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鲤跃龙门(一)
千战叹道:“若镇守此地的太辰上仙尚在,或许有办法帮我们挽回败局,可惜他仙逝已久。”
那不是和没说一样,千梵更沮丧了。
“说什么有蛇族太子带兵,万无一失,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被人打的抱头鼠窜。”
魔君旧部伙同鬼君余孽,大举进犯地界。
在凡间出现重大伤亡前,蛇族太子千战临危受命,率六族将领于黑木山起兵,欲将其半路截杀,不料中了敌军奸计,落入围剿之困。
千梵偷偷摸摸跟过来凑热闹,本想捡几个人头回蛇族好交差,没成想小命差点折在这。
千梵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爱插科打诨,却从不贪生怕死,平生最恨的便是叶煊这样的鼠辈。
“少在那放马后炮,说我大哥不行,好,你来!”
叶煊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阴阳怪气道:“本殿早就说了,不要管那些凡人的死活,可有人偏偏不听,非要为了保护那几座可有可无的城镇。现在好了,惨败呦。”
千战没有开口,反而是千梵,顿时怒从心头起:“保护凡人本来就是仙族的责任和义务,我大哥他哪儿做错了?!”
叶煊蜡黄的脸上满是不耐,根本不想与千梵浪费口舌,一心只想赶紧回帐篷,继续抱他的温香软玉:“纸上谈兵谁不会啊,赶快想办法突出重围才是正经。”
千梵:“废话!没看见伤了那么多弟兄么,带着他们怎么走。”
“不带不就行了。”叶煊无所谓道。
千梵愣住了:“你说什么?”
叶煊龇着满口黄牙笑道:“都是些残兵败将,留着也没用,与其带着这些累赘,丢了岂不是更好。等回了族里,像他们这样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
千梵强忍着没去揍那张恶臭的脸:“给你个机会,把刚才的混账话给我收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煊向后撤了撤,觉得有侍卫在身边护着,他应该不敢乱来:“道理明摆着,本殿也是为大家考虑,为了一群将死之人,连累我们一群好人,根本不值……”
“得”字还没说完,保护叶煊的两个侍卫被千梵一脚一个踹飞,叽里咕噜滚出老远,叶煊也被提着领子高高拎起来。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次!”
扣在脖子上的双手劲道十足,叶煊蹬着脚奋力挣扎,脸很快憋成了猪肝色,离断气不远。
“千梵,放手。”
“可是大哥,他……”
“放手!”
千梵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手,叶煊像块破布似的被扔到地上。
“咳、咳、咳咳咳......”
叶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看千战向他走来,毫无形象的连滚带爬到侍卫身边,惊恐的望着千战。
“舍弟方才多有得罪,望殿下海涵。大敌当前,军心不可散。若殿下实在信不过,千战可在六族面前立下军令状,最后一个离开战场的,定是我蛇族。”
叶煊一向得理不饶人,但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知道怕了。唯唯诺诺的应承几句,赶紧和几个侍卫抱团缩回了古木族的帐子里。
“呸!什么东西。”千梵啐了一口,“一直以为古木王只是喜欢拈花惹草,没想到还是个老糊涂,这种货色也配继承大统。”
“千梵。”连续几日的死斗消耗了太多灵力,千战连教训人都比往常失了几分严厉,“勿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
“可是......”
只见天色突然暗下,乍一看以为是阴天,实际却是不计其数的妖魔鬼怪以遮云蔽日之势往太辰山方向飞来!
不过半日就卷土重来,震惊之余,千战紧急命令所有尚能活动的将士与他一同出战,独留千梵与伤患同处。
“不行,我也要一起去!”千梵拦住了他的去路。
千战望了眼躺在地上的伤患:“你带他们先行撤退,我来断后。”
“为什么不是我来断后?!”
当面顶撞兄长,千梵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不过这次,千战高举的手并未像平常一样落在他的脸上,而是在头顶狠狠揉了一番。
“我也是有私心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没事。”千战说完,便摘下了头上象征蛇族太子的玄武冠,塞到了千梵怀里。
玄武冠上的紫青宝石荧荧闪烁,两条长长的穗子在千梵手中颤抖不停。
魔军压近,山脚上空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千战的背影渐渐模糊。
“大哥!!!”
突然,只见昏暗的天空瞬时被一道青光劈开!
