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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特异点:俱卢—神权没落之时

第 116 章 骑士不徒手而亡

他背叛了自己最为敬仰的王,却得到了原谅。

但是啊……骑士,你的王能原谅你,你能原谅自己吗?

你用背叛成就的荣誉和美名,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想要推动这个故事?

想要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不该做的事?

呵呵呵呵……故事之外的人啊……

你能原谅背叛王的自己吗?

如果可以原谅,那么再背叛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背叛,不过是零次和很多次的区别罢了。

嘻嘻嘻……相信你的王也一定会和生前一样原谅你,不是吗?

住手!!!

住手啊!!!!!

失控的魔力正在向湖光剑汇聚,那把用来为王披荆斩棘的剑……那把本应守护好王的后背的剑……已然指向了他誓死守护的王。

就像隐形的傀儡线,傀儡师已经有太久没有动过,以至于连傀儡自己都未能察觉自己受制于人的事实……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直到这一刻——

和阿逾陀的慢性毒一样……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

从自己被孔雀仙人放回王的身边时……那家伙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吗?

“王……!!!”

兰斯洛特拼尽全力嘶吼着,干枯的喉咙里却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像一只牵线傀儡一样奔向了全神贯注与难敌交战的女剑士……

以王的直感和武艺,她不会被轻易偷袭。

可这次,攻击却来自她并未设防的对象——那个她原本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骑士!

湖光剑从黑色的战甲中穿了出去。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尸横遍野的卡姆兰。只是这一次,弑君者并非莫德雷德,而是他自己。

银白的战甲与不朽的湖光都变成了莫德雷德的红色。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野,如同强酸一样腐蚀掉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感觉如何?

你生前背叛了你的王,可你仍可以告诉自己,王不是你杀的,你只是没来得及去救她……

现在,你连这块可怜的遮羞布都不剩了。

“兰斯洛特卿……你……在干什么?!”

随着迪卢木多几近绝望的叫喊。黑烟从银甲的缝隙中四散开来,纯净的湖光剑连同他银白的战甲也渐渐染成了不祥的紫黑……在黑雾包围骑士王之前,爱尔兰的枪兵不顾几位俱卢王子的攻击,飞身夺下了倒在血泊中的女剑士。

“唔啊啊啊啊啊!!!”

陷入黑暗的长湖骑士发出一声尖啸,落在他身边的乱箭,刀片与标枪像是拥有了意志,纷纷飞向了试图带走骑士王的枪兵,

数十把利器扎进了迪卢木多的后背,鲜血沿着枪兵的嘴角落在了骑士王的护甲上,他俯下身,替战友挡下所有攻击,一声不吭地向阿逾陀疾驰而去。

大鹏的双翼正在渐渐收拢,迪卢木多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深入敌阵太多了……他们以为只要让恒河停止泛滥即可。

但水是灵活的。水能改道,水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地形,重塑大地。

现在,回归阿逾陀的路上,仿佛也横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河流……

原本镇住巨鹏腿部的德罗纳与成凯如今就像捕食猎物的猎鹰一样合上了双掌,金色的箭雨如同一道斜阳,闪得他睁不开眼睛,迪卢木多挥舞着红蔷薇,想要尽可能挡下致命的几箭,他的坐骑却被一把坠入血潭的弓绊倒,陷入了淤泥之中……

还不够……

至少要争取到其他人突破这道防线才行。

“迪卢木多,别管我。趁你还走得了。保存实力……”

身陷泥泞的女剑士并未丧失王的尊严。她用尽最后的气力,下达了一道命令。可这一次,迪卢木多却没有履行骑士的职责。

因为,他与Saber的羁绊,无关君臣。

“Saber,我宁可和你一起作为骑士光荣战死,也不会通过抛下你独自逃跑而苟活下去。”

枪兵捡起血水中两束蔷薇。不论是必灭的黄蔷薇还是破魔的红蔷薇,都是取人性命的利器,但……并不具备防御的能力。明知如此,他依旧毅然迎上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军队。

上一次自己身陷囫囵之时,是Saber带着他的红蔷薇冲入包围,这一次,他将用这把红蔷薇拼死护她周全。

荆棘丛生的地方,血花如蔷薇绽放。只是,现在骑士也分不清,那些盛开的红蔷薇,究竟是来自敌人还是自己。

灵活多变的红蔷薇如同一条赤色的游龙在人海中穿梭,然而迦楼罗正是龙类的克星……

冒着黑烟的骑士正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飞奔而来,原本被战马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近,拦路的战象与战车被这股黑风撕得粉碎,不论是俱卢的战士还是阿逾陀守备军都毫无分别地被黑雾蚕食。

