划了一圈。

“好的,这没问题。”杜爷爷中气十足的说。

“昭儿,过来,送送姐姐去。”他招呼着自己的孙子。

温知夏跟着身边一蹦一跳、就是不肯老老实实走路的小孩子,慢慢晃悠着走向远处的监考处小山丘。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他们都放心?”温知夏好奇的问。

“这里面就我一个人认路,也就我一个人会说这儿的话。”杜云昭学着大人的腔调说道。

“趁着你还小,找个老师教你希腊语。”温知夏讲。

“为什么?”杜云昭瞪着他的杏眼问道。

“不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奥古斯都?我告诉你,他就会说希腊语。”温知夏分神看着路,一边糊弄着小孩。

“哦——”小孩的声音老实的落了下去。

两匹快马踏着深秋午后的清凉飞驰在古罗马的街道上。

“卢修斯,我们慢一点!”

其中一个人微微落后,双手熟稔的牵住缰绳。

名叫卢修斯的青年听到提醒,才意识到已经出了帕拉蒂尼山的范围,自己的马蹄正踏在繁华的平民区街道上。

出声提醒的青年利落的翻身下马,系在肩上的红袍随着他的动作被风带起。

他扶着马鞍小跑两步追赶上卢修斯。

“我们就是出门打猎,不要给大家惹了麻烦。”红袍青年望着繁华的市集,温和的告诫着卢修斯。

“兄长教诲的是,”叫卢修斯的青年垂眸。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卢修斯似乎才是更加符合“兄长”名头的那一位。

他比身边真正的兄长整整高了半头,身材也更加结实一些,蓬松的卷发漩涡在柔和的阳光下映着亚麻色的健康光泽。

他的兄长也拥有一头和他类似的亚麻色自来卷,但是深蓝色的眼眸中却盛着一泓超越年龄的稳重温文。

“今天不能陪你玩太久了,卢修斯。”

“知道了哥,侄女的病情刚有好转,我只想拉你来透透风。”卢修斯解释道。

说到自己的女儿,红袍青年的蓝色眼睛里漫上了一抹忧色。

“哥,你自己说的,做什么事情都要心无旁骛,就先别想别的了,跟我好好打一场猎,释放一下。”卢修斯望着他哥出神的眼睛说道。

“好,你说的有道理。”红袍青年喃喃道。

兄弟两个并肩穿过拉着简陋拖车叫卖的小贩、投石头喝酒赌博的彪形大汉,以及蹲在污水沟前洗衣服的年轻女奴隶。

突然,红袍青年的目光被迎面走来的一个牵着小孩的年轻姑娘吸引了。

女孩异域的面庞干净清秀,及肩的黑色长发被一根丝带随意的挽起,左手轻轻提起水蓝色的长裙摆,笑着跟身侧的小男孩说着什么。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女孩抬起了如墨般的眸子——

温知夏正在和杜云昭谈天说地的瞎侃,根本没有注意观察眼前的路。

当她看到马可·奥勒留竟然就这般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时,迟钝的神经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立刻就愣住了,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他跟历史书上的雕像图片长得还是有点区别的!

主要是——没有胡子,

不过,竟然还挺帅的!

马可·奥勒留一向沉稳睿智的眼睛里也浮现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困惑。

可对面那姑娘在意识到他的目光之后,先是怔愣几秒,随后竟然拉起身边絮絮叨叨的小孩拔腿就跑进了手边的一条窄巷里!

“请等一下!”他急忙追了几步。

但那个姑娘逃得实在是太快,街上的人又实在是太多。

她灵活的闪过两个醉酒的大汉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马可·奥勒留失落的垂下伸出的手,凝望着温知夏消失的小巷尽头。

“兄长?”弟弟卢修斯凑过来小心的唤他。

“卢修斯?你不觉得那个姑娘很眼熟吗?”他出声询问身边的卢修斯。

“嗯?有吗?”卢修斯认真的问,“是谁啊?”

