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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六:我成了电信业大亨

第58章 净土

在这样的夜里,少男少女相拥在一起,他们干净清澈的如同雨后的天空,那样的纯粹,那样的绝美。

他们拥抱着彼此依偎,画面唯美得如同一帧绝世神作。

同样的夜晚,不远处的另一所房子里,一个老迈的男人,晃悠着酒后蹒跚的步子,从床下边的柜子里拽出个相框。

他没有父亲陪他踢球,没有哥哥为他打架,没有童年,不知道兄弟姐妹欢聚一堂是什么滋味儿。

从没有人为他着想过。

有时候她不免怨恨家庆的妈妈。

粗糙干裂的大手在女子苹果般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目光深浓如酒。

他吐着满口污秽的酒气,眼泪却依旧晶莹。

照片上的脸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她笑得那么甜,仿佛一股甘泉盘绕着他,温暖了他曾经的那些岁月,赶走满室的孤冷。

许是时间有些久远了,照片有些微的发黄,却无损女子的柔美。

那年的她,比照片中要美上一百倍。

他记得,那年,他们最初的相见。

那是个天气很好的春天,山坡上开满淡黄、淡紫色的小雏菊。不时有不知名的小鸟在天空划过,犹如静谧的湖水中投入的一颗石子。

他放工回来,绕过山脚下的小路,转过半山腰,就能回到他的家。

“小偷,她是小偷,快把她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去。”

七八个妇女围在一起,恨恨的咒骂着。两个男人双眼冒光的捋起衣袖,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眼睛里没有捉贼的义愤填膺,闪着邪邪的光。

一个特别瘦弱的女人坐在地上,惶恐无助的紧紧抱住自己,目光慌乱得如同一只被围捕的小鹿。

她的侧脸对着他。

他的心被瞬间掳获了。

漆黑的大眼里含着汪泪水,小小的脸蛋儿上泪痕狼藉,红润的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只委屈的用细小的贝齿咬住唇角,任由锋利的齿把唇角咬破。

“小偷,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打死你。”

几个女人愤怒的叫嚣,仿佛那女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女子拼命的摇头,泪珠儿碎玉一般的四处飞溅,双手抱得更紧。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向他看过来,湿漉漉的眸底埋着深深的恐惧,惶惶的,像只被猎人围攻的小兔子。

他干涸许久的心一下子鲜活了,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血液流动的声音震得他鼓膜发麻。

女子求救似的看着他。

她没有说一句话,那双会说话似的眼睛又好像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了他--她是无辜的,她没有偷。

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这个人,他却没来由的相信,她真的没有偷什么东西。而她抱在怀里的,被那些人围攻逼迫着交出来,只是她拼力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已,和那些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年的他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他为了她和那些人争执,哪怕被他们千言万语的为难,决不后退一步。

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她偷了东西的证据,只是无端怀疑。见有人维护她,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悻悻的。

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他才发现,她拼力护住的,只是大半个沾了灰尘的馒头。

他把她带回家,告诉她他的家就是她的家,只要她愿意,可以在这里永远的住下去。

他下班回来会给她带一束工地边上采摘的野花,天凉了,他会缩紧自己的腰带,把省下来的钱换成一块花布和几两棉花,让她为自己做件过冬的棉衣。

她被点点滴滴的感动着,心口的冰渐渐融化。

有一天,她自己披了块红盖头,站在了他的房门前,成为他的妻子。

那时的他心愿得偿,他是欣喜若狂的,想要给她所有的一切,干起活来总有用不完的力气。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当年的他,也曾义气风发过,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男人抱着照片,跌坐在地上,沟壑纵横的老脸早被泪水打得湿透了,每一条褶皱都漾着水光。

想起她,他的心还是那么疼。

他心疼自己,想念她。尽管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让他心痛如绞,让他后半辈子都没抬起过头,可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想她。

也许,这就叫做爱情。

那时候,他真的好疼她,除了上工,整日的守着她,把她当成珍宝一样。

一年深秋,公司抽调一批人去极北的地方支援建设,他在抽调的名单上。

她红肿着眼睛把他送上离别的列车,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早点回来,她说她会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要他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她。

他在极北之地干了整整十三个月,每天都彻夜想念,归心似箭。

当他腰揣攒了一年的钱敲开久违的家门时,门内的她抱着小小的奶娃愣愣的看着她,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和满眼的泪。

他至今记得她眼底涌出的两包泪,见证了他曾经的耻辱。

那一刻,他的世界塌了,心口比冰还要冷。

“说,这是谁的种。”

他第一次打了她,看着她瑟缩在角落里无声哭泣,他的心比她的脸还要疼上一万倍。

他打她,骂她,用各种办法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可直到她离开人世,也没有告诉他,孩子是谁的。

“莲意,我那么疼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太爱你吗?”

