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Ghoul]梦魇浮生

我把永近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一半，屏幕上还是CCG网站，我退出佐佐木琲世的资料页，点开库因克斯班的页面，把光标在其中两个人身上晃了一下。

“我现在能确定，我在八区碰到的就是他们两个——米林才子和不知吟士。和他们说话时，我感觉我们并无种族上的隔阂。我多希望他们也能感觉到，食尸鬼的个性与智能与人类是平等的啊。”

「虽然现在库因克斯不再假扮食尸鬼，也不再与食尸鬼交流，但你在搜查官之间种下了一颗种子。总有一天，你们当初交换的言语能够长出幼芽的。」永近一如既往地鼓舞着我。「说起来，你之前说想要去re的，有去吗？」

在CCG官方网站上，佐佐木琲世的公开个人资料悄然发生了变化。他那一头黑糖牛奶布丁似的头发全部变回了黑色，而他的职位也不再是库因克斯的指导员，他从一等搜查官升上了准特等，行事风格也明显地变得杀伐果断。艾特与野吕介入月山讨伐战引来了CCG的猛烈反扑，青桐树被迫不停转移与退缩。

永近和佐藤一致认为，在将青桐树彻底歼灭之前，CCG不会同时设立另一个大型目标，梦魇暂时是安全的。这应该是唯一一个相对乐观的结论。永近还告诉我，CCG一方认为“弗莱迪”在月山战中露面是因为认出了假扮食尸鬼的库因克斯，想要近距离确认。所以，他们应该并不知道我与月山家是有联系的。“小森浅海”这个人物也并不明确在月山家族谱或企业员工中，所以我作为人类的伪装身份也没有被查到。

“连CCG的态度都能打听出来，英君真的好厉害啊。”

“嗯……算是见到了吧。我认识她、她却不认识我的感觉很微妙。但她应该能闻出我是食尸鬼，特意问了我要不要加糖，然后给我提供了红色血方糖。”

我回忆起那次风平浪静的探店，不得不说，不愧是在古董做过好久店员的雾岛董香，面对不同种族的客人时不动声色地给予了有所区别的点单服务，手艺也比我棒出去不知几个层次，她的咖啡口感让我想起了金木研曾给万丈小队、我和佐藤泡的咖啡。我对她外貌的印象还停留在动画第一季时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她跟我差不多同龄，如今应该是二十岁左右，已经褪去了青涩，对客人柔声细语，与第一季动画里相差甚远，我都不太敢认。

我能接触到的除了梦魇和稻草人的情报网以外，还有壁虎那简单粗暴的找人、揍人、逼问的信息收集法。或许是因为他在青桐树当干部的经历，他比我们能更轻松地逮到青桐树的外勤成员。从那些人口中，他打听到，月山讨伐战当晚，青桐树出战的不仅有艾特与野吕两个人。押送月山家主——月山观母的车队也被突袭了，袭击者是一批身着白色西服的食尸鬼，领头人正是纳基。

至于艾特究竟为什么要执意搅乱整个月山家讨伐战，无论是梦魇还是壁虎、CCG还是永近，都毫无头绪。CCG官方给出的说法是“青桐树与月山家早有勾结”，但食尸鬼势力没几个相信的。

时至又一个冬季，自从成立以来就饱受争议的库因克斯班完成了一次扩张。本来失去佐佐木琲世后孤零零地挂着四个头像的网页上又增加了一排新的名字。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惜，在搜查官主力全心全意扑在青桐树上的半年里，我再也没能遇到过库因克斯。

……

「CCG对青桐树的最终歼灭战要开始了。」

十二月上旬的第一次会面，永近刚一看到我就举起了这么一块牌子。

“当初看动画时我以为青桐树早在金木出逃那天就被歼灭了呢，没想到直到这么多年后青桐树还属于主要角色。”

「今天就别开玩笑了。我们接下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永近转过牌子，用前所未有地严肃的态度堵住了我忍不住感慨的嘴。

“唔……好的，你要给我安排任务了吗？”

「是的，我希望你能替我办一件事。」

他取出一张地图，我认出上面有海岸线，应该是临海地区，但就算是中国地图，我能只看着海岸线就认出的也仅仅有长三角、渤海与海南附近那几处。在东京摸爬滚打四年对于我认知除地震频率外的日本地理没有半点实质上的帮助。

「这是东京湾，或者说，八区更往南一点的那片水域。这里是流岛，本来是一座无人岛，我和亚门先生去侦察过一次，它现在正被青桐树用作根据地。」

永近圈起海湾内那些岛屿和水上设施的示意图，指在形状不规则的中心区域。

「如果情报没有错，再过不久，CCG对青桐树发起的总攻就要在这里爆发。小浅海的任务，就是加入战局，将残余的可控青桐树势力拉拢到梦魇门下。」

“让梦魇吸纳青桐树？！”

