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见天地心

周围人一拿到跟打鸡血一般，运笔如飞，考场萦绕着沙沙的下笔声。

“不是吧，难道要交白卷。”

孙启一路往下看，终于看到了一个能动笔的题目。

到了昨日那个广场，人数比之前还要翻了番。

“喵喵（汤姆，你先去玩一玩，我去考个试）。”

“喵——”

“宫殿……”

孙启的脑海之中立刻便浮现出在雍国首府看过的帝王宫殿——含元殿，因为其气势恢宏，甚至于凌驾于故宫的太和殿，给他极深的印象。

他拿起毛笔，沾上了墨，开始勾勒起宫殿的模样。

整个室内，只有孙启执的是毛笔，其余多是用铅笔或钢笔作答。

这样的场景，自然也被巡视考场的杨善安看在了眼里。

一座小楼中，杨善安一只手摆弄着眼前的宫殿模型，那个形状分明就是考生所在的宫殿的缩小版。

“真是无聊，怎么会轮到我来负责这事儿。”

杨善安是这次考试总负责人，需要把握基本的考场情况。

“嗯……这人倒是挺特别，用的还是毛笔，和郝孝德那家伙一个样。”

因为不知道别的题怎么答，孙启已经对这次考试的结果认命了，干脆就把所有时间都花在画画上。

宣纸上，一幅水墨殿宇图逐渐成形。殿宽如山，前有长长的龙尾道，左右稍前处，又有翔鸾、栖凤两阁，以曲尺形廊庑与宫殿相连。画面上散布了许多枝节：燕雀的停留，攒簇的远山，摇曳的花草等等。既雄浑，又苍凉。

两个时辰过后，考试结束了。

宣纸被凭空收了去。

孙启悠然地走出了考场，准备下一个考试。

杨善安操纵着小宫殿，到了孙启这间考场，想了想，把他的试卷抽了出来。

“……这是除了画，一道题都没做啊，这么敷衍的吗？”杨善安拿出画一看，“这画得……怎么不去松风阁啊？！那些画痴看了，不得嚷嚷着收徒啊……”

“松风阁怎么了？”

杨善安回过头。

“喏，这张画估计是你喜欢的。”

来人便是郝孝德，他接过画一看，便不假思索地说道：“满分——”接着便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我想来负责带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判。这道题判满分我也没意见，不过……”杨善安顿了顿，“即便是满分了，估计这孩子也不能通过。”

“为什么？这道题70分，总分150分，只要随便写写就能过90分的线了。总不可能就做了这一题吧。”

“……你说的没错。”杨善安无奈地说道。

“这……可是，这线条，这布局，这结构，还有这与众不同的风格。要是能通融……”

“这你得跟吕副院长说……”

“……好吧。那我去找找这位学生聊聊。”

“等等。”杨善安上前一把揪住他，“你先陪我改完这些试卷再说。”

“诶——不是有内院的那些学生吗？”郝孝德被一把薅住，逃跑的计划彻底落空，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只能改简答题，画图得我们把关。”

“又拿人当苦力……”

“少废话！”

孙启出了考场，在树荫底下找到了正在磨爪子的汤姆。

“喵喵（考得怎么样）？”汤姆问道。

“喵喵（考砸了）。”孙启坐到一旁，掏出些之前在列车上拿到的小鱼干递给汤姆，自己也啃了一根，“喵喵（这小鱼干别说还挺好吃的，怪不得你喜欢）。”

“喵呜喵（那是，我三千……三十年都吃不厌）。”

“喵喵（你哪有三十岁）？”孙启应道。

“喵喵（狗头）……”

孙启、汤姆：“喵（谁）？”

孙启看向了来人，原来是昨日遇到那叫陈皮的人。

“孙哥在和猫说话呢？”陈皮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

“对啊，陈兄今日也去了考试吗？”

“陈兄？这称呼听起来挺古雅的，孙哥北方来的吧。今日我也去考了……”陈皮也坐了下来，“只是我本来也没怎么学这些内容，就当走过场了，还是明天的兵器院考试是重头。”

“我也估计没戏。”孙启说完，“我还想着要不要明天去兵器院试试。兵器院的考试是怎么样的？”

“诶？你不知道吗？那你可问对人了，这兵器院的考试嘛……”

他顺着人流来到一间庞大的殿宇前。

孙启看着眼前的大殿，心道：“虽然这屋子看着挺大的，但也不至于能坐满这么些人吧。”

“请谈谈晋朝中京的规划特点……”

孙启看着一溜儿的简答题，所有的字都认得，连在一起就不知道讲的是啥，而且连蒙的可能性都没有。

“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题目——”

孙启还是等到了第二天，他决定先去营造院试试看。

他带着疑问踏入了大门，却发现来到了一个室内，里头是一张张的桌子，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神游天外，有的嘴里不知在念叨个啥，像是在扶乩一般，还有的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

孙启还有些疑惑，只听得耳边传来来一个声音，请考生选择好座位，考试时间将会在两刻钟后开始。

之后这间室内又来了些人，总共三十人同在一个考场。

孙启从头开始浏览起来，表情逐渐严肃，眼神开始呆滞。

“请你谈谈建筑幕墙防火、防雷的技术要求……”

“请说明抬梁式与穿斗式构造的特点……”

“这桌子，这凳子，黄花梨木的吧，真是豪奢。而且竟然还散发着灵气，这该不会是灵木吧？”孙启不由得赞叹道。

“久没考试了，想想也有点……还是不怀念……”眼看即将考试了，他也不免有些紧张。

“请画出一座宫殿或坛庙的设计图。”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毛笔，把宣纸铺好。

“糟了，用惯了毛笔，我都忘了这里考试用啥笔啊。”

孙启这才意识过来，没过一会儿，考卷和答题纸凭空发了下来。答题纸有好几种选择，其中便有宣纸，连笔也附带了，可谓周到。

他从善如流找了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