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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虐文后我爽啦!

第43章 梦境

他昏过去,又睁开眼。有人把他抱在怀里,关切地看着他。

忽然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轻松感与安心感涌上来,还有一点委屈。他本不应该是轻信的人,可那一刻,他只想抓住面前人的手。他断断续续的问:“是你救了我?”

对方的目光那么温柔,说要守着他。可等陆厌再睁开眼,就发现眼前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梦是断断续续的片段,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梦见了妖族的三荒山,梦见了与他并不亲密的父皇。他是妖族少君,是父皇唯一的孩子,但父皇并不喜欢他。

他名叫陆厌。厌,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字。有哪个期待孩子到来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陆厌醒的时候,头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突然梦到过去的事了?陆厌下意识想动动手指,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陆厌睁开眼,一扭头,便愣住了。他觉得自己也许是没睡醒,过了好半晌,意识才彻底回归。

青年躺在他身侧,面向陆厌,双目紧闭,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显出几分平时不常见的乖巧;而陆厌的手半压在对方头下,对方青丝铺散,有几缕缠在了陆厌指尖。

心中微妙的情绪如同涟漪般散开。陆厌一动不动,嗓子干涩。

“……玉衡?”

陆厌轻轻唤了一声,对方无意识地往陆厌的方向蹭了蹭,喃喃道:“冷……”

陆厌心中一紧,抽出手,摸了摸殷玉衡的额头。

发烧了?

陆厌又抓住殷玉衡手腕,把脉之后,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他坐起来,也顾不上其他的,把殷玉衡揽到怀里,扬声喊人。

德公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里。陆厌还没开口,德公公便恭敬弯腰:“殿下已经用过药了。”

“怎么回事?”陆厌咬牙问道,心想中毒的是自己,怎么一睁眼,殷玉衡病的比自己还重。

“旧伤复发,难以医治,”德公公叹道,“鬼河河水阴冷,刺激心脉,殿下又流了不少血……加上阵法反噬,殿下伤的很重。”

“鬼河?”陆厌眼眶一红,“他去摘黄泉花了?为了炼制解药?”

怪不得自己体内余毒已经几乎消失……怪不得!陆厌全明白了,抱着殷玉衡的手微微用力,死死盯着殷玉衡紧闭的双眼,用目光描摹着他的每一寸轮廓。陆厌喉结轻轻滚动,好像压抑着剧烈的情绪。最后他闭了闭眼,遮掩住满眼红血丝,勉强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气音:“你们也不拦着?”

德公公摇摇头:“拦不住。您服下药之后,殿下还不肯走,要守到您醒来。”

守到我醒?怪不得睡在自己旁边……都这么难受了,还守什么守?我守你还差不多。陆厌心里又酸又甜又生气,闷在心里,憋的不行。

“伤成这样,”陆厌声音都在颤,“说了多少次,爱惜自己,不要受伤。记不住吗?等你醒了,再和你算账。”

德公公看了两人一眼,了然地笑了笑,悄无声息的消失。

陆厌小心地用被子把殷玉衡裹住,抱在怀里。殷玉衡依旧没醒,动了动,继续抱怨:“冷。”

陆厌浑身一僵,然后意识到,玉衡觉得冷恐怕有沾染鬼河河水的原因。

鬼河河水阴冷入骨,寻常火炉炭盆很难驱散这种寒冷。陆厌低低骂了一句:“现在倒是知道冷了?”

陆厌犹豫一瞬,四下看了看,发现无人。于是一道金光闪过,床上出现了一只羽毛泛着金色火焰的金乌鸟。

抱着自己的人突然不见了,睡梦中的殷玉衡皱起眉,手下意识地四处摸索。小金乌抖了抖翅膀,钻到了殷玉衡怀里

。一股热流涌上来,一直被寒意折磨的殷玉衡满足地喟叹一声,抱紧了怀里的鸟。

金乌之火,可避阴邪。鬼河之水带来的阴冷感散去,殷玉衡眉头舒展开。小金乌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越抱越用力,一动也不动。

…………

国师府。

祝安宁被提着衣领扔到地上的时候,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认命感。

无边的灵压让他动弹不得,浑身骨头都疼到快要碎裂。从前,李光寒以为他是救命恩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如今,祝安宁才更真切地认识到化神期到底有多恐怖。

魔气浸入道心,此刻的李光寒比平时更疯更狠,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祝安宁,内心没有一丝怜惜。看着祝安宁挣扎,用手撑住地想要坐起来,他冷哼一声。

一瞬间浑身剧痛,祝安宁手一软,再次跌在地上,狼狈不已。李光寒看着他痛的发抖,却冷冷勾了勾唇角。

对待骗子,本就不必手下留情。何况这个人不仅欺骗了自己,还害的玉衡道途损毁……

哪怕杀一千次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敢骗我的人不多,”李光寒低声道,“你倒是很大胆。”

祝安宁低声喘息着,半晌,才积攒出一丝说话的力气。他努力仰起头,对李光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可你还不是被骗了?”祝安宁哑声低笑,“明明对所谓的救命恩人那么在意,还是能认错人……看来你的在意也不过如此!殿下那么喜欢你……唔!”

