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装的

“我不帮任何人说话，我只是觉得这不是小事，总得跟宁伯伯商量一再做决定。”

四太太头：“听月说得。宁家的情况还不清楚，我还是慎重为。”

六太太撇了撇嘴：“她都被赶出家门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蒋措有事情处理, 比平日晚几个小时到家。

蒋家宅子气氛肃穆，今日人聚得齐，从蒋乾州到蒋昭野, 全在客厅坐着。

“老三回来了。”二『奶』『奶』瞧他说。

被名的蒋昭野大喇喇靠在沙发里：“我怎么知道。”

蒋听月又转向另一个：“晖彦，你觉得呢？”

蒋晖彦沉『吟』数秒：“是有些疑……”

还未说去便被六太太不以为然地打断：“能有什么疑，今天她不都自己承认了，抱着狗走了，那可是一都不留恋。要真是被冤枉的，她还不哭着含着让我替她做主啊。”

“她回来过？”蒋听月问。

二『奶』『奶』道：“傍晚回来的。”

“那她有说什么吗？”

二『奶』『奶』摇头。

蒋听月一脸纳闷地坐回去：“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解释的吗。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这时，蒋伯尧说道：“这几个小的说得有道理。宁叔现在联系不上，我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不是宁叔存心欺瞒我，还是不要伤了咱两家的和气。等把事情弄明白，跟宁叔通了气再处理不迟。”

蒋季凡赞成：“我跟大家的一样。”

刚说完被六太太瞪了一眼。

刚得知这件事时震怒过了头，现大家冷静来，都明白其中的利害系。蒋乾州被说动，沉默片刻，询问一直未表态的当事人的意。

“老三，你怎么？”

蒋措眼眸低垂，不知在什么，众人的讨论置若罔闻，被问及才将眼皮抬起。

“爸知道吗？”

二『奶』『奶』道：“还没通知他。爸是真心疼爱那丫头，他身体不，一把年纪了，等有了结论再告诉他吧，免得他受刺激。”

蒋措不置可否，只是在这时站起身来往外走。

众人全都莫名，二『奶』『奶』忙问：“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里？”

蒋措拿起外套，线一如往常，慢吞吞地，处变不惊。

“劳大家费心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开门。”蒋措的嗓音从门外传进来，紧接着是铁蛋学舌的喊叫：“开门！开门！”

隔了足有两分钟，门才重新打开。

宁音已然换上镇定自若的面具，看向门外的人。

蒋措白衬衣黑西裤，外套搭在左手，肩膀上站着一只铁蛋。

他伸手，铁蛋顺着他的手臂蹦跶蹦跶跳去，钻进门。

两人在客厅而坐。

蒋措双腿交叠，铁蛋站在他头侧沙发，旺仔乖巧趴在他脚边。宁音反而成了势单力薄的一。

她把旺仔叫过来给自己助阵，但给它使了几个眼『色』，狗没看懂，趴在蒋措旁边歪着脑袋，一脸天真。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蠢蛋。

宁音放弃了。

“铁蛋已经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她自觉将位置摆到婚姻破裂的妻位置上。

蒋措慢条斯理道：“我，你应该有话我说。”

宁音：“没有。”

“是吗。”蒋措说。

他不再说话，也不问她什么，只从面沉静地看着她。

静默半晌。

“她应该都告诉你了。”宁音说，“我和你结婚是别有居心。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我爷爷面扮演角『色』，他安排我去留学，我去留学；他要我联姻，我也抵抗不了。我一开始的计划是，顺从他的安排结婚，等他去世，我不再需要扮演宁音的时候，再离婚。我之所以选择你——”

她停了一，眼神若无其事地从他脸上平移开，躲避视。

“你应该猜到了，大家都说你体弱多病，活不了太久，我觉得跟你结婚比较便。”

蒋措语速平缓地说：“原来不是因为我长得看。”

“……”

宁音无语了一，都什么时候了，你的重会不会跑偏了？

她将自己所有的盘算和盘托出，原以为即便蒋措脾气，被人这样欺骗、算计、甚至是玩弄，也该发飙了。

不料他脸上丝毫没有怒容，情绪也不波动，只问她：

“我应该叫你什么？宁音，还是陈一一。”

他的反应平淡得过头，宁音古怪地盯着他，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一直以来都如，像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天塌了都不能激起他半分情绪。

“随你的便。”她回答，“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个名字都是我的。”

宁音这个名字也是她来宁家之后，爷爷为她取的。从头至尾，都是她的名字。

蒋措转而又问：“既然是扮演角『色』，怎么不继续扮演去了。”

宁音直直看他，过了会儿才将视线收回，把来龙去脉告诉他。

她不知蒋措信不信，这个离奇反转的故事，大约没人会信。

她看到蒋措听完，挑了眉梢，不知是嘲笑或是别的什么含义，很轻地笑了一。

“你笑什么？”宁音问他。

他说：“觉得有趣。”