必须杀出一条血路……否则,如果发狂的兰斯洛特接近Saber的话……

分神的瞬间,又有几支乱箭扎进了迪卢木多的身体。

包围圈如同困兽的锁套越拴越紧,鹰爪紧紧勒住了红蛇……

然后,垂死的红龙咬断了大鹏的双腿……

一阵黑色的气浪冲散了枪兵前方步步紧逼的盾阵,血泊中的红龙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如同开天辟地将眼前的军阵撕开了一个裂口,以最后的力量将枪兵冲向了“河”的对岸。

“活下去。这是命令。”

被打开的裂缝很快就被合上了。迪卢木多不论多么努力,也无法孤身一人重新突破层层包围……

锁套扼住了红龙的咽喉。

魔龙是不会被驯服的。

深陷绝境的骑士王颤抖着提起了誓约之剑。

不杀已经丢下武器的人……

不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她记得战前定下的这两条规矩。

然而,骑士不徒手而亡。

当年,她最引以为傲的骑士曾被要求不能携带任何武器参加战斗,结果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便打翻了对手。

现在,她还有手中的剑。

“你玷污了一名骑士的荣誉。我饶不了你……”

骑士王扬起黑剑,破碎的甲胄在风烟中消逝,所剩无几的魔力被集中在了剑刃上,赤色的魔纹如同燃尽的薪柴闪烁着微弱的星火。

战车上以逸待劳的半人魔王子知道,那星火般的光芒,也足以燎原。

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夺走她的性命。

“我早就说过,斩断你的头颅根本不算什么复仇。你们毁了我最珍视的一切……现在,我会慢慢毁掉你们珍视的东西!”

封闭的盾墙被迅速打开,笼罩在黑雾中的骑士犹如一头丧失理智的凶兽,一边发出鬼泣般的呜咽,一边提着早已变得漆黑的湖光剑奔向了他的王……

就差最后一步了。

杀了她,完成你的使命吧,骑士。

“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束流火从后方冲开了密不透风的包围……笼罩在黑雾中的恶兽被疾驰的战车撞飞,眨眼间,破阵的杜尔加已经带走了浑身是血的骑士。www.九九^九)xs(.co^m

“老祖父,这是怎么回事?!”

难敌还在惊愕之中,身边一袭白衣的仙人已经下达了射杀两位女战士的指令,而箭在弦上的弓兵们却在放箭之前被一个威严的嗓音呵住。

“住手,孔雀仙人,今天你的行为已经够恶劣了!”

“难怪束发能突然杀到这来。原来是你的杰作啊,伟大的毗湿摩!”

孔雀仙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夸张地向俱卢的统帅行了个礼,“你可真是刹帝利的典范,对敌人心慈手软,却对我这个一心为俱卢谋取胜利的国师重拳出击。”

“用蛊惑人心的咒术操纵一名战士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君主,然后围杀一名女人?!这就是你为俱卢谋取的胜利?!”

恒河之子如同一头雄狮俯视着眼前的豺狼,仙人眯着眼睛,阴冷地答道:“若非因为你一心想死在某个女人手里,我也不至于需要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将自己的荣誉置于殿下的利益之上。”

“难敌……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随着黑夜逐渐降临,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斜阳的余晖洒在那个燃烧的背影上。恒河之子的目光并未停留太久,因为安芭的影子从未在他的生命里消失过。

‘毗湿摩,给我记住……我能杀到你面前这一次,也能做到第二次。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他满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羯陵伽的闻寿王,毗罗陀的忧罗多王子等人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殒命。沙鲁瓦的维摩那与阿逾陀的Pushpak同归于尽,以童护的死为代价,阿逾陀一方,阿周那和奎师那都身负重伤,来自异邦的骑士团由于孔雀仙人的手段短时间无法再回到战场。接下来要对付毗湿摩便没那么容易了。”

低沉的耳语在幽暗的庙宇里回荡,明明是在叙述一场极其惨烈的血战,女神却冷静得仿佛在讲述一个童话。她抚摸着太阳之子额前朱红的提拉克,像是在安抚一个与家人失散的孩童。

“无需顾虑,难敌会取得此战的胜利的。”

“阿周那……”

血阵中的男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良久,他笃定地说道:“阿周那不会轻易倒下。”

“你还是……铁了心要回去?”

