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泠皓一个闪身，左手捏住一人执鱼叉的手，指上用了全力，咔吧拧断了此人腕骨，那人紧攥手腕，嚎叫着滚入河水里。又横剑格挡住一把劈下来的柴刀，对面水匪被震得虎口尽裂，泠皓手腕一翻，袭向胸口的空门——转眼间又是一命。
身侧有风至，泠皓身子未动，长剑向右刺出，“噗”一声剑尖刺入水匪右胸，从后膛穿出；剑锋一拧，竟是削断了那人大半个肩膀。
泠皓拔出剑来，将死尸踹入江中，踱着步子移向剩下的四人，那四个人估计是吓破了胆，刚开始就一直躲在最后面，突然有两人喊叫一声，一前一后跳进江水中，游远了。
急忙大步穿过船舱，来到船头，只见在白纱般的浓雾中，远处有三条狭长的黑影正急速掠来，那是三艘快船！
接着，便传来箭离开弩机的咻咻声。
水匪！
黑暗中，泠皓屏着气息四下张望，想在黑暗的江面上找自己的小船。
没有人动，更没人说话，泠皓听着身边任何细小的声音。忽然，在靠近脚下的地方传来粗布衣料“窸窣”的摩擦声。泠皓心中疑惑，因为他记得另外两人都在船的另一边，脚下只有被击晕的匪头。
匪头醒了？泠皓未急于补剑，自己妄动会露出破绽。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他察觉到了臂上箭伤的异样，明明只是擦破，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头却有些晕，这绝不寻常。泠皓身子抖了一下，意识到箭上涂了东西，方才一番迅猛的打斗让毒渗得深了一些。
想到这儿，泠皓握剑的手又紧了紧，他不知道这毒是否会要他的命，但自己必须要在完全毒发前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泠皓闭上眼睛，细细听着耳边的风声，突然猛地提了口气，飞身跃出，扑向了船尾的方向。一人位置稍近，被突然袭来的泠皓吓得大呼一声。泠皓瞬间到了他面前，在黑暗中伸手，摸到了此人的口鼻位置，向下三寸，毫不犹豫地一剑切下去。剑锋无声地划过那个人的脖颈，几无阻力，泠皓只感到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剑柄流到自己的手上。
泠皓空甩长剑，血珠如雨，落入水里。船一阵微微摇晃，泠皓听到了落水声，他觉得有些困倦，踉跄了一下，一阵风袭向了耳后。
是另一人！对方似乎在利用同伴打斗时的声音掩护自己的移动，泠皓竟然没有意识到那个人已经到了自己身后。他下意识横起剑格挡，谁知对方并未劈砍，而是同样以剑刺来，两刃摩擦，泠皓挑起手腕，勉强用剑的剑格拦下刺向自己脖子的一剑。
那个人力量不小，正在双手持剑用力往下压。
泠皓感到手脚渐渐发软，握剑的右手开始发抖，他咬咬舌尖，上身强撑着，右腿后撤一步蹬地，以两人相抵的双剑为支点跃起一条弧线。
此人因刹不住力道而前送了一步，泠皓便双脚轻轻踏上那人肩膀，复又用最后一点体力跃起，在空中扭身，正对上那人的脊背，卸下力气，以自身的重量压了上去。
他这套动作太快了，对方甚至毫无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被踹趴下，正要双手撑地爬起来，泠皓一脚踩上他的脖子，把剑反手换至左手，右臂弯曲，对着对手后腰一记肘击，打断了那个人的脊椎骨。他浑身一阵抽搐，晕过去了。
这时，北边漆黑的江面上映出来一点火光，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泠皓眼前一片黑斑。抬手遮着亮光，泠皓才看清拿是自己的船，云梓辰的脸从黑暗中现出来，在火光中阴晴不定。
“崇——云梓辰你在做什么！”
只见云梓辰一脸怒气，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提长刀架在船夫脖子上。而船夫和船娘吓得浑身发抖，两人各拿着半截船棹，费力地把船划过来。
他用刀尖指了指船夫，道：“方才你那边没了动静，这老家伙便打算把我敲晕之后自己划船跑了。”船夫已是面如土色，不停颤抖着、摇着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崇爵，把刀放下，别跟老人家较真。”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鼠目庸人？
借着火光，泠皓发现匪头并没有醒过来，刚刚的衣服摩擦声大概只是四肢抽搐。这伙人的功夫不弱，行事狠辣，再加上涂了毒药的兵刃，难怪会在大运河肆虐成害，泠皓想着，又在匪头身上补了两剑，确保人死透。