果然是不信的吧。

宁音心底有一些隐秘的失望。她靠到沙发上，头微微仰着，看着房子的法式吊顶。

“你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这么多，你可以走了。离……”

她说“离婚协议你来拟吧，我没有意”，反她的那婚资产在蒋措面九牛一『毛』，没什么可争的。婚后老爷子给的巨额红包，她从一开始不打算昧着良心贪。

还没来得及出口，只听蒋措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真笨。”

宁音把头直起来望过去。

他骂她笨？

吧，上这么大个当，确实够蠢的。

反完了，她又有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别扭，拿眼角瞄他：“你信我？”

“你不怕我又是骗你的吗？”

蒋措又是轻轻一笑。

这次宁音看明白了，这是看不起她。意是她笨，骗不了他呗。

不等她发作，蒋措忽然问：“这地谁替你安置的。”

“我爷爷。”宁音说，“我开始上班的时候，他给我准备的，便我……”

说到一半她停住了。因为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蒋措这个问题的用意。

“爷爷的事情基本都是交给严秉坚办的，尤其是跟我有的事情。”

这个房子应该也不例外。

现在严智的谋算被她发现了，他会一不做二不休，她手吗？

这个公寓的密码锁严秉坚知道，今天来送李的宁家的司机也知道……

宁音的心往一沉。

蒋措没有多说一个字，甚至连那个问题带给她的提示，都像是无意之举。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站在她面的身影遮住了光。

衬衣西裤将他勾勒得清瘦却又高挑，轮廓泛起浅金『色』的光芒，他垂眼，目光静邃而安宁。

“回家了，一一。”

那向她递来的手指修长匀净，是很漂亮的一双手。

宁音把手放了上去。

知道这里不安全，没道理再继续留。她被蒋措牵着手走出门外，皱了皱眉。

“那我爷爷……”

严智如果真的狗急跳墙，爷爷是不是也很危险？

旺仔颠颠地跑在面，铁蛋大约是累了，犯懒不自己飞，站在旺仔身上搭便车，被颠得东倒西歪手忙脚『乱』。

蒋措的步伐不疾不徐，闻言说道：“没有拿到宁老的遗嘱，他不敢。”

宁光启一旦出事，宁音是唯一合法继承人。即便她不能继承，根据《继承法》规定，无人继承且无人受遗赠的遗产，是归国家的。

除非，宁光启立遗嘱将遗产遗赠给严秉坚。

宁音心稍定，暗暗决定要尽快和爷爷说清楚才。

众人的目光同时凝聚在他身上，没有人说话，唯独空气兀自传播着怪异。

这情境应该是有事发生。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蒋听月听不去：“你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吧，这件事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宁伯伯怎么说的？还有宁音她人呢？我总得当面和她质，先搞清楚真吧。现在给她定罪也太早了，法院判刑还允许被告人请律师辩护呢。”

“她还有什么可辩护的。听月，她把我全部人都耍了，你怎么还帮她说话。我知道你跟她系，咱家属你跟老三被她骗得最惨了，还不赶紧擦亮眼睛，怎么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大『奶』『奶』嘴直。

蒋措依旧未出, 神情也看不出什么波澜, 散漫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半个小时之。

沉默蔓延片刻之后，蒋乾州道：“过来坐吧。这件事, 还是要和你本人商量。”

蒋措抬脚走过去，落座。

蒋措抬了眼。

厅内静了静。

二『奶』『奶』将视线转向蒋坤宇，后者接过话头：“老三啊，发生这种事,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坦。这件事，咱也是被蒙骗了，连老宁自己都被蒙在鼓里，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倒是足厉害，敢将我这么多人哄骗得团团转。咱蒋家可不是欺负的，她敢耍弄我，我要让她尝尝这么做的后果。”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蒋家成人家的笑柄了，绝不能轻易放过她。”六太太很气愤。

消息是由二『奶』『奶』宣布的。

“今天宁家发生了事情，我刚刚得知，音不是老宁的孙女。”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蒋听月拧着眉头问，但看了一圈，没人接这话，她的视线轮到小辈那边。

“昭野你说呢？”

六太太忍不住『插』嘴：“她是冒名顶替的。小时候跟宁老的孙女住过同一家福利院, 顶了人家的身份被认回来，当上了千金大小姐。亏我还她那么，掏心掏肺的, 结果根本是一个赝品！”

二『奶』『奶』用眼神制止六太太，继续道：“今天你大哥二哥都在, 我商量过了，既然她的身份是假的，你和她的婚事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这段时间她从咱家拿到的东西, 回头再慢慢清算，现在最要紧的, 是先把你的事情处理了。”

并不探询，耐心而平静地等待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