李光寒面色一寒。祝安宁发出一声闷哼,嘴唇苍白。冰冷的灵气涌入他的心脉肆意翻搅,让祝安宁疼得两眼失神,忍耐不住,低头呕出一口血。

“心脉之伤有多疼,你也好好感受。”李光寒漠然道,“你还有用,暂时倒还不会死……不过从玉衡那里骗走的东西,是要还的。”

祝安宁用了殷玉衡的心头血,才重新塑造了灵脉。李光寒看着他,就想起取血时痛苦落泪的殷玉衡。对比之下,李光寒不甘的想要发疯。

他的玉衡,本该有最好的天资,用最好的剑,登上最高的顶峰……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小太子,拥有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过的如今这般苦。

有时候李光寒在想,或许遇见自己和祝安宁,是殷玉衡的劫数。他们两个欠殷玉衡的,该怎样才能还?

李光寒冷眼看着祝安宁,忽然道:“你怀里护着什么?”

祝安宁伏在地上,弓着腰,似乎在遮掩什么东西。李光寒提起他的领子,把人拽起来,发现是一个乾坤袋。

“不许动!”祝安宁疼得声音都变了调,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把乾坤袋死死护在怀里。

乾坤袋里装着师兄曾经送给他的东西……一支玉簪,一块离焰暖玉,一块玉佩。

祝安宁当初离开国师府离开的很突兀,许多东西都遗落了,没有带走。但是祝安宁并不心疼,只要师兄给他的东西在身边,就没关系。

这段时间,每个夜晚,祝安宁无数次地回忆着和师兄相处的点点滴滴。比如在国师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师兄是怎样对他笑……可他那时候对师兄充满敌意,一点也不礼貌。师兄却不介意,还送给他离焰暖玉。每次一想起,祝安宁就又愧又难过。又比如师兄从安公子手里救下他,还给他束发……

师兄那么好,他却不知道珍惜。

往事不能回亿,越回忆,那些曾经细节处的甜,如今便成了穿肠而过的毒。师兄再也不会对他好、对他笑了。祝安宁只能忍着泪意,把师兄曾经送他的东西拥在怀里,试图获得一点暖意,好度过漫漫长夜。

谁动这些东西,他能和谁拼命。祝安宁怕李光寒毁了乾坤袋,怒道:“你自己被人算计却不知道!背后有人替我伪造了身份,借你的手伤害殿下。可你连替殿下报仇都做不到!”

李光寒脸色一变:“你背后的人是谁?”

这件事,李光寒也疑惑了许久。

祝安宁的身份查起来并无疑点,甚至以他化神期的修为推演天机,得到的结果也是祝安宁毫无问题。这其中必有原因,李光寒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幕后黑手行事很小心。”祝安宁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镯子,“这只镯子,是他给我的传音法器。”

李光寒扫了一眼,粗暴地捏住他的手腕。祝安宁惨呼一声,感受到自己的腕骨和指骨碎裂。可镯子竟然依旧没有取下来。它好像长在了肉里一般,就像一个昭示着罪孽耻辱的烙印。

李光寒皱了皱眉,闭目推演这只镯子的来处。等他重新睁开眼,面色却有些凝重。

无法推演……怎么回事?

…………

沈离原坐在轮椅上,摩擦着手中的镯子。他垂眸看了一会儿,忽的低低一笑:“拿去扔了吧。扔远一点,不要让人怀疑到沈家头上。”

如今祝安宁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沈离原也没心思再在他身上花功夫。镯子材料特殊,极难损毁,不如直接扔掉。至于祝安宁手腕上那一只镯子会怎么样,沈离原根本不关注。

他背后的侍女接过镯子,应了一声。

沈离原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失踪的小厮。沈离原明白小厮大约是落在了殷玉衡手里……也不知会吐露关于多少自己的事。

沈离原想着这些,眼底有些痴迷。

他的殿下本来就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要不是喜欢上了不值得的人,也不会落到如今。沈离原轻笑,心想殿下能不能查到自己头上呢?如果可以,殿下的目光,是不是总算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还不够。要眼睛里只有自己才行。

沈离原低低笑了笑,让人把轮椅推到一间密室。

密室之中,一块莹白色的物体,正发出微弱的光亮。

这是沈离原偶然得到的一块昆仑镜碎片。有昆仑镜碎片遮掩天机,哪怕是化神剑君李光寒,也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祝安宁,李光寒不足为虑,但是陆厌……

沈离原露出一个阴沉的表情,道:“他可是金乌啊……”