随着战士胸口的空洞被逐渐填上,他艰难地想要撑起身,暗红的血丝就像藤蔓爬满了他的手,又渐渐变为黑色的皮肤,覆上了他的手臂。

“身为他的兄长……我更不能输给自己的弟弟。”

黑暗中,他看不见女神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感觉覆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似乎更加冰冷。

“你已经知道了?”

“嗯……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其实你不是罗泰耶,而是般度王的长子,俱卢王国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迦尔纳。”

“是的。”

“你想起来……是难敌抹去了关于迦尔纳的一切……变成阿修罗以后,你无数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自己的亲弟弟,行不义之事……都是因为难敌。”

“不,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女神沉默了许久,直到一个震惊的声音打破了永夜中的寂静。

“迦尔纳……你就一点也不怪他?”

“不……”

他回应得简洁而果断。一如那个在众神面前坚定地说出自己不后悔的男孩。

也像极了那个对着所有阿修罗骄傲地宣布太阳之子是自己挚友的大傻瓜。

“从我剥去金甲时便早已做出了选择,难敌的每一个决定,我也都参与其中。如果要有谁来承担这个后果,那也必然不是由难敌一人。”

得到答案的女神发出一声哀叹。

“哪怕拖着这样的身体踏入战场,有去无回,也不后悔?”

“不后悔。呃……啊啊啊啊!!!!!!”

剥皮削骨般的疼痛如同在一瞬间经历从投身于母胎到降生于世的整个过程,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红发,惨白的面孔衬得他身上的红色纹路更加鲜明。如同一件血衣,交错的血丝爬满了太阳之子玉石般的身体,又渐渐织成黑色的战袍。

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何必现在才开始后悔?

你以为,你们是唯一的局外人吗?

现在,自以为可以改变棋局的人,已经受制其中了。

长湖骑士……正义与荣誉的象征,道德的楷模,万民敬仰,却不过是个无法直面内心情感的懦夫……他的故事,是一个关乎荣誉,关乎爱情,关乎骑士精神的故事。

也是一个背叛的故事。

当复仇之火烧向静止的恒河,幽界的魔王也迎来了不列颠的红龙。与束发并驾齐驱的女剑士双手握剑,不祥的气旋在誓约之剑周围扩散,紧接着,一道死光般的射线冲散了漫天的箭雨,在黑暗的铁幕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在这个箭雨无法下落的裂隙中,两位女战士如同交织的黑风与赤焰,仿佛已然融入战争的硝烟。

知道这个故事如何发展的,并不止你们。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他们近乎就要杀到毗湿摩面前了……

“毗湿摩!!!”

“Saber,难敌的弟弟们交给我,你和兰斯洛特卿只要援护束发就好。”

手持双枪的光辉之颜骑着黑色骏马,与身披银甲骑着白马的长湖骑士分别护在王的左右,眼看难敌在弟弟们的簇拥下前来拦截,迪卢木多率先离开了队列,将王的后背托付给了圆桌骑士团的首席骑士。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却告诉他……Saber的后背,本应由他亲自守护。

从童护缠上阿周那开始,毗湿摩的箭雨便如同遮天蔽日的罗网覆盖了般度的军阵,怖军与猛光在半月的两端如同两座坚固的礁石,在狂风巨浪中如如不动,毫不退怯。

然而每一波箭雨都如同狂暴的海涛般蚕食着河岸上的微尘,倒下的士兵就像被海浪淘尽的白沙……很快,在德罗纳与毗湿摩两位元老的冲击下,守备军就像流沙一样开始崩溃。在这势不可挡的浪潮之下,手持长弓的女将逆流而上,流焰般的战袍逆风飞扬,疾驰的战车如同流星迅速驶向那道白色的巨浪。

当骑士王正面迎击难敌之时,没人注意到,长湖骑士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握剑的手颤抖着,额头上冷汗直流,他想要大声嘶吼,引起注意,却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吾……”

一束赤色的火苗从半月中心升腾,半月变成了大天的三叉戟,与大鹏的尖喙针锋相对。战车上用箭雨遮蔽太阳的女子如同勇武而庄严的杜尔加,而毗湿摩看到的却是投身祭火的萨蒂,从火焰中重生的安芭……

恒河的白涛停止了泛滥,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黑炎的魔箭。燃烧的战车上,覆满黑色甲胄的俱卢王子挽开一轮黑月,暴戾的战吼如同鬼魅,坠落的黑雨让天地失去了颜色,生命在一缕缕黑烟中枯萎。

到底哪里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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