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欠你的；今生，我来还债

何况他修炼的本就是专为对付魔族的功法，对于魔气的感知极为敏锐。

是以久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所幸清恒应该是感知到他的修为低微——对于战力天花板来说，确实是低微。

这天下之大，竟几乎没有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支撑他的，就只剩下当初久归无情驱逐带给他的怨愤。

他现在的落脚地距离秘境并不遥远，毕竟他虽说灵台通透自学成才，到底修为受限，现在体内的气息又在暴|乱，就这短短的距离，灵脉便是痛苦不堪。

到了这种情况，他哪儿还顾得上动用修为的痛楚，运起全身修为抵御。

不过，修为的差距是巨大的，那道灵光一点都没有停顿就撞碎了防御贯穿了久城的身体。

他眼前一黑，直接没了知觉。

他身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将他的身体吞噬。

而清恒却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手。

按理经他刚才一击，那个魔族应该是活不成了，可是就在他感觉到那一击落到实处的同时，那个魔族的气息也消失了。

不是丧失生命体征的那种消失，而是很突兀的，就消失了气息，当时似乎有些微的空间波动。

不过空间并非他的强项，是以他根本判断不来方才的波动是不是他的错觉。

前面的人发现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疑惑地看向他。

他收起自己的困扰，也跟了上来。

久城呻|吟一声，想要起身，又被胸口的剧痛击倒，只能先躺着好好喘几口气。

哦对了，他之前……不是应该已经被那个清恒长老给杀了吗？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胸口被穿透的疼痛啊？

他废了好大的精力，才勉强半撑起自己的身子。

他低头看去，虽说胸口依旧是血肉模糊，到底比之前要好一些。

他抬眼望向四周，是一个秃不拉几的山洞。

眼下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有大幅度动作，所以虽说他现在躺在硬邦邦说不准还脏兮兮的地面上，他也没法将自己从这么个境况中解脱出来。

因为山洞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于是他拈出一团光，勉强照亮了自己周围几厘米的地方。

倒是比他想象的场景要好一些。

至少不是脏兮兮的。

反正现在也动不得，他决定慢慢调息，至少皮外伤要拾掇一下。

当他运起灵气慢慢汇聚至丹田时，忽然发觉在他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缓慢的，微凉的气息一点一点渗入他的身体，不仅修为在慢慢恢复，以前无时不刻在折磨着他的体内流窜的灵气撞击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些。

他大惊，急忙又捏出一团光团，对着地面观察，才发现地面并不是他以为的土石，颜色黑的通透，在光团的照映下也微微折射出模糊的影子，触感更类似于玉石。

这……这个山洞居然是玄晶形成的！

有了这个发现，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毕竟修仙界的通用货币是灵石，而玄晶，蕴含的灵气比灵石多出数十乃至上百倍，且还比灵石里储存的灵气精纯许多。

这下子，他都不用担忧自己吸收不到足够的灵气而不能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了。

调息的时候是全身心浸入冥想状态的，是以当他再次睁眼，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不过，他身边那些玄晶的光泽却都暗淡了，慢慢变成了真的石头。

显然，他调息的这段时间吸收了不少的能量。

现在，他总算能暂时爬起。

他手指一翻，一株通体碧透的灵草出现在手中，正是他废尽功夫得来的夙洄春。

他盯着这株灵草沉思许久，最后合在掌心直接吸收了。

其实灵草还是制成丹药的效果最好，可惜他原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经之前那一击，已经再难负荷灵气的运转，若不赶快消除隐患，怕是都走不出这个山洞。

他引导着夙洄春化作的绿色光团在体内游走了一圈，剩余的那点绿芒便盘踞在丹田中央，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光，修复满是裂痕的丹田，并将散逸在全身各处的绿色光点牵引到一起，连成了一片细密的网，并将乱窜的灵气魔气一点点捋顺。

这是一个非常繁复的过程，且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稍有差错便会功亏一篑。

他不知道这个修复的过程要多久，所幸他也并非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在决定要在这里长留后，他特意查探过整个山洞，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这座玄晶洞非常隐秘，至少数十年不会有人发现，再加上储存着精纯灵气的玄晶，短期内他是不用发愁资源的问题了。

这边，久城决定常住，至少要将修为提升五阶。

那边，差不多的时间，久归也进入了久家家主专用的修炼室，打算闭关。

夜空中的月光似乎暗了一瞬，立马又是光华四放。

血红的雾气与纯白的月华互相吞噬陷入僵持。

已经归隐不打算入世的老家主久泷眉头一皱，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

与此同时，其他擅长衍术的修仙者亦在观测天象。

明月周边潜伏着许多雾气在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反扑并彻底湮灭月华。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是，雾气似乎与月华有些缠绵。