金乌是天生的神鸟,是太阳的象征,继承了天地的伟力。

天上的太阳只能有一个,当老金乌化作烈火逝去之时,妖族真正的新皇才能诞生。原本属于老金乌的修为,可以直接化作传承,涌入下一只金乌身体中。接受传承那一刻,才是金乌真正的成年。

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构筑了金乌的神话。

而陆厌现在是一只还没有成年,尚未接受传承的金乌。

所以那些叛乱的妖族才要追杀陆厌……谁也不知道他接受了老金乌的传承之后会强到什么地步。可出乎意料的是,在危难关头,离朝太子竟然保下了他。

玉衡让陆厌住在宫城之中,皇都大阵时时保护,几乎同住同游,让暗中窥伺的妖族知难而退。哪怕其他什么也不做,这便已经是对陆厌最大的支持与庇护。世间几乎找不出比朝歌皇宫更安全的地方,让陆厌本该最艰难凶险的日子,过的平静又安宁。

沈离原微笑道:“你说,陆厌接近殷玉衡,是真的意外,还是故意的算计呢?刚刚好就遇见,刚刚好就被带入宫里……一声不响,得了最大的好处。”

替他推轮椅的侍女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离原也不以为意,继续笑道:“金乌这种天生的灵物,也天生冷情。为了皇权,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

“妖皇病危,天机生变,陆厌也该回去了。”

…………

殷玉衡抱着小金乌睡得很沉。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抱住了太阳。

殷玉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真的抱住了太阳。

陆厌察觉到殷玉衡醒来,一个激灵就想飞走,被殷玉衡眼疾手快一把搂紧。

殷玉衡盯着怀里的小金乌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

“小黄鸦,你原来长这样呀?”

陆厌:“……”他就知道。

殷玉衡笑吟吟地:“好看。金乌都这么漂亮吗?”

陆厌抖抖羽毛,心想难道你还想再养一只金乌不成?

殷玉衡顺了顺他的羽毛,一本正经道:“不过我家阿厌一定是最漂亮的金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他从小一个人待在空荡荡静幽幽的神殿里,父皇很少见他,所有人都对他很恭敬,却又很疏远。他默默地一个人练剑、一个人生活。

他生活的很认真,哪个时辰起床,哪个时辰打坐,都按部就班。他还学会了泡灵参茶,煮养身粥,每天一碗。他那时还不理解什么叫做孤独,只是有时候觉得,周围太安静,安静的让人落寞。

那里是安全的。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可陆厌还是上路了。一路上他被人追杀,无数次心生绝望。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在发疯,可他爬起来,还是继续往前走。他终于到了朝歌,迎接他的,是流星坠火一般的箭光。

找什么呢?

余毒发作来势汹汹,陆厌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世间天地,处处都这么安静吗?

修炼一道,不能缺乏历练。快到十三岁那一年,陆厌终于有机会离开神殿,第一次行走世间。父皇把乌羽剑赠给他防身,让他自己选择想要去的地方。他看了看地图上的山川大泽,鬼使神差一般,指向了朝歌。

陆厌在朝歌待了三个月,如愿见识到了热闹的人间,可竟然并不觉得快乐。他总觉得本不该如此……少了什么东西,让这场朝歌之行并不圆满。金乌是顺行天时而生的神鸟,能隐隐感应天机,直觉一向最准确。可陆厌疯了一样的回想,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何而遗憾。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拨动了命运的轨迹,阻挡着他的脚步。从落雁山回到神殿,陆厌坐在黑暗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孤独。

妖族从来都不是安宁平静的地方,随时风云变幻,互相倾轧。父皇突然闭关,甚至有身受重伤的传言。部分妖族突然发难,陆厌执剑杀出三荒山。前路茫茫,后有追兵,陆厌选择走向朝歌的方向。

做了多年妖族少君,陆厌在妖族并不是全无根基。他有许多可以选择的退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选择了朝歌。但是他偏觉得,自己非去不可。

真正踏入朝歌城时,扑面而来的便是人间烟火气,陆厌看一切都新鲜。华贵而精致的高大马车从他身旁驶过,他好奇扭头,正好看见马车上的纱帘被风吹起,里面似乎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孩子。

马车跑的很快,紧紧是一瞬间,便与陆厌擦肩而过。陆厌听见身边人议论,说那是皇族的马车,要送受伤的小太子前往凤梁。陆厌在原地怔了许久,忽然觉得心底空落落,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方才进城时的好奇与激动都不见了。

陆厌爬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找到他。

…………

他茫然地离开朝歌,那种丢了东西一样的感觉依旧折磨着他。于是后来每一年,他都离开妖族行走四方。他在寻找一件东西,可他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有时候他会突然心生感应,心血来潮去什么地方,然后再空手而归。比如落雁山,那是他觉得离自己要找的东西最近的一次,可他还是什么也没能发现。

他要去找……

据说这是人族皇都,是极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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