他强撑着起身，在船尾找了两把可用的船桨丢向船夫，自己站在船头，直等到船靠拢过来，忽然双腿一软，拄着剑跪倒在地。
“泠兄！你……你没事吧！”
云梓辰急忙提灯跳到大船上，看到眼前的情景险些吓倒，另两艘小船已被水流冲远，浓稠的血浆变得黑红，狭长的船上散落着几具人尸，血腥味、呕吐物的腐败味道、水中的鱼腥味儿直撞鼻子。他背过身干呕了两声，扶起泠皓，将他搀回船里。
“箭上有毒，他们会□□妇女，所以应该不是立刻致死的毒。”泠皓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云梓辰焦急地看着泠皓一身的血污：“你伤在哪儿了？我给你把毒吸出来！”
“上岸再说吧，天快亮了，船家，麻烦将我们送到岸边，船费我们会照付的。”
云梓辰按泠皓的意思草草写了张字条，用箭扎在水匪尸首上，只说是江湖游侠，路过此处除暴安良。
清晨时分，船停在了大运河边一个小码头上，泠皓仍昏睡未醒，云梓辰简单为他处理了伤口，又雇了辆马车，改从陆路，直奔长安。
前两天泠皓还在街口看到官府张贴的告示，说有一支在大运河沿岸流窜的水匪，专在晚上捡单条的小船下手。据称已经犯了几十起案子，从不留活口，死者从水里捞出来时，皆死状恐怖，面目全非，身上的财物被搜罗一空，甚至连死者穿得名贵一些的衣服都被扒了下来，不少女子身上还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泠皓没想到会被自己遇到。
转念间，一阵箭雨便已到了眼前，泠皓正要躲，却见云梓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似乎是刚醒。
其余水匪一见，登时红了眼，叫嚷着跳上大船。
船身猛晃了几下，泠皓险些跌入水中。水匪见泠皓乱了身法，立刻群起而攻之，但乌合之众又怎是武举魁首的敌手。
然后一名衣着利落的红衣人从天而降，轻轻立在船头，却是杀气腾腾。
平静的夜中，泠皓忽然眉头一皱，他听到北边有船快速驶来，夜间行船最忌讳开快船，何况是这么大的雾气，泠皓是习武之人，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杀意。
泠皓赶忙一转身扑向云梓辰，两人倒回舱里，泠皓双手支起身子来将他护在身下，向船尾大喊道：“船家！有水匪！灭灯，横船！”
同时，只听“嘶啦”一声，一支箭撕裂开泠皓右上臂的外衣，刺透了几层布料剟进船舱的木板里，泠皓的臂膀上也立见血红。
“有水匪，人不多，我去收拾，你照顾好自己。”说罢，泠皓抓起长剑，头也不回的迅速冲出了船舱。
泠皓恰好落在匪头所在的大船上。那匪头也真是不简单，见对方送上门来，立马大喝一声：“杀！”说着抓出身上的砍刀砍向来人。
剑不出鞘，泠皓凌空跃起，一脚踢中匪头持砍刀的手，反手夺刀掷出去，砍刀飞出直中另一水匪的胸膛。一脚刚沾地，立即飞起另一条腿，膝盖狠狠顶入匪头的小腹，匪头立扑，跪在船上呕吐不止，接着泠皓以剑柄劈下，正中匪头后脑，那人便一头栽在自己留下来的秽物里。首发 www..
擒贼先擒王，此话不假，众水匪看到泠皓瞬间制服了两人，都犹豫着是继续上前打还是干脆求饶。然而，泠皓看起来不想留下活口，见无人上前，便拔出长剑，银光闪烁间，又是一人身首异处。
船夫如梦方醒，把船娘推进舱里，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拧动船棹，儿臂粗的竹竿应声而断，万幸船也横过来了。
另一阵箭雨又至，“噗噗”的扎进船篷厚密的苇席中。云梓辰经这么一扑、一摔、一吼，清醒了大半，又闻到了血腥味，黑暗中也看不清是谁受伤了，挣扎着起身，忙问道：“怎么回事？”
月色渐西，浓雾中看不到几人的动作，三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时船上安静得令人喘不上起来。
月，终于沉入江水里，偌大江面上只剩两岸烛火摇红。
箭雨未歇，扑面而来，泠皓摘下披在肩上的长衣，挥手到面前散开，迎着箭雨迅速转了几个圈，将射来的箭支尽数卷入衣中，借力往对方船上掷回去，自己随后纵身一跳，一跃三丈，矫健地落在对方甲板上。
水匪有三条快船，一大两小，共十人，趁夜色摸到泠皓所坐的船边。本打算放两阵箭雨，不射死他们也能来个措手不及。却见一件红衣飞来，被风一吹张扬地散开，箭矢天女散花般落回船内。
他紧咬了咬牙，又回头对着船尾吼道：“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