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道长

“放心吧，我们执法局和鉴证科勘察完现场，会将他送到鉴证科，录完口供，我会带你们去看他？”

执法局，陈不疑正坐在审讯室内，手腕依然戴着手铐，只是手铐被锁在了审讯台上，他双目微闭，气定神闲的靠在审讯椅上。

“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做完笔录的王莉随着女执法者走入审讯室旁的监控室，隔着单面可视玻璃看着闭目养神的陈不疑。

突然，王莉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条棉布短裤，一双布底手工鞋，一件棉麻对襟衫，手腕戴着手铐，黑布头套下，飘出几缕油腻的长发。

“陈不疑！”看着被几个执法者押出酒店大堂的人，王莉脱口而出，怎么？他是凶手？

“你认识他？”带走陈不疑的一名年轻女执法者闻声走了过来。

“他能看见我们？”王莉有些吃惊。

“看不到啊？”女执法者比她更吃惊。

“那他能听到我们说话？”

“不能啊，这是隔音的单面玻璃。”

“你没事就好！”陈不疑对着王莉一笑，又扭过头，闭上眼睛。

“这个人太不科学了！”王莉着实吓了一跳，望了望女执法者。

“嗯，是要好好审审，揭下他的面具。”

从女执法者送走王莉之后，陈不疑就再没有睁开过眼，也再没有说过半句话，只是冲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女执法者一个劲的微笑，尴尬又不失礼貌。

正当僵持不下，女执法者准备发火的时候，陈不疑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如果不想王莉出事，派辆车，送她们回酒店。”

女执法者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三点了，想一想也是，刚出了这个事，这大半夜的，让他们自己回去，这执法局门口不一定能打到出租车。

王莉和小宋阿彬看过周波的遗体，被周波的惨状吓得不轻，他的喉管被硬生生扯断，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了，鉴证师已经清理过后的脖子，只剩下一个黑洞，空空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几个人呕吐了半天，又难过的哭了半天，这才从惊吓和悲伤中缓过神来。

给台长和总编报告完情况后，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从执法局大门出来，一辆红黑相间的布加迪威龙爱马仕特别版将三个人的眼睛狠狠地闪了一下。

“我刚听到消息，没事了吧。”胡青青依然帅气的从车内出来，走到三人面前。

“周波死了。”满脸悲伤的王莉瞟了一眼刚被自己放了鸽子的钻石王老五，她此时，确实挺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你没事就行，我送你回去吧。”说完，就要去扶王莉。

“不用了，我的同事刚刚出事，我想和他们两一起。”王莉看了看胡青青只能坐两个人的超级跑车，又望了望身后的两位同事，虽然，他们是比自己年长的男人，可是，出了这个事之后，她还是觉得，应该和自己的同事在一起。

也许，晚上没有和胡青青一起出去，周波就不会出事了，而这个陈不疑，陈不疑到底是什么人？同行？神棍？还是另有所图目的不明的什么人？

“王莉，走吧，我送你们几个回去。”王莉回头一看，女执法官开着一辆执法车，正好停在她们身边。

“谢谢。”王莉抱歉的看了一眼胡青青，拉开车门，和两个同事坐进了执法车。

女执法者盯着油头粉面的胡青青，胡青青也盯着女执法者，突然露出一个惊喜的怪笑，让女执法者心头一震。

“那个，你男友啊？”路上，女执法者回想着刚才那个笑，觉得很奇怪，有点强奸犯寻找到作案目标的那种欣喜，让她很不自在，而职业本能又让她对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算是吧。”王莉淡淡的说到，此时，她完全没心思想她和胡青青的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女执法者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莉。

“反正是确立了关系，不过，好像几个月了，都没有什么单独接触的机会。”

“那就是，还没约过会的男朋友？”女执法者见车内的几人都心情低落，故意打着趣。

“嗯。”

“这也没什么，我和我那个，也一样，他缉毒，我刑侦，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一执行任务，微信手机全拉黑，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在和我自己谈恋爱。”

女执法者幽怨的说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自己的事，也许，为了开导一个不开心的女人，讲讲自己不开心的事，会让她好受一些。

“他叫什么名字？看起来挺帅的，还蛮有钱的。”见王莉没有接话，女执法者继续问到。

“胡青青。”

“胡青青？清秋集团那个？”女执法者吃了一惊，她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清秋集团董事长胡青青，会是眼前这位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哥。

“是的。”王莉一直注视着车窗外，依稀还有宵夜档营业的安静街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来采访社会新闻的，自己倒成了一起刑事案件的当事人之一。

“那挺不错啊，那可是有名的集团公司啊，咱们这种小城市的执法者，可是打通所有关系，都不一定能见得到的。”女执法者继续打着趣。

“那我介绍你们认识下。”王莉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客气的敷衍着。

“算了，和我打交道的，不是刑事案件嫌疑人，就是被害者家属，我可没兴趣认识这种大富豪。”说完冲王莉笑了笑，王莉也侧过头，对着女执法者笑了笑。

“谢谢啊！”

“谢我什么啊？”女执法者笑着问。

“谢谢你，送我们几个回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他。”

“不客气。”女执法者回了一句，心里想着，这个陈不疑，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连王莉她们需要车，他都知道。

对了，他说，如果不想她们有危险的话，那潜意思就是说，她们可能有危险，胡青青吗？不可能啊？一个正在追求王莉的成功企业家，除了男女那点事，还能有什么危险？

不知不觉回到了酒店，出事的楼层已经被执法局封了，她们被酒店安排到了其他楼层的房间，和女执法者道过别，她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采访的时候遇到的，他是凶手吗？”

“正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不过，你可以配合我们调查，好好说说怎么遇见他，又发生了什么事。”女执法者冷峻的瓜子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是她的年龄和长相都不会有的那种威严。

“那请你和我回趟局里，详细做个笔录，好吗？”女执法者非常的客气和有礼貌，可依然有一股隐隐的威严和庄重，让人不能回绝。

“我想看看周波。”

“动物脸？”

“你别激动，我们正在调查，请你配合我们。”两位执法者拦住情绪有些激动的王莉。

“就昨天，我们正在采访建材市场赌博杀人案，他主动靠了过来，说是什么道观的主事，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完，王莉在皮包中开始翻找陈不疑的名片。

“是这张吗？”女执法者递给她一张淡绿色的小卡片。

王莉不停的回忆，确实，这个奇怪的打扮得像神棍一样的同行，自己怎么会像着了魔一样，居然把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视频资料给他看了，还让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最后还和他一起去羁押所采访，这太不科学了。

“是的，他说的，说那个人公交车上行凶的人，是动物脸。”王莉努力回忆着。

“对了，今天在仲裁庭，原告的代理律师好像也认识他，本来很狂躁的，他碰了她一下，就好了。”

王莉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仔细回忆，确实，很蹊跷，不是别的蹊跷，是这个陈不疑，太蹊跷。

“然后呢？他找你做什么？”女执法者并没有将手中的卡片递给王莉。

“说什么什么很蹊跷的，还说什么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蹊跷的。”

还没等王莉回答，审讯室内的陈不疑微微抬起头，在空中闻了闻，突然双目睁开，扭过头盯着玻璃后的两人，诡异的一笑。

“原来是这样！”他对着玻璃后面的二人自言自语道。

“然后呢？”

“然后给他看了一些视频，他说什么动物脸啊什么的……”

“是的，正是这张。”王莉看了一眼，这张名片设计的非常简洁，淡绿色的厚书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这让她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