道行低微的魔物甚至连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弹指间灰飞烟灭,遮天的黑暗随之消失大半,大地予以窥见天光。
“谁?究竟是谁?!”魔军一时大乱,率领妖魔的将领也有些摸不清情况。
忽如一片白雪悠悠飘落,白衣女子从太辰山上驾云飞下,从容不迫,立身阵前。颈上抹绫皓白如雪,于风中猎猎作响,手持一把青锋神剑,与妖魔的百万雄师正面对恃,毫无惧色。
袖中玉腕一抖,剑气凛然,青光流转,神剑在凛凛寒风中发出阵阵低鸣。双唇微动,缓缓报上名号:
“太辰,月华。”
“哈哈哈哈!还当是神兵天降,原来是个守山的小仙,好,你等着,收拾完这些人,本将定率兵踏平你这破山头!”
说这话的魔将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正是他面前这位连名号都没听过的女子,只用一招,便灭了他将近五分之一的人马。
无视对方低劣的挑衅,月华聚精凝神,平静地做出最后的警告:“犯我太辰者——死。”
那是一双看透生死的眼,美眸中迸射出的犀利压迫感十足,连久经沙场的千战也不觉浑身一颤。
“好!本将倒要看看,你如何以一人之力,敌我百万大军——上!”魔将一声令下,妖魔蜂拥而至。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从月华唇边流出。
擒贼先擒王,月华以气御剑,一道青光划过,眨眼间切下了魔将首领的头颅!
接下来的画面,让凡是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无不刻骨铭心。因为月华的出现,六军士气大振,发起了绝地反击!血染擎空,杀伐千里,妖魔溃不成军,逃的逃,死的死。
正如月华所言,那一日,最终也没有一只妖邪活着踏进太辰一步。
太辰月华,一战成名。
也正是从那以后,千梵便黏上了月华,骂也骂不听,赶又赶不走,久而久之,只好随他去了。
万里听得入神,也思考了很多。
千梵却讲起了八卦:“说起龙族,记得那个和我同期的龙三么。”
月华叹气道:“想忘都难。”
万里不认识龙三是谁,于是月华苦笑着解释道:“龙族三殿下因为调戏......调戏西凡,所以被贬下凡关了禁闭。”
万里的手猛地一抖,手中茶盏一个没握住,碎在了地上。
千梵大笑:“震惊吧,我刚听说时也吓了一大跳,他可是唯一一个调戏了西凡仙座还能活着离开天宫的人,哈哈哈哈哈!”
月华道:“然后呢,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吧。”
千梵又道:“神尊给了他特赦,禁闭暂时解除了。”
月华:“这倒是件新鲜事。”
千梵顿了一顿,道:“龙王快不行了。”
月华“啊”了一声,随后陷入沉默。
万里道:“龙王虽已非壮年,但应该不至于如此早就......”
千梵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已逝的宠妃,自从她走了龙王便无心政务,整日睹物思人,结果一病不起了。”
“龙王对王妃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月华忽然想起那个妃子生前为龙王诞下的小女儿,顺口问道:“那小公主呢?”
千梵拿倾心敲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没打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没养在九天仙境。”
想起上次遇到龙潋时对方那不善的脸色,月华愈发不解:“小公主的母亲备受龙王宠爱,按理说她的待遇也差不了,龙王应该不会舍得把掌上明珠放在别处才对。”
“那可不一定。”千梵耸了耸肩:“这小公主受不受重视我不知道,不过你见过哪家仙族连满月酒和生辰宴都不摆的。”
月华道:“我就不摆。”
“那是没人给你摆。”千梵小声嘟囔。
月华眉毛一竖:“你说什么!”
“就是嘛。”千梵越说嘴上越没个把门的:“归根究底还得怪你自己,不是记错日子就是忘记了,你说你都这么大岁……哎呦!干嘛又踩我?”
“你,说,呢。”
不知是否因为跟万里待久了,月华愈发的在意起年纪,明知自己是红颜不老的仙身,仍克制不住去在意。
千梵:“好好好,您老人家天生花容月貌,容颜万年不老,永垂不朽,风华依旧,行了吧。”
月华撸起袖子,揪住他的耳朵就不撒手:“我看你是欠收拾!”
“夸你也不行,不夸你也不行,你要我怎样?诶!疼,疼疼疼,真疼!”千梵惨叫声越大,月华下手越狠。
万里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看着热闹,细心地切好最后一个桃子,眼看千梵被折磨得就剩一口气了,才大发慈悲的开口。
“说起来快要到你的生辰了罢。”
说是生辰,其实就是太辰上仙捡她回来的日子罢了。千年一次小生辰,万年一次大生辰,月华也就新鲜了一阵子,没过几次便再不记得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月华一个愣神让千梵得以逃之夭夭。
万里:“想想怎么过吧,你们有何提议?”
