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惊涛

浪头落向前方，万玉丹华服上金光流转，一颗宝珠飘然而起，硕大的宝珠晶莹通透，如同镶嵌湖中，元力连绵不绝，在宝珠上翻滚，凝聚出夺目水光，悠悠吹起凉风。顷刻间，山泽阁众人如浴泥泽，身子僵硬，眼睁睁瞧着万玉丹挥舞锦衣，施展灭世武技。

程淼静悄悄躲在暗处，脑海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小子，湖底，这泽北之地比你想象中还要惊人。你不用理会他们，快入湖，吾带你去寻宝。”

程淼愣了楞，闪身就欲钻入湖中，万玉丹突见来者人影闪动，武技断然停下，指尖闪动金光，疾速挥出，霎那数十个光团若冰雹流光，袭向程淼。程淼挥臂画圆，挡开光球，哧溜一下旋身向下，百道飞珠溅玉势如霰弹飘雪，打向万玉丹。

万玉丹无可躲藏，锦衣一胀，豁然形成一面衣盾，挡在面前。但程淼不求伤人，飞珠溅玉不过虚张声势，在锦衣堂主面前闪烁下便化作流烟，万玉丹却因此失了稳，天长老一众人顿时破出宝珠所设奇禁，施展武技向万玉丹打来。

程淼钻入湖中，水如同受训之猛兽，在这一刻都沉寂下来，环绕着程淼飞速下降。脑海中的声音不断指点程淼去处，虽然光亮愈来愈小，却无一丝阻拦。过得将近一个时辰，程淼终于触底，虽已二次光临，对此湖之深仍暗暗吃惊。

最左侧的书目破烂不堪，与最右侧千岩柔泽诀隐隐散发的神力如天渊之别，但依脑海中声音所引，最左侧古书方才是其间至宝。

程淼左手轻招，那本破书轻轻漂浮面前，上方三个歪歪斜斜的大字：“文圣籍”。

沉静片刻，脑海中的声音突然呵呵笑道：“小子，吾虽无双眼，却比无数人看得更清楚，你很让吾满意。”

浅蓝色湖水荡起波涛，环抱无数起伏气泡，颜色反复多变，青与蓝交汇，在微阳下耀眼。一条水龙凌空而起，卷上碧云，喉中猛然亮起，哗啦一声，掀起惊涛骇浪，拍打向山泽阁一行人。

程淼双手向下摸索，隐约触碰到一处青石板，上面铭刻无数极繁杂咒文，四周还有阵法守护，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右手放上去。”程淼依言将手置于石盘上方，前日那混沌迷幻的力量再次涌现，五指断裂般剧痛，但往下看去，青石板已被打开，其上咒文冒着黑烟，隐约消散。

程淼钻入洞口，湖水被奇异的巨力阻挡其上。他向四周扫去，墙壁突然猛烈震动，声如轰雷，程淼不自觉抬起双手，又是刻骨铭心的剧痛，混沌的神力破出，“嗡”地一振，碎石自前方滚滚落下，举目望去，出现一条扭曲的走廊，数百个盒子无规则地悬浮半空，再向前探去，仿若一个不断旋转的水平凝固漩涡。

程淼吃惊道：“这！这莫非是钟灵古树？”

话音方落，一股暖意自树间传来，枝叶伸展，如同数十只手，捧着各色书册宝物，伸将出来。枝上传出绿光，如同结成巨网，向程淼笼罩而来，似叶尖露水，湖面流风，一身疲惫尽扫。

脑海中的声音道：“钟灵古树有灵，绝不可贪得无厌，你去取最左侧那本书。”

程淼心下感慨：“这百年秘辛，竟被自己如此轻易寻得，真如梦幻般不真实。”边感叹着边转头往左瞅去。

程淼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黑暗中漂浮着零星白霜，白气翻涌而起，愈聚愈浓，雾气间，浑然出现一颗闪烁着绿光，浑如翡翠雕琢的奇树，树干开支分岔，环绕一颗泪珠模样的纯白晶体，状如虬龙，弯曲夭矫。

白色晶体循着树枝边缓缓泄出耀眼明光，倾泻在一侧树枝上，树枝宛如沐浴明火，扭曲生长，向另一侧盘去，带着迷人色彩穿梭枝条间。

脑海中的声音回应道：“无错，但此物乃此处根基，万万不可侵扰。”声音顿一顿，冷笑道：“真可笑，坐拥此等神树，泽北之地却仍内斗不休。”

程淼抿嘴叹息，神色黯淡下来，叹道：“这个江湖自私无比，所有人都对有限资源竭力索取，一昧将资源压缩，通过低劣的手段，让他人更艰难地获取资源，最终自己也落得面目全非，化作魑魅小鬼。能有多少人，可用这等神物，创造更多资源？曾几何时，我不也是因为仇恨如同鬼魅的小丑么？”

往深处走去，是一个倒置的房间，桌椅床柜一应俱全，但皆粘在天花板上，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