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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江湖断魂处

第195章出师未捷身先死三

神龙子仔细查看,只见的行营中间一顶军帐内还亮着光。神龙子便悄然的走进。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神龙子转身便躲在阴暗处,仔细看去,只见的一位身穿甲胄的青年汉子拖着长辫子走进了军帐。神龙子心头一震,握紧了双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后金睿亲王多尔衮。

神龙子躲在暗处,只见的多尔衮走进军帐,听得他开口道:“范先生,如何还不处决了那两个明军的太监呢?留在这里还要浪费我朝钱粮。”只听得帐内一人哈哈一笑,道:“睿王爷何必如何着急呢?我们要杀掉这两个人,简直如同捏死两只蚂蚁一样的简单。但是睿王爷,如此一来,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神龙子听得此言,知道军帐中的人乃是范文程。

佘逐末接着道:“我们驰入蓟州。蓟州是横在遵化与通州之间的屏障。袁大人想力为奋截,必不令多尔衮越蓟西一步。”佘逐末叹一声,开口续道:“但是多尔衮率领满洲铁骑曾几次败在袁大人手下,这次就没有同我们硬碰,而是从东北方向通过顺义往通州进发。通州离北京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军情危机,京城危机。”

佘逐末看着沙盘,接着道:“袁大人又紧急率领军队往通州急进,力图把满洲鞑子拦截在通州。我们的军队到达天津和北京之间的河西务。岂知道这时候多尔衮军队已接近通州,他揣测到了袁大人的军事意图,并不打算在通州跟我们决战,而是取道顺义、三河绕过通州,直奔京城。”

神龙子看着帐内的沙盘,开口道:“从袁大人的部署可以看出,他的战略目标是将后金挡在京师以外,并部署军队依托城池来防守抵御。袁大人与满洲鞑子征战多年,深知后金骑兵野战的优势,明军唯有依城作战,才能放缓满洲鞑子起兵的进攻,如此方可还有取胜的把握。”佘逐末接着道:“不错,满洲铁骑乃是他们制胜法宝,而我们只能依托城郭的优势,与他们对峙。”佘逐末看着沙盘,低声道:“赵率教的四千骑兵在平原野战,全军覆没,就是明证。”

范文程接着道:“据我说知,这两个监军小太监早就想要率兵袭杀我们。这也是大明军都知道的事情。袁崇焕完全可以上书,并且顺水推舟,说他们奋勇杀敌,为国捐躯……”多尔衮点点头,顿觉的范文程的话却也是有些道理。只听得范文程低声道:“这两个小太监,留在我们这里不过就是多吃几碗饭,但是却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神龙子手中飞刀轻轻一划,便将军帐划破了一道口子,他斜眼向里看去,只见的多尔衮来回踱着步子,一脸愁容,叹着气,问道:“我们如此孤军深入,若是时间拖长下去,粮草不济,各军士气必然受损,对我们定然不利。倘若是各地勤王之师赶来,岂不就成了瓮中捉鳖吗?”

神龙子听得“瓮中捉鳖”一词,差点笑出声音。范文程听他一句话中的这个词,心中想笑却又不得,脸上却依然平静。努尔哈赤虽然举兵反抗大明,但是却对大明文化颇感兴趣。据说,他对于《三国演义》更是爱不释手,反复阅读,更是将其中兵法要领运用自如。他还让儿孙多多的学习汉族文化。多尔衮也对汉文化颇多推崇,更是每日都会用汉文读书。但是对于有些文字成语却还是运用的不很恰当,因而才会说出“瓮中捉鳖”一词。

神龙子看着多尔衮,心中窃喜道:“多尔衮果然就像是一只鳖。”只听得多尔衮接着道:“时间若是拖长,我们的主动就要变成被动了。更是不知道,这两个小太监留在我军,又有什么帮助呢?”

多尔衮看着范文程,问道:“却不知道范先生有何妙计呢?”范文程哈哈一笑,顺手抄起桌案上的一本书,随手翻动几页,对多尔衮道:“就算是各地勤王之师不来,我军长驱直入也未必能够战胜袁崇焕。但是,王爷喜读三国,不知道是否还记得群英会蒋干中计一回呢?”多尔衮听范文程提到《三国演义》,心中自然明白,他点点头,道:“范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们用反间计。”范文程点点头,道:“睿王爷果然聪明。如果朱由检能够亲手处死袁崇焕,那又何必还要我们出手呢?即便是朱由检不杀袁崇焕,至少,他心底对于袁崇焕,也开始会有疑虑之心,对他的信任绝对会大打折扣……”

多尔衮和范文程说笑着便离开了军帐。神龙子听得两个人欲要使用反间计离间朱由检和袁崇焕之间的关系,心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他心中一想,道:“如果两个人的反间计成功,以朱由检的猜疑之心,定然不会放过袁崇焕。若是如此,那么就不如让两个监军太监永远的留在这里。”