月华随口道:“我没什么想法,只要人多热闹点就好。”
万里嘴上不断重复着:“人多,热闹......”
在这太辰山内,月华出不去,外人进不来,使得她小小的愿望近似奢望。话刚一出口,月华便有些后悔了:“我随口一说,其实有你们两个陪我就够了。”
万里展颜道:“放心,我会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个月,万里经常在修炼之余一溜烟便跑的不见人影,最近甚至开始夜不归宿,有几次月华忍不住问他去哪,每每都被他搪塞过去,避而不答。
找千梵商量,这家伙只会一脸淫笑,说什么“差不多也到那个年龄了”之类不着边际的话,一点用也派不上。
月华最近愈发苦恼。
前些日子墨初传了话来,说千梵被他大哥扣在黑木山,近期都走不开。看墨初遮遮掩掩的模样,月华便猜到定是那小子又闯了什么祸。
对于千梵被罚月华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最近因为万里的事郁闷的很,早没心思管他。
无心练剑,索性跑到后山,把偷藏的几坛桃花笑统统挖出来,卧在水云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企图灌醉自己。奈何千杯不醉的体质让她越喝越清醒,每日伴她睡去醒来的,只有山涧时有时无的鸟鸣。
从石榻上爬起来,平日觉得悦耳的鸟叫声此时却烦心的很,月华压着股起床气,心道算你们命好本仙不吃荤,不然把你们一个个串起来烤了。
半梦半醒中,月华伸出一只手在空无一物的床头来回摸索:“水呢?万里,水?”
知道她有醒了后会口渴的习惯,万里总会在她床头放上一杯晾好的凉茶,冬日则是温茶,需要他一遍一遍的去热。
刚睡醒的眼圈有些发痒,用力揉了几下,开始有些发烫。
努力回想过去这几万年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可怕的是,她竟有些记不清了。
无意间瞄到角落里摆放的木制书案,在万里来之前,上面早已被灰尘和蜘蛛网盖得严严实实,桌子腿也少了一角。而现在,经过万里的一番规整后彻底焕然一新,稍稍有了些太辰上仙生前的模样。
淡淡的墨香在水云间飘散,书案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画卷,月华一时好奇将它展开,顿时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迎上心头。
“谁、谁允许你乱画了,真是的,经过我同意了么......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你,非罚你把整座山扫干净不可......”月华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画重新卷好,摆成原来的样子。
月华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释放,而万里终于在连续消失了整整七天后再次出现。
“大哥,已经三天三夜了,再拖下去,不打死也要被累死了。”
“闭嘴!”千战一脸肃杀之气,画骨剑凌空一挥,几只妖孽当即被蛇形剑气拦腰斩断,一命呜呼,“这里是战场,先解决眼前的敌人,少想没用的!”
千战道:“虽然肉眼看不到,但太辰山结界重重,以我们现在满身浊气的模样,是进不去的。”
“哦。”千梵又问:“那大哥刚才在看什么?”
到了太辰山脚下,千战命全军休养生息,自己则望着山上若有所思。
五万年前。
千梵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光是活下来便已经耗尽全力。
“二殿下小心!”
龙蛇两族虽曾交恶,但蛇族早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加上龙族太子龙牙乃是他的同窗兼好友,绝非不顾大局之人,除非…...有人从中作梗,将消息半路截下。千战心中不断转念,手上却不敢懈怠。
千梵处理完墨初的伤势,跑过来问道:“这就是仙山?”
千战:“嗯。”
千梵疑惑道:“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千梵一时惊怒交加,一边帮墨初止血一边骂:“龙族的援兵怎么还没到?他们干什么吃的,都死了吗?!”
千战忙于御敌,其实心中亦有此问。
这个冷嘲热讽的不用说,除了古木族的废柴太子叶煊不会有第二个人。
古木族作为地界最老的仙族之一,还算颇有声望,可惜多年的好口碑全被叶煊给败的差不多了。仗着有个擅吹枕边风的娘,整日不思进取不学无术,这次来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光护卫就跟了整整三队,上阵杀敌不见他,事后叫的比谁都欢。
敌人越挫越勇,己方伤亡惨重,加之千战的两名得力副将如今一死一重伤,纵是他再怎么以一敌百,也难以扭转整个战局。
在局面彻底失控前,千战当机立断作出决定:“通知六族将士,往仙山方向撤退!”
若不是墨初舍身为千梵挡下这致命一击,恐怕他身首早已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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