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杀戮之由
当天色擦黑时，王梦禅已经麻利地用一个天然大坑做坟，将流民安葬。
在坟前，一溜刚摘下的头颅并排放着当祭品。
他左右看了看，又蹲下调整了一下头颅的位置，确定足够整齐，这才拍着手站起，转头走向逐渐被夜色淹没的路上。
他笑着道:“我会生气。”
这护卫身子一抖，连忙道:“让六艺书院的人知道他们乱杀人，运作一番，可以扳倒他们家人！”
说完后他见王梦禅摇头，赶忙又道:“你嫌不解气？还可以让无影卫出手……”
……
距离被王梦禅血洗的营地不到百米的一处山坡上，如果有谁登顶，就会发现，这里实际上被一道苍白的领域笼罩。
在领域范围内，人如同鬼魂一般，无法被外界看到。
维持领域的，是一个骨瘦如柴，头顶斑秃，身披黑色大氅的家伙，他声音似万千鬼怪同时说话:“看够了吧？看够我们就走了。”
他问的，是一脸漠然的小碗，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食指，思思在她肩膀上趴着。
在他们身后，失踪的豆豆、罗兵、李月全都失去意识地躺在那里——完好无损！
“看够了。”小碗道，“你确定这样能最快让这傻子变强的吗？”
“自然，他具备某种肆无忌惮的力量，但你们却成了他的约束，离开后便将它彻底激发了。”
“他之前疯过，这样刺激会不会……”
“小姑娘，你多虑了！他如今的灵魂强大到让我的元神感觉到威胁，在这次杀戮中甚至有所顿悟升华，根本没必要担心。”
小碗点了点头:“那现在继续做到你的承诺吧。”
“呵，让朋友们获得变得更强的机缘……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让你学个武林绝学，给我找无数麻烦。”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直接掳人，还人不人鬼不鬼的，教的传承绝对没好货！”
“我邪胜邪的传承会不是好货？！”那家伙闻言气地直跳脚，“你知不知道我是上一纪元最传奇的天才？”
“你找不到传人，只能抢小孩子！”
“你知不知道在十五劫中我力挽狂澜，剿灭了天外邪魔所有的不死军团？”
“你找不到传人，只能抢小孩子！”
“你知不知道那帮秃驴被我的天才吓得直喊‘非天魔罗’？！”
“你找不到传人，只能抢小孩子！”
小碗说着，见那家伙背后渐渐浮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轮廓逐渐清晰，又添了一句:“还说不过小孩子就动手！”
邪胜邪深吸一口气，背后人影一下散去:“没有，我……我怎么可能跟小孩子动手，我不生气……你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他嗖的一下消失了。
没一会儿，他嗖的一下再现，大氅彻底被血浆浸透，腥臭味能把人熏一个大跟头。
“呼……舒坦多了。行了，别废话了，我已经想到把他们送到哪儿了。我们尽快弄完，之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去学我的传承！”
小碗见此十分乖巧地嗯了一声。
在这叫邪胜邪的一伸手，让地上的几位飘在半空，要带小碗离开时，她问道:“说起来，您要我学习的传承叫什么名字啊？”
“哈，这可是这天下最霸道，最凶残，最精妙，也最适合你的，叫做……”
……
……
……
几个时辰后，到了下半夜，王梦禅在向最近的城镇走时，遇到了一个车队。
本来深更半夜，他一身血衣，独自行路，把这车队里的人给吓了个够呛，但结果那马车中的女主人非但不怕，还莫名其妙便高呼要以千两白银雇佣自己保护她前往泗水镇。
王梦禅自然乐地赚点饭钱。
随着他们接近城镇，危险果真降临——大半个车队造反，先杀同僚，再对他发起进攻，结果便是让王梦禅这一身血衣变得更加艳红了。
……
一场短促而灿烈的战斗过后。
“你没必要再害怕了，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的。”
王梦禅对身旁的马车说着，一手按着受惊的挽马，一手将一个挣扎地男人掐着脖子吊在半空——这是车队反叛者的头。
“我……我不害怕……”马车里传来声音。
他踢开地上的残尸，掐着手上面目青紫的家伙的头，塞进马车车窗:“你还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一声尖叫:“没有！快拿开！”
“不问问为什么背叛？我要不我帮你审问一下？”
里面那位一个深呼吸，强自镇定:“不……不用了，我知道原因的。”
王梦禅见此摇了摇头，对手上这位道:“我手艺很好，不疼。”
说着他手上咔擦一声。
