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一九九四

抬头看了看这栋有些年头的大楼，整体结构还算结实，就是外壁有些斑驳，关肇山租的是下面两层，只要下面装修好了，上面美不美观的，没什么影响，谁没事会抬着头走路啊。

这里原来就是百货商店，面积大概是二十米乘以五十米，原来是电线厂的三产公司。

杨裕在里面逛了一圈，出门时皱了皱眉，“关哥，这门有点小了。”

印象中北上广已经出现了一些小超市，但是知道的人不多，这时候抛出这个大饵不信他们不咬钩。

“陈叔，车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现在的车辆要不要改装，添置的车辆什么型号最好，这个你是行家，可要多花点心思啊。”

陈卫国手里有一份同样的协议，他也是未来超市的第四大股东，“平日里也听你提过超市，但这么详细的说明还是第一次，你陈叔年纪有些大了，很多地方都没听懂，能不能简单说说这超市有多挣钱？”

关肇山惊呆了：“你是说要做一个二……二十米长的大门？”

杨裕呵呵笑道：“关哥你误会我了，图纸你看了吗，一个进口，一个出口，是两个大门。”

“两个大门里面再隔开一个个小门，可以根据客流量灵活调整。”

关肇山顿时觉得这主意不错，门脸大了看上去就气派，大门套小门设计不浪费，不突兀。

又听杨裕说道：“超市的装修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关哥最好能去省建筑公司找人出张图纸，特别是货架的摆放，做到从入口到出口，一条路过去就能把整个超市逛完。”

经过这里只是顺路，一会还要赶火车去京城，目前来说，超市里科技含量最高的是收银机，条码扫描器以及配套软件。

收银机还好说，大不了就买几台低配的卧式机箱以及显示器，虽然贵，但在静海就能配齐。

就是这个条码扫描器跟弹出式收钱箱以及配套软件在静海是真没有，别说静海，省城那边也拜托李怿蓉打听过，给过来的答复是没有。

杨裕就是一码农，软件架构都搞不定，条码扫描器以及其它的配套软硬件已经是硬件工程师的活了，所以才决定去京城碰碰运气。

“哐当、哐当”十几个小时，才算到站了，拿不准卧铺要不要介绍信，杨裕干脆买了张硬座，算是给公司省钱吧。

坐上车才知道现在的绿皮车跟后世的没办法比，蓝皮的特快都比绿皮车强上好几倍。

京西站还没建成，杨裕是在南站下的车，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哪里下车都一样。

走了两三个站才找到一个空着的电话亭，进去拿起被绳子拴住的电话簿翻了起来，里面有很多页已经被人撕了，翻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个自选商场的电话。

一个电话拨过去，沟通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对方那里到底有没有条码扫描器，只好问他坐公交车怎么去，这回倒是顺利多了，杨裕严重怀疑那人是故意的。

找了家小店买了矿泉水和面包充饥。直到耳旁传来“嘀”的一声。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啊。

然后跟店老板聊了起来，原来是他侄子帮忙做的，于是拜托店老板帮忙牵线，明天约一起吃个午饭。

特定选了一家好一点的饭店，他侄子也顺利赴约。

酒至半酣，杨裕便挑了个话头，“李哥你既然会做个条码扫描器，有没有想过出来办工厂。”

杨裕这次来京确实是为了采购，不过既然碰到了大能，为什么不试试自己做呢。

李来文不像普通的技术员那样不善言辞，反而健谈：“想过，当然想过。但是啊，你想这东西其实跟键盘鼠标一样是一种输入设备，你买微机会只买一个主机，然后单独去买键盘吗？”

这个时候电脑通常被称为微机，因为价格昂贵的关系，所以购买电脑的人不多，攒机的人更少。

“别看现在微机厂商不生产扫描器，只要采购收银机的人一多，他们随时都能拉出一条生产线，没办法竞争的……”

这位李来文眼光很好，想法也深，利弊分析的很明白，杨裕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不但顺利买来手持式扫描器和软件，而且李来文还答应他，等收银机到位后，有偿上门服务改造收钱箱。

杨裕拿起计算器摆弄了几下，“关肇山说他能拿到最惠出厂价，如果他没吹牛的话，参考现有零售价，保守估计，饮料糖果日化的毛利都在50%以上，其它杂品的毛利只会更高……”

“当然其他零售商销量受挫的话，代理商肯定会调整价格，所以我们的高毛利维持不了多久，调整之后我们自己也要搞些促销返利之类的活动，大概能维持30%-40%左右吧。”

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一站，早知道还不如走路来呢。

刚下车，关肇山就迎上了来了，“杨老弟你总算来了，快来看看，我选的地方怎么样。”

关肇山又过来补充了一份对赌协议，确认过金额后，叹了口气，这是看不起谁呢，然后把它锁进了抽屉。

拿起手里的协议抖了抖，杨裕笑了笑。

杨裕又补充道：“这些只是预测，其实做零售出货量才是关键，只要我们的出货量够高，挣大钱是个大概率事件。”

陈卫国走了之后，办公室只剩下杨裕和许玲薇，隐隐约约能听到外边玩狼人杀的声音。

“我也不喜欢，如果能多一些时间发育，超市赚的钱就不用分给他们了。”

靠着这份对赌协议，超市的总经理暂时还是杨裕，碍于年龄的关系，法人那栏填的是许玲薇的名字。

原来四海食贸的员工之前的薪资已经结清，职位从销售就地转为采购，在超市装修好之前，办公地点都没变，自然不会有意见。

杨裕走出写字楼大门，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公交车挤去，辛亏他没有穿西装打领带的习惯，要不然更狼狈。

“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些人？”

“哪有？”许玲薇知道那些人说的是谁，回头发现杨裕在一直看着自己，有些慌乱，改口道，“你说的对，不喜欢他们。”

“小了吗？”关肇山站在门下面比划了下：“我觉得还行啊，那你觉得多大合适。”

杨裕大手一挥，“临街这面墙全部敲掉。”

杨裕伸手轻轻一揽，许玲薇顺势靠进他的怀中。“生活中总有一些大便形状的巧克力，如果没有更好选择的时候，不妨优雅的吃下它。”

门口四海食贸的招牌已经摘下，换上的是常乐超级市场统筹办公室的牌匾。

人够多的话，玩这种桌游确实会上瘾的，玩上一整天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