这是我与永近合作以来，第一次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且不提我们的行事风格和组织方针完全不同，青桐树的人不会简单听从我们，单看独眼之枭，你确定CCG能拿下她吗？梦魇的战力也还不足以对抗青桐树那么多S级别以上的干部！”

「不需要担心这些，相信我。青桐树在这次战斗后大概率会彻底分崩离析。没了青桐树，东京的平衡会大受冲击，我需要把尽可能多的战力放到盟友的手里。亚门先生会与你同行，他在流岛上也有在意的对象，他负责追踪他注意的那些对手，而你——就把注意力放在白西服身上吧。」

“白西服……啊，是那个纳基在青桐树名下所组建的队伍。”

「如果我没搞错，白西服的前身就是壁虎团体。有壁虎在的话，这支队伍就是我们的了。」

“等一下，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要让壁虎也成为盟友然后协助我们哦？”

「这就是你的前置任务，小浅海。我看好你哦。」

让壁虎招揽纳基想必没什么难度，但壁虎一向不把梦魇当回事，肯定也不会喜欢永近畅想的和平未来。

我愁眉苦脸地回到十三区，意外情况却接踵而至。仅仅数天后，我甚至没想好如何劝服壁虎和我一起去流岛，我就在电视上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他们一人是强大的搜查官，一人是畅销书作家，任何一个出现在新闻里都不奇怪，但他们若是同屏，那就太诡异了。

“把频道换回去！”

我一边说着一边劈手夺下遥控器，让画面回到上一个频道里新闻发布会一样的场景。屏幕下方写着“高槻泉新作发布记者招待会，本人称是作家生涯最后一部作品？”这样大有噱头的滚动标题，但画面里不仅有坐在话筒前的高槻泉，还有保镖般站在她身后的佐佐木琲世。

“那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金木研啊？”已经多年不提这个名字的壁虎都认出了那张脸。

我来不及回答他，调大了一点音量，看着高槻泉神态自若地发言。

“——这将是和字面意义一样赌上作家生命，赌上‘高槻泉’个人性命的作品。在介绍作品之前，我想告诉大家一件……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距她一步之遥的佐佐木琲世仿佛意识到什么，本来正色直视前方的他猛地把视线移向身前的座位，而高槻泉面带微笑地向台下的记者和电视前的观众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我是‘食尸鬼’。”

「毕竟我也是在CCG打过工的人嘛，还是有些途径和人脉的。」

永近笑眯眯地打了个马虎眼，并没有告诉我他持有的到底是怎样的手段。在交流过我对于梦魇的担忧后，他对金木研现状的忧虑直言不讳：「佐佐木琲世如今也开始被称作‘黑色死神’了。我见不到他本人，无法判断他的精神状态，但他一定非常辛苦。」

永近歪了歪头，示意我具体解释。

“和敌对势力产生沟通真的可以让人看到曙光，哪怕那只是虚假的希望。”

永近云淡风轻地把这个大新闻迟来地告诉了我，我除了自己慢慢消化以外没有别的回应方法。为了表达不满，我特意没有追问亚门钢太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兀自回忆起了自己知道的亚门相关的剧情。

我曾以为，我自己成功地与库因克斯产生了有效交流，或许食尸鬼与搜查官之间的沟通有了新的可能性。但距离月山家讨伐战过了一个月后，我意识到我想得太乐观了。

“这种话可不能对其他食尸鬼说。这些有死神称号的搜查官普遍风评不好。”

「安啦。我不怎么和其他食尸鬼正面单独接触，知道稻草人的人都认为这是个特立独行又从不聊天的工作狂呢。」

永近这才把本子转过来：「亚门钢太郎。他还活着，如今是半食尸鬼。」

“我害得金木和亚门钢太郎没能在青桐树讨伐战前见上面，我跟你说过吧？”

本来蓄势要讲述一个漫长故事的永近眯起眼睛，我自动脑补出他无奈地抿嘴的表情，看着他反问我：「我记得。怎么了吗？」

“在原有的剧情线中，自打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对彼此牵肠挂肚。那时候我还不能感同身受，但现在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当时的金木。”

「因为那时候，正好我的另一个结盟对象有空，就拜托他跟我一起走了几趟。说起来，那个人你也认识的。」永近刻意把笔谈本竖立起来，不让我看到他接下来在写什么。

“是谁？”我借着他卖的关子问下去。

“去了。我从月山讨伐战里缓过劲后没几天就去了。”

「有见到小董香他们吗？」

……

今后无论哪个名字重回我的视野，我应该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不怎么’，意思是也会接触喽？”我感到一丝挫败。“为什么你没有叫上我随行护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