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纵横

两人皆是话里藏锋，句句试探。

如今看来是白亦非输了一筹，他确实没有把握，也没有出手的想法。

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蓑衣客对他了如指掌，可他对其却一无所知。

他仅仅只是略施功力，周遭数丈湖面瞬间凝结成冰，漂流中的小船仿佛被无名之力禁锢，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面对白亦非的突然发难，蓑衣客却显得十分平静。

“侯爷不会杀我！”

他还真有些好奇，船上并无船桨之类的东西，也不见内力波动。

此时顺流直下也就罢了，刚刚初见时蓑衣客可是逆流而上。

说话时，他收起冰寒之力，冰冻的湖面很快恢复正常，两人继续漂流……

蓑衣客动作一顿，刚刚白亦非各种试探都没能让他动容，倒是这番“怪异之言”起了作用。

这两句话和之前的话风全然不同，睿智如他也难以揣度。

“侯爷倒是风趣！”

蓑衣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了个哑谜，继续专注于垂钓事业。

……半响后，白亦非再度开口，直入正题。

“关于我的母亲，你知道多少？”

他已不想隐瞒什么，相信自身变化在这个人眼中都不是秘密。

“韩国，乃至整个七国唯一一位女侯爵……”

这一次蓑衣客没有回避，而是陷入了某种情境，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样的女子，的确称得上【惊才艳艳】！”

白亦非没有露出不耐之色，而是认真倾听着。

知觉告诉他，后面的话将为他解答疑惑，这个人似乎也有意让他知道这些隐秘。

“枯骨照银甲，皑皑血衣堡……雪衣堡从来就是一个充满传说的地方。”

“大约是在十五年前，韩国开始流传一个传说……关于这个城堡的女主人！”

“白天的她就像是九天玄女般出尘脱俗，宛如谪仙，让人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一曲“剑仙舞”足以让天下九成九的女子黯然失色，也让无数英雄竟折腰。”

蓑衣客的话音带着一股特殊的意味，仿佛是发自内心的赞叹那风华绝代的女子，同时又有些惋惜，如此神女般的人物却与世长辞。

白亦非被这番话触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画面。

月光下，一名白衣飘然的绝色女子翩翩起舞，

她步伐轻盈如燕，目光明亮如星辰，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缥缈的气息，仿佛你一上前，她就会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蓑衣客的声音接着响起，语气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可一到了晚上，她就像是变了个人，或许，应该称之为……魔！”

“她依旧是那么的美，却美得妖艳，仿佛摄人心魄的红色玫瑰！”

“出尘的白衣仿佛染了血，就像是从“仙”向“魔”蜕变。”

“这一点，侯爷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蓑衣客的声音不算悦耳，却有种独特的磁性，让人不禁被带入话中所描述的场景。

白亦非不置可否，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难道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具身体的母亲真是“吸血鬼侯爵”？

这个答案有些天方夜谭，即将来临的大秦时代，竟混入了一个西方人物……

蓑衣客见他沉浸在思绪中，也不打搅，立于稳坐垂钓。

玄机害我！

白亦非心中无言，暗自佩服某人的脑洞。

东西元素结合？

不对！

吸血鬼应是血脉相承的，可他为何没有这种蜕变？

“既然世人都说她拥有“不死的魔力”，又为何会逝去？”

白亦非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谁说她已逝去？”

蓑衣客语出惊人，白亦非瞬间僵住了身体。

没死？

怎么可能！

——

马车绝尘而去，从新郑向着雪衣堡进发，白亦非的心情却迟迟无法平静。

谁说她已逝去？

蓑衣客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让他心绪繁乱不堪。

在他的主观判断中，这具身体的母亲已经死去，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可，蓑衣客的话却给了他另类的启发。

是啊，为何确认她已经死去？

是因为传言……还是雪衣堡内部的消息？

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作假的。

记忆尚且可以被影响，更呈论人言？

白亦非一直很清楚，他身上的记忆有所缺失。

原本一直以为是穿越的后遗症，如今看来很可能是被人刻意抹除。

必要的东西仍然存在，却抹去了有些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他有种直觉，冥冥之中，一只无形之手隐于黑暗之中，操控着一切。

而“他们”，都只是棋盘上微不足道的“棋子”。

当时也不排除，蓑衣客也在骗他。

白亦非心乱如麻，一路绞尽脑汁，却始终没想通关键点，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穿过吊桥，驶入雪衣堡中。

白亦非从马车上走下，挥退一众白甲士兵，独自向着【镜映湖】漫步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为何？”

“因为你还有求于我，你想从我口中得知关于你母亲的讯息……”

“你行事谨慎，喜欢藏于幕后，严格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蓑衣客淡然道：“你从未了解过我，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你绝不会出手，因为结局无法预料。”

蓑衣客依旧平静，竟还有闲暇拉起鱼竿一探究竟。

身处于湖泊中央，白亦非的天赋与能力正是最鼎盛的时候。

这番话属实惊人，因为这正是白亦非来寻找蓑衣客的原因！

白亦非对蓑衣客的警惕性瞬间提升到顶点，或许，这人远比姬无夜还要难缠。

他话锋一转，语气徒然变冷。

“可侯爷不是天泽！”

“否则……夜幕之首就不是姬无夜了。”

白亦非作出饶有兴趣的表情，笑道：“何以见得？”

白亦非没有否认，反而是大方承认。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能高枕无忧。”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不爽……”

白亦非皱了皱眉头，忽然问道：“你是如何控制这条船行驶的？”

“这世上有种疯子，喜欢游离于规则之外，肆意破坏，比如……天泽！”

“你的想法皆源于常规，可一旦秩序被打破，规则也就不复存在。”

“你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