随着尸体倒地，王梦禅皱眉看了看身上:“又弄得一身脏……能借东西给我擦下手吗？”
他在接过颤抖着从马车中递出来的轰手帕后，擦了擦血，想还回去……
“不用……您……您守着，送您了！”马车中传来女人强自镇定的声音。
“挺不好意思的，谢谢了……”王梦禅看着手帕，挑了挑眉，说道，“你知道吗，自从我爷爷离去后，就彻底没有在意的人了。那时的我不在乎他人，不在乎世界，不在乎自己，所以根本不会再受伤害……”
“您……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哪怕是我在医院被人折磨身体，摧残精神，也能跟加害者谈笑风生……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在乎的人。所以我有了弱点。我依旧不怕死，但却担心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从某种角度来看，我变弱了，这毫无疑问，是违背爷爷希望我变强的初衷的。这让我一直很苦恼。”
“您是在跟我说话么？”
“……而今天，我担心的终于成真，有人对她们下手了。那时候我很绝望，不知如何办才好……穿越者要怎么才能保护自己重视的人呢？”
“……抱歉，您真的在跟我说话？什么是穿越者？”
“……直到在被心头杀意淹没一切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很多时候，穿越者要守护一个人，不惜代价也要试图将危险掐灭于萌芽，那么无论他在乎的人经历多少危险，到最后终究是能活着的；
而那些始终忍让，做出一副好人模样，被动应付一切恶意，他们周围的人则会变得很坎坷，如果他们始终不改变，甚至会死掉几个在意的人，来促成他们的改变。
所以我悟了。
我必须一路杀伐果决，一路尸横遍野，一路将我在意她们这回事演绎的淋漓尽致，那样或许才能能真正的保护住她们！”
“……”
“或许会有人利用这一点，那她们当把柄来对付我，但他们却不知，越是弱点的地方，就越是逆鳞，摸穿越者逆鳞的人，就没有囫囵的。”
“……”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找的理由，其实当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高兴！哈哈哈~谢谢你听我说话，这些话憋着挺累的，说出来心情舒畅多了。”
王梦禅吐了口气，随后问:“你是不是很奇怪？”
“奇……奇怪什么？”
“奇怪我为什么还没被毒死。”
“……”
王梦禅挥手砸碎娇子，里面的女子嗖的一下想跑，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明明都说好，会把你安稳送到泗水镇，为什么你就偏要横生枝节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女人一脸恨意道。
随后不用他问，她便将一切坦白——
这位是王梦禅在勾命笔崔宏帮助下杀死的那个使“腾蛟腿”的大宗师的女儿，她通过对比王梦禅留在那人脖子上的手印和父亲腿上的手印，把他给认了出来。
“我父亲惨死的尸体上的每个伤痕，我都记忆犹新，永生难忘！”她咬牙切齿，怒视着他不断流泪。
王梦禅:“你现在可以忘了。”
……
王梦禅从尸体旁边的袋钱中抽出千两粮银票。
“钱货两清，童叟无欺。”
说罢他把钱袋扔回，继续向前走去。
“无影卫是直接对国王负责对吧？”
“对……”
“对啊。”他对手上的头笑道，“你这么配合，我很开心。”
……
王梦禅和善的点了点头:“不用解释的，我信。”
看这护卫在王梦禅面前突然不说话了了，眼珠咕噜噜直转，他无奈地蹲下身，指着这人盔甲上的金色描花道:“想清楚再说。看这铠甲，你家应该也是将门吧？除了这少爷，应该就属你身份高。所以你别告诉我不知道，不然……”
“所以我得让盈国国王来出手？让他自己出手铲除自己的统治基础？呵……还有呢？”
“还有……还有……”
“有的！上将军家的孩子罗勋义，一直在拉拢我们家少爷，不断地说攻打辛国的好处，好像一直有拉拢军门同意挑起战争！”
说着他伸手，捏住了他的头！
“你说过不生气……”
噗——
突然他脸上惊喜一闪，脱口而出:“还有悬天鉴！如果认定他们对江湖稳定造成了威胁，就可以让他们出手！”
“威胁稳定……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人威胁了么？”
……
……
“还有呢？”
“没……没有了……”说完他咽了咽口水，急忙道，“这次是真没了！”
他冷汗直冒，用力掐着大腿，试图克服恐惧，集中精力仔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