若说原先命盘只是微有动静，现在则是杀机四伏，两虎相争只存一者的局逐渐形成。

第二天，几乎所有大宗门，顶级世家甚至某些中小世家宗门的老祖都收到密令，去往玄机门的议事厅讨论昨晚的天象。

久泷亦在邀请之列。

毕竟其他人虽然测算出修仙界或有大乱，但是再多的也看不出来了。

首座玉阳长老眉头紧锁，说：“想必诸位都知晓昨晚天象的事情了吧？现在修仙界恐有劫难，不知各位打算如何？”

有脾气暴躁的就直接说了：“管他的，不是说天象未稳吗？那咱们还不赶紧的把那个危机找出来除了！”

司天府的阴阳师苦笑一声：“你以为这么容易的吗？那个隐患似乎受某种强大的存在屏蔽天机，让我们无处可寻啊！”

“什么？你们司天府的人都推算不出具体方向？你们宗门不是衍术最厉害的宗门吗？”

“话虽如此，但衍术最厉害的人，却不是我们宗门的啊！”

话到此时，众人才猛地回神，目光灼灼看向从一来就不曾参与讨论，而是自寻一个角落饮茶的久泷。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自己身上，久泷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是清闲不了了。

他无奈地放下茶杯，说：“这是天机所限，我们是无从得知危机的所在的。”

在场的人都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毕竟衍术第一的久泷都说无从推衍，那他们就真的不可能寻到危机提前扼杀了。

“那，总该有解决的办法吧？您寻不到危机所在，但是破局之法总该有些微提示，不然这个局不就是无解了吗？”玉阳长老提出问题。

“这倒确实。我只能说，破局之法在那些小辈之中，再多的，却是说不得了。”久泷道。

“什么？！小辈？！你莫不是在胡说八道吧？他们修为最高的也远远差我们一大截，我们都没法解的局，缘何会在他们手里有转机！”

久泷朝着那发话的人看了一眼：“不管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你有这质疑的时间，不妨想想如何提高你们后生的能力。”

玉阳长老猛咳一声，不满的看向那个质疑的人。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如此无脑。

此事关乎修仙界存亡，不破局，这个世界还能否存在都是问题呢，像久泷这等厉害人物，何须编造？

他只打算调息一下立刻离开，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

不知道秘境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引得一众老怪物都来探索。

在魔族的评价里，他就是个毫无人性的杀戮机器。

然而在正道，却是截然相反。都传颂他光风霁月，善心渡人，但凡有难，不管是如何微不足道的事件，他都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受万千景仰。

据说他天资出众自小就被宗门老祖收作徒弟，而宗门自小就给他灌输魔修即恶人，但凡沾惹了魔气就该被消灭的思想，虽说在正道他的风评很好，但在魔族却是闻之色变的存在。

而正道他更是去不得，毕竟他本来就是从正道叛出的。以正道众人秉信的魔修全部该死的信念，他去了正道也不见得下场就能比魔道好多少。

他的修为虽说在同辈中算是翘楚，但是终究还未完全长成，况且有这么个伤痕累累的躯体，实际能做到的并不多。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和那些在某个境界积累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抗衡。

前行的一行人中，一个青年一顿，目光如炬就往这边看来。

一旦有魔族遇上了他，不管那是老是弱是病是残，即使是初生的幼童，他都毫不手软。

据说，曾有无处可去而流浪到魔族附近的一家人，只因为长期受到丝丝缕缕泄露出来的魔气侵染，就被某次游历经过的他直接斩杀，哪怕女主人苦苦哀求他放过尚在满月的孩子，他也是无动于衷。

这还只是沾染到魔气的普通人。

然而他之前强行动手又引动传送阵，这一起身就是眼前一黑，气血翻涌。

偏偏就只是这么一耽搁，他不小心外泄的一缕魔气就被人捕捉到了。

是以他不过抬手一指，一道无匹的灵光就挟着凌人的气势向久城这边刺来。

久城瞳孔疾缩，几乎是本能的往旁边倒去。

清恒长老是大宗玄机门的战力天花板，整个修仙界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他在外的形象就是清冷出尘嫉恶如仇，但凡有魔修落到他手里，必定被直接斩除。

其实魔修全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这个思想是所有正道修士公认的，只不过清恒更是其中翘楚。

所以他即刻就要离开。