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开始复仇
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迫害除家。
为尊者讳！
除家如果聪明，早在亥六兄弟重现之时，就该将家业奉上，隐姓埋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丝凉意如体，除魔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心中一片澄明，连仇恨和愤怒都淡化了许多。
当他怅然若失地抬头，那无名之魔已经消失。在它原来的位置，几百只蝙蝠四散而去。
紧接着，一位鬼卒落在了广场上。交谈几句后，他递给了除魔一物，令后者目光中的戾气消失无踪……
可是无人敢拉拢除魔，也没人能救他，因为他们兄妹，是亥六的磨刀石！
就在这时，他手中玉简微微一震，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除魔在第七十二杀狱，对您发起了死战，请您半刻钟以内抵达！逾时不到，死！”
“他还没死！”亥五十四癸微颤，“是我大意了，我都忘了，他吞服幻魔丹后，有这种特权！”
凡吞服幻魔丹者，会获赠杀狱一万积分;成功以后，只要满足其它条件，他们可以对无间杀狱的所有人发起死战！
这种死战，不可被拒绝！
一息后，亥五十四癸轻蔑一笑，“从地狱中爬出的蟑螂，就是应该回到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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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刻钟，亥五十四癸就持一杆银枪，落在了第七十二杀狱的擂台上，与眼前的赤瞳少年仅仅隔着十米。
“得罪了。”不多时，一位二阶使者，从杀狱的巨大天井飘下，落在了亥五十四癸的身边。
在后者点头后，二阶使者给他右手带上了一个蓝色手镯。那手镯闪烁幽光，蕴含着一种极为内敛的气息。
在带上手镯后，亥五十四癸的气息虚弱了许多，然而他并不因此忧惧。
杀狱七十二座，这里是他的客场。
死战，自然也是平等之战。
作为九段的修士，那个名为禁制环的手镯，将他的修为，约束到了一阶一段。
禁制环可以约束修为，却约束不了修士的战斗经验。
此刻，他胸有成竹，因为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除魔受尽痛苦而死，一百种！
圆形广场外，是四排环形拱廊叠加而成的石头建筑，而拱廊之上则摆放着无数的石座。
不一会儿，几千神游者从西方入口进入落座后，又有三十游魂在鬼卒的看管下，从东方入口鱼贯而入。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敢对杀狱使者发动死战了。
此刻他们目光冷漠，脸色麻木，与其说是观战，不如说是观刑！
“使者大人，我想要少爷的一条腿，请您成全！”游魂中，一人冷眼望着除魔，发出了嘲讽。
早在那三十人入场时，除魔就注意到，那些人以前要么是除家下人，要么曾经虐待过他们兄妹。
纵然阴阳怪气，不过一群已死之人罢了。
此话之后，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那我只好吃亏点，要一条胳膊了。”
“骨髓煮汤也不错。”
……
“苟触生，你在这里似乎鬼运很好。”对他们的嘲讽，除魔就发出了幽幽的叹息，“可是我和九妹，过得一点都不好。”
九妹自然是指除仙雨，苟触生是亥五十四癸在除家的本名。
话音刚落，二阶使者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不苟言笑，再次飞上天空。
一挥手，那圆形擂台冉冉升起，直到越出广场十丈高，才停顿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透明的阵法光幕，宛如一口锅，倒扣在了擂台之上。
面对除魔的嘲讽，苟触生瞳孔收缩，双目泛出寒光，“你的骨头很硬，我要一点点把它磨碎，泡在你妹妹的头骨酒杯中！”
“妙极！”除魔抚掌而笑，“九妹死的时候，是十二岁。如果我活下来，你们苟家三百口人，凡过十二岁者，都要人头落地！”
那声音平稳之极，却令苟触生心生凉意，不能自持。
“不能让他活下来！”这个念头一下，他运转灵气，一点寒芒先至，然后枪出如龙，“风息秋寒！”
破空声中，那银枪迅速被青金二色的幽光裹挟着，点向除魔的胸口。
但凡灵气，分为八种，曰天、泽、火、雷、风、水、山、地灵气，又名八相灵气。
