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侯嫡女

赵瞳渊看出了老夫人的顾虑，祖母这个人呐，有时就计较太多的家法规矩，要不然她就不高兴的。想来自己姐姐和祖母处了两年也是得了很大的管束。“祖母宽心，若是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就不好了。皇上念着咱们侯府的好，祖母到了京城怕是另有赏赐呢，毕竟姐姐也快出嫁了不是，倒时啊，还得劳烦您张罗着呢，所以更要保重身体才是。”这番话说到老夫人心坎里了，这孙女嫁皇子，虽说是侧妃，总也是皇亲国戚，毕竟啊礼术上不能薄待她。想到这里，老夫人拍拍赵瞳渊的手：“好孩子，等你姐姐出嫁了，让她给你留意着也寻个一门好亲事。”

赵瞳渊心里不以为然，脸上装着羞赧之色：“祖母，渊儿还未及笄呢，再说渊儿要陪您一辈子。”

老夫人心情大好，听什么都高兴，让特地赏了赵瞳渊一些瓜果点心来彰显仁慈。

老夫人听到赵凝渊给选为了三皇子侧妃，高兴地几夜睡不着觉，“不愧是我养在身边的好孙女儿啊，给咱们赵家争光。”老夫人对着身边的李妈妈叨念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她也暗暗担心，不知道赵凝渊嫁过去之后会不会被正妃欺负，还有什么时候能生个儿子。庭前丫鬟小厮忙忙碌碌地打包东西，准备进京落户。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光彩二字，这进了京城，涨了大世面，可与其他地方的下人不同了，若是得以回乡，还能给乡里乡亲的吹嘘一番。

白姨娘虽困在瑞雪院中，但是有赵凌云的人给她暗中托了一封信，上头只道设计把赵瞳渊关进了天牢。白姨娘一看，起初是哼哼笑了两声，接着开始大笑起来。“我儿可真是出息了，我儿出息了！”谁知白姨娘笑着笑着脸色一变，低头扶着桌子开始呕吐起来。

“夫人您没事儿吧？”郭嬷嬷给白姨娘拍打着后背，自个儿夫人怕是高兴坏了，准是岔气了。“好得很呐，我高兴啊！郭嬷嬷，我……唔呕……”白姨娘话还没说完又扶着桌子开始干呕起来。

郭嬷嬷心中明了：“夫人，莫不是有了？”白姨娘怀过两胎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了。自己被关在瑞雪院中大约莫快三个月了，加上自己忧思烦闷，心情郁郁，这喜到现在才看出来。“双喜临门呐夫人，若是再得个少爷，这天平就向您这边斜了。咱们侯府都多少年没有听见小孩子声音了，别说侯爷了，只怕这次老夫人都得向着您呢！”郭嬷嬷面带喜色，等她出去了，准要让那帮子逢高踩低的丫头小厮好看。

“来，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老夫人。”白姨娘似乎又活了过来，脸上闪着熠熠的光，她要让老夫人知道赵瞳渊进了天牢，要让老夫人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要让老夫人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不敢劳烦姨娘操心，老天自有眼。吾皇圣明，问明了缘由就把我放出来了，爹爹没派人与您说是怕您担心啊。不仅如此，还封了我做了曦敏郡君。此次啊，我特地回来接您去京城享福呢。皇上赐了咱们赵家一所大宅邸，爹爹已经把新的松鹤堂给您布置好了，说是过些日子等姐姐出嫁时再着意添置些东西。”

老夫人一听，这心也就放下了。白姨娘见状，立刻找借口灰溜溜地逃走了。老夫人见状，恨恨说道：“这个白映雪真是过分极了，若不是怀了年儿的骨肉，我真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老夫人转念一想，心里开始不是个滋味儿，这自己只是个六品的安人，怎么自个儿的孙女倒是封了四品的郡君。这不是差辈了么，难不成以后赵凝渊成亲时自个儿还得排在她后面。

