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鬼灭之刃

戴兜帽扣面具的锖兔摸着刀，像个小妖怪。离开了卖衣服的店，他重新提问：“接下来去哪儿？”

我没有立刻回答，周围静了下来。未至黎明的街上，我刻意营造的诡异气氛升起。

“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缓缓地说，“一个有关蛇的恐怖传说？”

我慈爱地递给他一块干粮：“吃饭。你现在是饿了二十四小时整的状态，就算是一直在睡也该饿了。”

锖兔不好意思地说：“是哦。啊，对了——”

他拔出刀，往手腕划去。我一把拦住：“干嘛？”

“害怕了？”

“没有，”他摇头，“只是觉得好残忍。人怎么会这么坏？”

“还有更坏的人呢。”

“为什么这只鬼还没有被鬼杀队所发现？”

“一般来说，鬼杀人是不会带走财物的。”我说，把兜帽拉下来，整个儿挡住脸，呆在阴影里，“而且因为有人供奉，她在杀人的时候也不是总吃人，有的会留下尸体，总体来说不太像鬼做的事。”

“听起来像是已经活了很久了。”锖兔说，盯着自己的手，“我真的能杀掉她吗？那一族的人又该怎么……”

“不用你多想。”我拍拍他的头：“交给我吧。”

我们在下午抵达。一出车站，虽然阳光没有落到我身上，但是它晒烫布料的热度仍然在将我持续灼伤。我感觉所有向光面的皮肤烤肉一样滋啦滋啦迅速融化，听起来还怪馋人的。超痛。

显然锖兔也听到了，他担忧地看向我：“还好吗？”

“没问题。”我说。快点再生。我默念，再生再生。

“这个声音让我想到在狭雾山和义勇一起烤兔子。”锖兔的声音放松下来，穿过面具，“我有点饿。”

我捏拳头：“啊——？你个小没良心的？”

“嘿嘿。”

我把再生速度调到和阳光灼烧速度持平。这让我想起以前的做过的数学题，一根管子进水，一根管子出水，而我就是那个疯狂的泳池管理员。疯狂的泳池管理员和饿得想吃泳池管理员的人穿街走巷来到城镇边缘，远远望见山中林间隐约露出一座府邸一角。

“就是那里？我们是直接杀进去，还是给她设陷阱？”锖兔问我。

“怎么那么暴力。”我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先住下，赚钱还债。”

锖兔没说话也看不见表情，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小问号。“先租房子，”我说，“再开药铺。跟周围人打好关系，发展群众基础。”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我语重心长地拍他的肩膀，“而且吃饭第一位，有时都得排在杀鬼前面。我们穷，不比鬼杀队。”

这边正好有店面出租，换句话说我来到城里这个地方的目的正在于此。离统一住宅区比较远，租金便宜。我再次赞美珠世小姐，挑一间带后院的店盘下。然后我进屋摘了兜帽，总算不用烤肉了。

锖兔只用了赶路的时间就接受了我们的画风从“血风剑戟冒险谭”变成“我在大正年代奔小康”的事实。他的适应能力在我见过的鬼杀队怪咖里也是一等一的强。

“我们开什么店？”他问。

“药铺。”我说，“既能与当地居民发展良好关系打开人脉渠道广播关系网探听消息，又能既赚钱又找借口抽血同时解决我们两个人的口粮问题，而且我也不会干别的。最重要的是，外伤药源是免费的。”

锖兔疑惑：“什么意思？”

“咳咳，介绍一下，”我说，“第一个鬼血术你已经见识过了，我自身的超再生能力。第二个鬼血术就是，我的血能当人类的万能外伤药使。”

“什么都能恢复？残疾也能吗？”

“不，那个不行。”

锖兔没说话，但是流露出来了一种“好没用”的气场。没有直接嘲讽我还真是谢谢你的温柔啊。

“你用什么眼神看着我呢？我可是超有用的！”我瘫在椅子上恢复身上烧烂的剩下部分皮肤，“无论你是骨折、昏迷、脑震荡，还是失血过多、伤口太深、受到严重内伤需要静养，还是过度劳累之后腰酸腿疼精神不振，一管见效跳过恢复时间，让你继续接受我爱·的·训·练。”

锖兔把面具摘掉，眼睛眨呀眨，露出真挚的目光：“不了银小姐，我觉得人应该锻炼身体的恢复能力，伤口的愈合也是精神的休息。”

“呵呵呵，师弟你说什么都没用哒！准备经历一旦受伤马上就会被治好连装病也休息不了的地狱斯巴达训练吧！”