这八相灵气，本质力量各有不同。
天，健锐；泽，动灵；火，暴烈；雷刚正；风迅诡；水柔巧；山稳厚，地虚无。
此术以天灵气覆盖银枪，锐不可当，辅之以风灵气加速，令人防不胜防。
北方天，秋掌杀伐，五行属金。此枪芒所至，纵然厚如土丘，也不过秋风扫落叶而已。
果然，对面的除魔压力骤增，只能背手，右脚疾退一步，然后倒退着飘退。
这样一来，苟触生非常得意，狂笑出声，“我还以为，重新开脉后，你能有什么作为呢？还不是废物一个！”
“就这？就这！”
“你也不行啊。除家要想靠你复仇，还不如早些投胎！”
……
在他猖狂的笑声中，他的身躯，随着枪芒步步对除魔紧逼，使后者只能一步步飘退。
没过几息，他就把除魔逼到了阵法光幕，令后者退无可退。
“我本来想用几个时辰来杀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不该提我的名字。”苟触生冷哼一声，“银枪蛇影！”
一声落下，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银枪卷起十道金色蛇形劲气，覆盖了除魔所有的退路！
擂台外，恭维之声一浪接一浪，在这一招后，浪潮达到了巅峰。
然而下一秒，恭维之声戛然而止，因为这必中的一招落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除魔已经落在了枪杆之上。
眨眼间，他的身影又一闪而逝，落在了苟触生的肩头，“苟触生，你太慢了！”
“好快！”苟触生大惊失色，连忙弯腰，又立刻感受到一双腿落在了自己背上。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在此之前，虽然除魔一直闪退，可是都是背着手！
在他耳旁，不断传来除魔的连绵不断的嘲讽之音。
“你这么慢，保得住你爹妈吗？”
“哦，我忘了。你妈在你进除家前就死了，你没妈。”
……
在这种嘲讽声中，不管苟触生如何闪躲腾挪，除魔总是在他视线之外。
恐惧开始挤压着他的心脏，令他汗出如浆！
过了一会儿，站在苟触生肩头的除魔终于玩腻了。他骤然下蹲，举起两爪，重重刺入了后者的眼眶！
苟触生面容扭曲，发出一声哀嚎后，扔下银枪，双手抱着眼眶蹲了下去。
等他再次张开手掌，那眼眶原来的位置，只剩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从血洞中汩汩而流的鲜血，伴随着滴答之声，跌落在擂台，逐渐汇成一条红色的溪流。
“痛吗？这才刚刚开始，下一次是舌。”除魔平静开口，向苟触生走去，“然后是肝，你们曾经带给我的，我一一奉还。”
等除魔话完，他也蹲在了苟触生跟前，左手拖起了后者的下巴，右手迅速凝上一层银霜。
就在这时，苟触生右臂袖中蓝光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化为一只金属利爪向除魔腹部挖去，“去死吧！”
利爪的蓝光，显然是因为被淬过毒;而其爪上若隐若现的铭文，更是蕴含着一种伟力！
那利爪，赫然是一件伪道宝！
除魔，在劫难逃！
五十四杀狱几里外的一个道府里，一位黑袍青年正在浇花，可是他手掌的厚茧，明明显得他只是个苦力。
此处道府，比不上狱主的古色古香，天然图画，可也是雕梁画栋，流露出富贵气息。
对此，亥五十四癸显得格外恼怒，将那颗价值连城的灵草连根拔起，然后用它的尖刺摩擦厚茧。
这厚茧不仅仅是死去的皮肤，更是他不堪的过去！
可是在投奔亥六兄弟后，他的修为迅速提升。
清晨的广场上，当大刀贯穿除魔的脖颈，它黑色的刀身，突然变得透明。
青年黑袍的胸口处，有一个浓墨重彩的“亥”字。
黑袍左肩和右肩各有一处圆斑，左肩是个数字“五十四”，右肩则是个“癸”字。
一位狱主之下，可以附庸十位使者，以天干为名。
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接连突破，现在更是就差一步，便能突破到二阶！
迫害除家的手段，有很多便是出自他之手。
此刻他的手掌一顿，等他张开手掌一看，有一颗灵草的尖刺挂在了厚茧上。
“亥”字不知何解，但凡杀狱的狱主或者使者，不问前世因果，一入杀狱，皆以此为姓。
“五十四”则为狱主或者使者所在杀狱的排名。
“等除魔一死，也就没人知道我的过去了。”对昨晚的异样，他心如明镜。
每一位吞服幻魔丹的生存者，都有着成为狱主的潜力，会被无间杀狱各种势力拉拢。
此黑袍青年，名亥五十四癸，修为在一阶九段，赫然正是五十四杀狱的第十位使者！
一年之前，他还只是除家的一名小厮，凡人一个。
三处之字都是白色，以金丝银线穿织而成，配合整体的黑色，有一种风卷云舒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