白姨娘一笑，此趟目的达到了，既向老夫人说了自己有喜了，又成功的气着了她，看她以后还会不会一副臭脸对着自己。

由于赵年在江南之灾中有功，被皇帝提了官职，升迁到了京城。江南云阳侯府一家老小，家仆杂役等也跟着北上来京。皇帝特在南市最热闹的永平坊给新置了云阳侯府的宅子，以表喜爱和奖赏。下月就是赵凝渊嫁去三皇子府当侧妃的日子了，云阳侯府也得赶紧准备着，虽以节俭为先，可免不了还是有一番排场的。

“是，夫人。”郭嬷嬷应着，勉强找了几件像样的首饰给白姨娘办上，又给她涂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了脸上的颓色。出了前院，门口两个侍卫想要拦着，却被郭嬷嬷给吼了回去：“你们是什么东西，我们夫人现在可怀着侯府的少爷呢，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赔得起么？还不快让开！”侍卫面面相觑，不晓得郭嬷嬷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还拦着，怕是这差就不好当了。

郭嬷嬷扶着白姨娘一路到松鹤堂，老夫人正和李妈妈说话，不料看见两个让她糟心的人来。“映雪给老夫人请安。”白姨娘虚虚行了一礼，也没得了老夫人的允许，就坐在了凳子上。“你，谁让你坐下的？你怎么出来了，谁给你的胆子？”老夫人见到白姨娘藐视与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白映雪也太过分了吧，让她禁足思过，她却无视家法，在府中自由出入，今天还想来她松鹤堂撒野。

“云儿在信上问了老夫人的安，还说了一件大事。说二妹妹，也就是渊儿触怒皇上给关起来了。”白姨娘用帕子捂着嘴，掩盖笑意。

正当白姨娘得意洋洋的要告辞离开时，赵瞳渊的声音从院子传来：“姨娘身体好些了？来给祖母请安吗？”白姨娘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赵瞳渊没错。怎么，云儿来信说她不是被关起来了么？

老夫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来人俯下身，纳了三个万福：“渊儿给祖母请安。出门多日叫祖母挂念了。”老夫人斜了白姨娘一眼，立刻亲自搀起赵瞳渊：“好囡囡，回来就好，有人传了闲言碎语，祖母担心你啊。”这话就是说给白姨娘听了，哪里听来的嚼舌根子的话，拿来气她，真是该打。

白姨娘一看赵瞳渊回来了，想想刚刚一席话语颇为尴尬，立刻陪着笑脸说：“我这也是担心啊，想着和老夫人说说，想法子去救你。”白姨娘手抚着肚子，暗自安慰自己，别怕你还有个孩子呢！

“还有一事，老夫人。云儿进国子监了，他还给妾身稍信来了。”白姨娘道。

“信上说些什么？”老夫人看在白姨娘怀孕的份上不想和她多计较，于是出口问道。

老夫人闻言确是从位子上一下子站起，幸有李妈妈在一边扶着，要不然是要摔倒了。“你说什么？渊儿怎么会被关起来？”老夫人对白姨娘怒目而视，这个女人存心是来气她的。渊儿怎么会被关起来，凝儿受了封赏，照理来说渊儿也该重重受赏啊？

“这人算不如天算，命数一事谁又说得准呢？”白姨娘也不晓得收敛一点，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老夫人听不下去了，下逐客令道：“你既然怀着身孕，就不要到处乱走了，快回瑞雪院歇着去吧。”

“老夫人，妾身是来给老夫人报喜的。”白姨娘手抚摸着肚子，“妾身有了，大概快三个月了。”白姨娘一边说一边看着老夫人的反应。果然，老夫人愣了一下，招过李妈妈耳语了几句。一会儿李妈妈就捧着一本记档来给老夫人过目。没错，是赵年的孩子。正好是推荐宋秉文来当教书先生不久。老夫人又喜又恼，喜的是她又可以抱孙子了，恼的是白姨娘目无长辈，自持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