“温知夏。”马可·奥勒留的声线恢复了沉着,“她是先贤西塞罗唯一的徒弟,和哲学家卡托同时期的学者。”

“没听说过,”卢修斯·维鲁斯小声嘟囔着,“可距离先贤西塞罗的年代都过去差不多200年了,她不是早都该离世了?”

马可·奥勒留没有吱声。

“只是像而已兄长,死人又不能复活。”卢修斯宽慰道。

“就是太像。”他哥皱着眉说。

“人都走了,兄长也来不及追上了。”卢修斯拽过马可·奥勒留的小臂,“我们先走吧,以后没准还有机会见到呢。”

“好吧。”

马可·奥勒留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跑掉的那人身上,但熬不住已经答应了卢修斯一起出城打猎。

就连也他不得不承认,眼下再耽误时间也是无益,便收回了目光,和表弟一起回到了主街上。

刚跑掉的人此时还在慌不择路地拔足狂奔。

“姐!别跑了!我跑不动啦!”杜云昭气喘吁吁的嚷嚷着,“人早都甩掉啦!根本就没跟来啊!”

“啊——”温知夏手足无措的停住脚步,试图在小朋友面前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杜云昭不满的抬起头,就看见刚刚拉着自己七拐八绕的怪阿姨的两颊上漫上了可疑的红晕。

“哎哟我说姐姐啊!那人谁啊?跟你有仇啊!”小大人杜云昭叉着腰顺着气问道。

他眼见着脸色涨红的怪阿姨缓缓地顺着满是黄/色涂鸦的墙边滑蹲在地上,将脸埋入了交叠的臂弯里。

温知夏难堪的把滚烫的脸埋在微凉的双臂里,试图快速降温。

居然真的能在大街上偶遇他!

温知夏一向波澜不惊的内心,如今竟被一个活在两千年前的男人搅得翻天覆地。

她懊悔地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为什么要害羞,为什么要跑啊!

她仰起头,用汗湿的手掌捂住脸。

马可·奥勒留居然认得她!

啊——太不可思议了!

温知夏崩溃的谴责着自己。

半晌,当她终于冷静下来时,无尽的羡慕嫉妒之情又复而涌上心头。

凭啥啊,系统!

她难受得想哭。

我拿一个恺撒、一个西塞罗和一个卡托,三名大佬!

就——只换一个马可·奥勒留好不好啊!!!

“嗯——有印象,那天下午我爷爷带着我正在捉蛐蛐,怎么啦?”小男孩不解的问。

“没什么,就是我跟你是一种情况,也是突然被拉进来的,是外面的人。”温知夏微微侧腰,拉住小孩的胖手。

“没你的有文化,”她笑了笑,随后一字一顿的回复道,“我叫温知夏。”

小男孩杜云昭的爷爷杜兴华是一个十分精神的老头,一点都看不出来已年近花甲。

在敲门前,温知夏出声询问道:“诶,小朋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布鲁图斯”、“凯撒里昂”和“马克·安东尼”感激的目光中,温知夏只用一只手就提溜起了“奥古斯都大帝”,将他拎走了。

“以后戒备一点,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温知夏诱哄着问。

“坏人都不会说汉语。”小男孩机智的回答。

“我要见你家大人,比如你爷爷。”温知夏蹲下身,平视着小男孩天真的眼睛。

“我叫杜云昭,”小男孩自豪地说。

“好名字!出自《楚辞》吧,是不是《九歌·云中君》?昭,指光明灿烂的样子。”温知夏点评道。

“那你叫什么?”小男孩并没有听明白。

“带我去你家如何?”温知夏只得岔开话题。

“啊——?”小男孩长大了嘴巴,“为什么?”

小男孩叫来了房子里的其他成员。

一个留着参差不齐短发的女生迈着外八字走了过来,那头发的样子一看就是自己动手剪的。

“那——那好吧——”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

温知夏被小男孩牵着,在罗马的街道上左拐右拐,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温知夏被堵得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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