在这里我详细解释一下。鬼血术的第二个能力是通过给人类服用我的血液提高他们的细胞活性，加速修复速度，提高恢复程度，在此期间使用的物质和能量都是由我供给，当事人最多会觉得有点饿。我也不知道我的血为啥能提供那么多东西，问就要问鳄鱼的世界观设定了。但是这个能力只能对“最终能恢复”的伤起作用，断肢什么的最多能给当事人止个血，要是被腰斩或者砍头就更救不了了。同理，提升细胞活性能解一些人体最终能新陈代谢掉的毒，但是致死的就没用，也对治病——无论是什么病原体——几乎毫无帮助。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限制。我说过我的身体很像人类，器官都在正常运行，是吧？血也是。我失血过多会贫血！！！要是催动第一个鬼血术恢复，那么流出来的血就会变成灰然后消失，如果这份血已经被人喝掉了，就连恢复都恢复不了。还好，我身体里的造血系统也在尽职尽责地工作，比正常的人要效率高，长时间连续每天抽两三四百毫升还是对我没啥影响的。还有，我就算身体里的血都流光了也不会死——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但会没力气用鬼血术，只能一点一点地回血，过程无比漫长。

“买药、柜台，配备的器材，”我嘟囔道，“还有……”

“银小姐，你真的会药学吗？”

“别看不起我啊师弟。”我说，“大灾大病看不了，治个头痛脑热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可是代表了鬼杀队医疗水平的中坚水准，以前在蝶屋混过的！”

“蝶屋？”

蝴蝶香奈惠这时应该是刚刚入队，鬼杀队的治疗场所改名没多久或是没改名。我打岔：“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前重生的时候发生过，而这次重生没有也不会发生的事，讲出来不算剧透。就算我现在绘声绘色地给锖兔讲我曾经是水呼大师姐也不会有事。但是讲那么多干嘛呢。

“现在你先给我跑腿买东西——”

“倒是可以，为什么是我跑腿？”

“求你啦师弟！可怜可怜晒太阳像户外石板烤肉的师姐！”我扑过去抱他的腿，被他躲开。

锖兔嫌弃而无奈：“银你是不是我师姐这件事不还是在存疑状态中吗……”

话虽这么说，他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伸手：“清单和钱。”

我立刻翻纸笔出来写一大串，叠好交给他：“好师弟。”

“有人问起我就说我是你堂姐，端木银。”我给他扣上面具，“你得给自己起个假名。”

“……嗯，就叫兔吧。”

“好简略！雪兔怎么样？黑兔呢？”

“好奇怪。”

大正年代没有中二这个词，不然锖兔一定会用的。我输了。我泄气地说：“行了，那就听你的。既然我是你表姐，你就得和我一个姓。”

“……那我就是，端木兔？”

“……也太奇怪了。”

“还是叫我兔君吧。”锖兔说，走到门口。我福至心灵叫住他：“对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

“你一路上隐蔽地打听一下，”我说，“这里有没有亲人被杀死，家里大量财物被夺走，犯人却迟迟未被抓捕归案的例子。找到这种人，弄明白他们住在哪里。”

锖兔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也得吃饭啊。”锖兔非常理所当然地说。

“你接受度太高了吧！”我吐槽道，“说来就来啊！而且你放完血后要怎么办，我就着你的手腕舔吗？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好个毛啦！”我锤他的头，“但我只要有点挡着的东西就可以在白天活动，你不要想着跑路哦！”但太阳光用布是不能完全挡住的，也就是需要不断地重生，消耗超大，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我就得喝大量的血。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死过这么多次可以为我证明，我的再生能力绝对能和无惨持平。但，代价是，我其他就是一个优秀的人类个体的素质。珠世给我检查过，指出我的身体器官居然还在正常运转，就是细胞活性高了点。相貌像特别一点的人，皮肤易砍如人，力量正常如人，速度敏捷如人，也没有除了呼吸法和剑术以外其他任何攻击手段。那我不就是个人吗！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锖兔问我。

锖兔茫然道：“不然呢？”

我无力扶额，深感欺负师弟的罪恶，掏出一个从珠世小姐那里顺来的针筒和配套的消毒装置：“当然是抽着喝啦。”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敲开了一家服装店的门，用我刚从珠世小姐处借来的钱买了两件带兜帽的黑色斗篷。我把面具还给锖兔，把他比我还严实地给罩起来了。至于我，往黑布料下一缩，无所畏惧。

“！”锖兔震惊，“那岂不就是克服了阳光的鬼？”

“不，”我心道根本没那么美好，说，“如果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最多十五分钟，我就会被晒死。”

“那就好。”锖兔真情实意地松了一口气。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总之我抽了他目测约一百毫升的血，咕咚咕咚喝掉了。听着恶心，但是好喝。我活的时间不长但次数多，对喝人血这种事情也早就没有任何抗拒心理了。

仍然是用珠世小姐的钱——说起来，我好像吃软饭的——我们买了车票，赶往目的地。

“半人半蛇的女性恶鬼，”锖兔抱着刀缩在座位上，显得特别小，“以自己的孩子侍奉她、以杀害他人掠夺来的财物维持生活的家族……”

“不会不小心照到太阳吗？”锖兔担心地问我。

“我不是通过无惨那边变成鬼的，鬼血术的能力也不常见。”我说，“鬼血术之一是超强回复力。再生速度超强，可以和无惨媲美，而且有一点比他还强——我有微弱的阳光抗性，也就是说，晒在太阳下面我可以一边灰飞烟灭一边拼命重生，能够苟一阵子。”

锖兔难以言喻地看着我：“你这不也吃饭很积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