神龙子心底却悄悄的动了杀念。

神龙子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不能够救得两位监军,那就只好留下两具尸体给多尔衮。但是绝对不能够让他们的反间计得逞。

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神龙子心中大惊,那是杨水仙的声音。神龙子翻身而起,顺着声音直飞而去。

只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刀剑相击之声,神龙子跃到跟前。只见的杨水仙斜倚着一棵大树,满面愁容,一只手紧紧按住左肩膀,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沾湿了前胸。一位身穿白衣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持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利刃就站在杨水仙的身前,利刃上还滴着血。

神龙子见到老者,心头更是气愤,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剑山庄的剑尊。而他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柄妖刀“天问”。

神龙子已经感到了剑尊身上那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杨水仙在他眼中看来,就像是一只待死的兔子。

剑尊脸上没有表情,他反手挥出一招,手中“天问”直击向杨水仙。杨水仙瞪大的双眼看着剑尊,她早已经被这股杀气笼罩,想要动却无能为力,她就只有等待死亡的来临。

江湖之上,没有人能够躲得开剑尊的一刀。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父亲,为了大明社稷操劳一生却不得善终的人。她想到自己小时候牵着父亲的手,陪着他一同到东林书院讲学,那时候是多么的开心快乐。她又想到了神龙子,多么期盼神龙子能够在这时候出现,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奢望。神龙子已经给过自己无限的快乐,但是临终前能再看他一眼已经成为自己的奢望。她又想起来很多很多人,每一个人在她生命中都成为了很重要的人,但是那些人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旁。也许,自己的尸体都不会被别人发现,她就只能这样惨死在满洲人的行营中。

“嗖”的一声,刀光一闪,一柄飞刀从远处飞来,穿破了剑尊的杀气,飞刀直钉在一棵大树上。

剑尊眉头一皱,见到这柄飞刀也是一惊。飞刀很普通,就像是一块刀币,在任何铁匠铺里都能买到。剑尊惊异的是,飞刀上一面刻着一朵水仙花,另一面刻着一条龙,神龙子的龙。剑尊转头,就看见了神龙子,神龙子斜靠在一棵大树旁,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也在看着他。

神龙子走到杨水仙面前,看着她的伤,血已经沾湿了她的衣衫,但是当她见到神龙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仿佛一切的疼痛都随风而逝了。她的脸上现出了微笑,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水仙花。

神龙子知道杨水仙只是皮外伤,开口道:“你先走,想办法将那两个监军的太监带回袁崇焕行营。我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杨水仙自然知道神龙子和剑尊之间必然有一场对决,但是剑尊武功之高,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更何况他有妖刀“天问”之利,杨水仙不免要担心神龙子。

见到神龙子如此坚决,更见到他如此轻松的表情,知道他心中自然有数。她知道若是自己留在此地,反而会成为他负担。杨水仙脸上带着笑看着神龙子,并没有说一句话。神龙子知道,就是这一笑,却可以抵上千言万语。

神龙子转头看着剑尊开口道:“没有想到,你还活着。你借刀杀人,移花接木的本事却也让人称赞。雪鹰子没有找到你吗?”剑尊听得神龙子口中提到“雪鹰子”,瞳孔一怔,心头一颤。他没有想到雪鹰子会来寻找自己,想来自己的一切事情雪鹰子已经全然知道了。

神龙子开口问道:“你的好朋友,花倾城让我带他向你问好?花倾城不能亲自到来,但是他却从骨子里记着你这个朋友。他还说,如果可以,让你陪他去一个地方……”剑尊听得“花倾城”的名字,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脸就像是一块铁。他的手却握紧了那柄妖刀。

他手中妖刀仿佛随时都会出手,随时都会削掉任何一个人的脑袋。神龙子见状,却哈哈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手上的妖刀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你迷失本性,做出如此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神龙子叹一口气,却又开口道:“谁能够想到,名剑山庄剑尊竟会成为满洲鞑子的走狗。名剑山庄几百年声誉就这样坏在你的身上。”

剑尊忽然哈哈一笑,他的笑声令人恐怖,就像是半夜中的猫头鹰的笑,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神龙子不明其理,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让自己喘不过气。

杨水仙听得两人谈话,又看着沙盘,也开口道:“想不到这个多尔衮如此狡诈。”

《孙子兵法》言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眼见得天色已经暗下来,神龙子和杨水仙便悄然的出了袁崇焕的行营。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满洲多尔衮的驻扎行营。只见的到处都是一堆堆的篝火,几十名手持长枪,拖着长辫子的兵士正在巡逻放哨。

