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君子

他看向江思若，又道:“你先带瑶瑶回景园吧，明天我再过去陪她。”

“嗯。”江思若立刻应下。

这场戏，唱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周遭静的可怕，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过耳畔，还有他控制不住在加速的心跳声。

霍显彰甚至想欺骗自己，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直到楼下忽然传来的嘈杂人声，才终于唤回了他的意识——

霍起笙身上骨折的部位，经过医生手术固定之后，等待着转去病房。

这期间他一直要求顾澜音留下来陪他，医生也没办法，只好允许她留在手术室内。

这会儿，霍起笙趴在手术床上，也就只有脑袋可以动，麻药药效过了之后，一直在嚷嚷着疼。

他向来怕疼，又是这样的伤，顾澜音可以想象得到，他现在有多难受。

见他这样，更是心怀愧疚，便问了句:“哪里疼？”

“全身都疼，你给我揉揉。”霍起笙微哑的声音，含着些许认真。

顾澜音抿了抿唇，温柔的开口:“医生已经说了，你身上的伤不能乱碰。等一下我帮你问问，可不可以吃止疼药？”

霍起笙紧锁着眉头，清隽的一张脸，此刻显得有些苍白。

他就这么偏过头凝视着她，眼神里尽是顾澜音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道:“那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哄我开心。”

顾澜音心情有些复杂。

无论怎样，那一刻霍起笙都是在用生命保护她。

她眼眸微垂着，沉默数秒，才缓声说:“起笙，谢谢你。”

“就这样？”霍起笙挑了下眉，很不满意。

顾澜音站在床边，思索了有半分钟，忍不住问道:“我其实想问你…你怎么会忽然出现的？”

“还不是犯贱，想来医院瞧瞧你。”

霍起笙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语调里含着几许讥诮。

顾澜音表情微僵，心情愈发沉重了。

她望向他双眼，很认真的问:“那时候，你就不怕跟我一起摔死吗？”

“没想那么多。”霍起笙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着:“不过摔死以后有你陪着，好像也不亏。”

“……”

叩叩。

顾澜音还想说些什么，敲门声却恰好在此时响起。

霍显彰直接推开了门，神情看起来格外的严肃冷然。

他沉声命令道:“顾澜音，出来。”

“天呐，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

“快，快叫医生！”

霍瑶瑶委屈的扁起嘴，挣开江思若的手，跑过来抱住霍显彰的手臂，漂亮的眼眸里蓄满泪水，小声的问道:“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霍显彰见状，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声说:“没有，不怪你。”

她软声说道:“顾阿姨说，她想出去晒晒太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天台……”

住院部有十几层，顾澜音与霍起笙双双掉下去的那一刻，霍显彰的心也跟着跌落谷底。

“……你们还好吗？”

顾澜音与霍起笙掉在了下面两层的阳台上，没有生命危险。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江思若意料，不过从结果来看…也未必是坏事。

语气微顿，霍瑶瑶又疑惑的歪了下头，表情天真而困惑:“爸爸，顾阿姨刚才为什么会推我？”

话落，霍显彰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顷刻间沉到极点。

江思若适时的出声制止:“瑶瑶，你别乱说话！”

手术室外。霍显彰坐在休息椅上，神情里写满凝重。

江思若与霍瑶瑶站在一边，心思各异。

江思若上前来，拉住女儿的小手。离开之前，她故意说道:“显彰，刚才瑶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的。顾小姐怎么可能恶毒到伤害一个小孩子呢？”

霍显彰听完，眸色就更沉了。

就这样安静了很久很久，霍显彰才看向霍瑶瑶，忽然问道:“是顾澜音带你去天台的？”

“嗯。”霍瑶瑶轻轻点头，早就想好了该怎样回答。

因为霍起笙的保护，顾澜音几乎没受什么伤，可他自己却身上几处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