男人喃喃着,跌跌撞撞的又打开一瓶劣质白酒,仰起脖子狠狠的灌了下去。

年轻时恩爱幸福的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滑过,那时的他,每天都是充实而快乐的。

他早早的出门上工,工地上的活再累,他也不怕,因为他心里有希望。

每天下班回家,那张让他无数次看了都会心动的脸会带着甜甜的笑容在家门口迎接他,会在看见他的身影时,毫不嫌弃他一身的灰尘而朝着他奔过来,抱住他的腰,在他看不出本色的脸上落下甜蜜的吻。

那时候,他真的每天都泡在蜜罐里。

“莲意,你的心真狠啊。伤了我,你就不难过吗?”

“我那么爱你,你还要背叛我,莲意,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啊!”

男人痛苦嘶吼,犹如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满身带着无法述说的剧痛。

“你是爱我的,是不是?不然,你不会想要葬在我申家的祖坟地里,对吧。”

“爱我,又为什么要背叛我。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人的生活有多么的孤单,我好想你,莲意,我想你。”

......

瓶里的酒见了底儿,他也终于支持不住醉意,蜷缩在床前的地面上睡着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睡在地上的时间真的很多,多到数不清。

洒瓶横躺在地上,他的怀里仍然紧紧抱着照片,仿佛抱着他的整个人生。

他应该是做了个美好的梦,梦里有他朝思暮想的莲意吧,不然,他的嘴角不会有笑容。

“莲意,等我,不要嫁给别人。”

睡梦里,他还在不放心的叮嘱着爱人。

这世上,不管什么样的人,美也好,丑也好,聪明也好,愚笨也罢,有钱也好,贫穷也罢,每个人的心里都存着一份独为一人的柔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份不为人知的爱。

被众人唾骂嫌弃的申父,他的被所有人鄙弃的心里,也有一方仅属于莲意的净土。

既然不能保护她,不能给他安稳的正常生活,为什么要怎么的生下他?

生了就要负责任啊,又为什么在他还需要妈妈庇护的时候就撒手离开,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些磨难和痛苦。

夜深了。

白日里的炽热退去,起了微微的凉风。

他想念他的妈妈了。

她的家庆从出生那天起,就生活在别人无休无止的指责当中,后来这份指责变做残狠的打骂。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如果他知道他的人生将这样度过,他大概会选择不来这个世界。

妈妈在他一生的记忆中,将永远无人能够取代。

个子再怎么高,平时再怎么坚强,实际上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在面对任何打击和不公时坦然以对。

他伸出手抱住池冰瘦小而单薄的身体,在夏季的夜里,肆意的哭了好久。

“家庆,别让妈妈失望。你要努力的成长为妈妈希望你成为的样子,她会在天国陪着你。家庆,不要难过,不管这条路多么长,我都会陪着你。永远!”

可以说,他十八年的生命是残缺的,那是种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弥合的残缺。

尽管这样,妈妈仍是家庆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从前是他的依靠,以后会是他一生的思念。

照片里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朝着他笑得温柔似水。

“莲意,莲意,多久不见了?你好吗?那边冷不冷?我给你带了不少衣裳,够不够穿?想要什么,你给我托个梦,我想办法给你送去。”

池冰的心狠狠的疼着,她凑过去,长跪在床上,轻轻揽住他的肩头,“家庆,别这么说,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只要知道,你的妈妈爱你,而你也一样的爱着妈妈就够了。”

申家庆埋在她怀里失声呜咽。

哪怕做一只猫、一只鸟哪怕一棵树,也好过这样的没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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