神龙子便和杨水仙分开单独行动,定要将那两个监军的太监安全的救出满洲人的行营。

袁崇焕见到神龙子和杨水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道:“满桂,侯世禄两个人到来,可以让我们形成掎角之势,相互照应力克满贼。”袁崇焕又看着神龙子,开口道:“若是能得神龙子相助,救得两位监军之命,袁某人定然感激不尽。”神龙子点点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两位监军。”袁崇焕听得神龙子一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神龙子听得,心中想道:“袁崇焕将关外的三员大将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全部带到关内,可见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誓死保卫京师。”

佘逐末点点头,接着道:“袁大人率领九千关宁铁骑,日夜兼程疾奔,抢在多尔衮之前,抵达这北京外城广渠门外扎营。但是却不成想到,当今皇上却听信小人谗言,说袁大人有引导后金兵进京之嫌,紧闭城门,并不让我等入城。因此派出了两个太监手持圣旨到此监军。袁大人没有办法,只能够在此地驻扎……”

神龙子叹一口气,道:“皇上糊涂啊。如此,倒是寒了关宁将士的心,无异于自毁长城。”佘逐末却道:“两位监军到我行营,狐假虎威,指手画脚。军中将士本就心烦气躁,却又不得不听从两个阉人指挥。袁大人也是无可奈何,心中忧愤不已。几天来多尔衮每日派出几只骑兵小队对我军骚扰,我们苦不堪言,却又无计可施。两位监军不自量力,竟然还要亲自率兵迎击多尔衮,我们阻拦不下……”

只听得帐外一匹马长嘶,一位身穿甲胄的兵士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对佘逐末开口道:“禀告将军,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率兵,已经在京城德胜门外扎营。”

神龙子却开口道:“监军到你军前,看来定然是朱由检并不太信任你?”袁崇焕拱手抱拳,开口道:“公道自在人心。想来是皇上又听信朝中小人谗言。如此倒也好,可以让监军看看我大明军队如何报效国家,击退满洲鞑子。”

神龙子脸上一笑,心底却想道:“两个监军本就是太监,现在被多尔衮捉拿。两个人若是心胸狭窄,定然会将这一笔帐算在袁崇焕身上。监军回朝胡乱说些什么,岂不是要会陷袁崇焕于不利之地吗?”他并没有将话挑明,他不想让袁崇焕再两个阉宦之人费神。

尽快将这两个监军从多尔衮手上救出来,以免他们受到多尔衮虐待。到时候,袁崇焕将更无法交代。

杨水仙却问道:“他们为何要捉两位监军做俘虏呢?”佘逐末道:“想来他们也是知道这两位监军乃是奉旨前来。虽然只是两个不足道的太监,但是确实皇帝安插在行营中的眼线,分量十足啊。若是他们遭到残杀,皇上定然会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袁大人头上的。到时候,袁大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杨水仙悲愤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佘逐末接着道:“袁大人已经几夜未眠,为战事头发都已经变白了。今日一早好不容易睡下。我们真的替大人心疼。”神龙子看着杨水仙,道:“我们帮袁大人将那两个太监救出来,免得袁大人为了两条贱命操劳伤心。现在,阻止满洲鞑子进军才是最重要的。”佘逐末看着神龙子,眼睛中流露出一种无言的感激。

多尔衮哈哈一笑,道:“范先生也犯了糊涂吗?我们将这两个监军处斩,大明皇帝朱由检定然会将这笔帐算在袁崇焕头上,定然也会怪罪袁崇焕。到时候,崇祯小儿定然会下旨摘了袁崇焕的乌纱帽。说不定还会将他斩首示众呢?我们如此借刀杀人,岂不省的我们出手吗?”

神龙子听得,心中气愤异常,多尔衮果然狡诈。他想要出手先斩杀了多尔衮,却听得范文程轻轻一笑,道:“睿王爷差矣。”多尔衮惊问道:“差在何处?还请范先生名言。”范文程接着道:“如今我大军进逼北京城,朱由检号令各地之师勤王,想来他们也都已经快马加鞭的涌向北京城。袁崇焕日夜兼程赶在我们之前驻扎在广渠门外。刚刚线报回信,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率兵,已经在京城德胜门外扎营。他们乃是京城最后的一道屏障。而各地勤王之师已经开始从驻地向京城进发。他们或多或少都需要些时日。朱由检定然也知道现在袁崇焕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最后的护身符。他定然不会为了两个监军的小太监而杀了袁崇焕的。”

只听得一声“好”,众人转头,便看见了袁崇焕。

神龙子心头一颤,袁崇焕满头白发,脸上布满沧桑,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这真的就是当日意气风发的袁崇焕吗?神龙子不敢相信,但是却又不能不相信。

佘逐末又是一声叹息,接着道:“谁曾想到,昨日多尔衮派出几队人马,竟然将两位监军俘虏而去。袁大人也是心力憔悴,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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